无动于衷
第21章 无动于衷
范溪音接过凤殷手中的衣物:“你退下我来就好了。”范旭泽见状眼神示意凤殷退到一边去不用她伺候。
他背后的伤已经结痂了,可看着还是很瘆人范溪音的指尖轻轻拂过他背后的伤:“我以为你不会受伤的,我一直认为你很强大,而且足够理智清醒。”
范旭泽抬起手让她给自己穿着衣裳:“不管多强大的人也会受伤的。”
不说话的范溪音给他穿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绕到他面前给他系上腰带和玉佩:“可你心里乱了。”她说着句话时直视着范旭泽的双眼仿佛能一眼窥探到他内心深处。
“没有。”范旭泽无视她的眼神自己穿上最外面的一层长袍随手扎起一个高高的马尾就算是弄完了:“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浅浅一笑的范溪音收回了手:“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文勒敲了敲门没有进来:“二爷,溪音殿下王爷和凤君已经在偏殿等着了。”
“好,马上来。”范溪音随手给他又整理了下头发才和他一同出去,范溪音自觉的跟在他身边规规矩矩。
他们进来时姜嶝刻意的看了,范旭泽和范溪音是并列进来的,而范旭泽也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想着可能是亲兄妹所以不计较这些男尊女卑的规矩。
苏锦澈看到范溪音进来的时候冲她挑挑眉毛,范溪音屈身行礼后站到了苏锦澈身边。
姜嶝看的是一头雾水假装不知:“这位姑娘是谁?”
“臣的妹妹,范溪音。”范旭泽说着径直落坐在苏锦澈的旁边,苏锦澈则是和范溪音坐在一起关系非同一般。
懒洋洋的范溪音可能是没睡好听着他们说话脑袋晕乎乎的,苏锦澈侧头看了一眼,范溪音干脆就靠在他身上,苏锦澈跪坐在席上调整了一下坐姿低了一些好让她靠的舒服,又摸摸她的手怕她冷着。
就这样范溪音都累的睡着了,范旭泽喝酒的时候看了一眼疲倦的她。
直到苏铭安苏寒进来的时候她还保持着这个动作睡的很香,苏寒想坐在范旭泽身边被苏铭安拖到自己座位上坐下:“阿音怎么了?”
“应该是累了。”苏铭安担心的看过去。
姜嶝有些不安他怕范溪音和苏锦澈这么亲密是不是有点什么:“宸容妃这是怎么了,进来的时候就一言不发,现下还睡着了?”
苏锦澈握着她双手替她暖和说道:“昨夜里下了很大的雪,阿音到下半夜才睡着,我们冥界没有这么多规矩,对孩子们也是娇宠着长大的,倒是把孩子们养的很没规矩了,凤君不要见怪才是。”
松口气放下心的姜嶝听他说孩子们时已然知晓在苏锦澈眼中范溪音也是个孩子:“二爷的伤才好些,为何这么着急要走?不如就再多住些日子。”
“不用了,谢过凤君的款待,冥界还有许多事,所以臣和王爷商议过后决定五日之后就离开。”范旭泽一点也不想多逗留。
苏铭安尝了一块糕点觉着不错拿起一块递给苏寒:“味道不错,尝尝。”
看看苏铭安的苏寒低头咬了一口嫌弃的又看着苏铭安:“哥哥的口味变了许多,还是冰天雪地的食不知味?”
一脸茫然的苏铭安就这她咬过一口的糕点吃了几口:“不是啊,确实还不错,是你被师尊惯坏了,师尊给你买的吃食都是最好的,让你变得这么挑剔了。”
有些冷的范溪音缩了缩身子滑了下来,苏锦澈不动声色的把她往自己肩上扶了扶。
宴席上歌舞升平,你来我往的客套敬酒。
被吵醒的范溪音许是刚睡醒眼睛朦胧起了一层水雾端坐好很快就恢复了状态,苏锦澈也顺势把手放开了:“没睡好?”
“嗯,有点乏,冬日里困倦一暖和了就想睡觉了。”范溪音喝了些茶醒醒神,苏锦澈宠溺的笑起来:“还是和以前一样,困了不管在哪里都是要睡的,以前啊你也是这样靠着本王偷偷睡觉。”
范溪音喝着茶带着笑意说:“是因为锦澈哥哥疼阿音,每次都把阿音护着。”
苏锦澈给她倒上茶夹了一筷子菜:“就你嘴贫快吃些东西,睡了好一会了,该饿了也是一天没吃。”
“是有些饿了。”范溪音进来的时候就深知自己不是皇族之人又没有范旭泽那样的位高权重所以干脆就睡觉,反正自己也不是凤君要巴结的人。
吃着饭菜的范溪音吃的很快,一会功夫就吃饱了擦擦嘴,范旭泽从怀中拿出两颗糖让凤殷给一块范溪音另一块给苏寒。
拿到糖的苏寒高兴的像个孩子,范溪音接过糖撕开糖衣就塞进嘴里,苏寒和范溪音一样爱吃甜食,苏锦澈时常说因为她们都是娇宠的孩子吃不了苦所以爱吃甜食。
苏寒得瑟的晃晃手中的糖:“哥哥你就没有的哦,师尊只给了我和溪音。”
笑起来的苏铭安揉揉她脑袋:“是,我的小寒可是冥界的小公主,师尊最喜欢小寒了自然是多偏向小寒。”
明明就是苏铭安不大爱吃甜食,他更加喜欢吃辣的,因为范溪音爱吃甜食,所以总是迁就范溪音的口味来吃饭,范溪音口味清淡,吃不得辣菜。
好不容易等到宴席散了,姜嶝却把她和范旭泽留下来了:“本君初见宸容妃啊,就觉得这才是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想必瑞王和郡王没少教导吧。”
“凤君说笑了,臣妹尚且年幼,贪玩无礼的很,平日里都是王爷把她宠坏了,冥界又不是很注重这些礼节,倒让她得了自在。”范旭泽有些担心姜嶝会不会是看上她了。
范溪音站在他身边低眉顺眼的双手负在身后也不说话就等着赶紧走。
姜嶝笑着说:“郡王年轻尚能有一番作为这宸容妃自然也是不逊色的。”
“还是别夸这丫头了,臣妹可禁不起凤君的夸赞,若无其他事我们就先退下了,溪音走了。”范旭泽拱手行礼,范溪音也是低着眸子乖顺的行礼后跟着范旭泽离开。
只有姜嶝知道她的乖顺是装出来的。
夜晚寒冷,苏寒一身寒气的捂着手进到范旭泽的房间,凤殷不在,范旭泽靠在榻上的小桌前撑着脑袋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苏寒关紧门静悄悄的爬到榻上看着范旭泽的睡颜情不自禁的靠近他额头,咽咽口水的苏寒抿抿嘴轻轻的吻了吻他额头,下一秒对上了范旭泽那双浅紫色的双眸,他根本没有睡。
羞愤的苏寒惊吓的眼神闪躲不知所措的差点跌下去,幸得范旭泽拽住她胳膊才让她安然无恙的坐在榻上:“你做什么?”
“我…..我……”苏寒紧张的话都说不利索。
范旭泽像是明白了一些下了榻坐到了凳子上烤着火说:“你长大了,以后便要格外注意分寸,我终究是男子,小寒更要跟我保持距离才不会惹人闲话,方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以后再也不许。”
神色失落的苏寒跪坐在榻上:“师尊的心真是比这冬日的雪还要冷,于师尊而言,我是什么?”
这句话范旭泽似曾相识,对了,他记得范溪音也说过类似的话:“有时候你和溪音一样都是倔的很,小寒,你还小,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子和你相守一生的。”
眼眶湿润的苏寒望着他心里很不是滋味很想哭:“我不要什么更好的男子,在小寒心里谁都比不上师尊,只有师尊待我最好,我知道师尊能明白我的意思,那又为什么视而不见不愿意承认?”
“你要嫁人的,女子的清誉最重要,我自会去跟王爷说你已经长大了,我不便再教导你些什么,回到冥界后你便待在宫里,日后的请安什么的也不用了,我会给你寻一个最好的教导师父,来教你规矩礼仪。”范旭泽心里已然明了她对自己的情意并非是师徒之情,他害怕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
见他要出去苏寒急忙跑下来从后一把抱住他的腰掉着眼泪摇头:“不要,我不要什么教导师父,师尊,我只要你,大不了….大不了以后我不会这样了,我什么都听师尊的。”
“放手。”范旭泽无动于衷,苏寒沉默半晌哭着松开手跪在了地上哀求:“师尊,小寒求求您了,好吗?”
范旭泽捏紧拳头低着头拽起她:“你是公主可以跪双亲君主,不要轻易跪任何人,拜师之礼上你跪了我,便不用也不能再跪,也不要求任何人。”
苏寒泣不成声的站在原地:“我不要做什么公主,我就要师尊,师尊,别丢下我。”
背对着她的范旭泽心里五味杂陈:“你想让为师怎么做?”
愣了一下的苏寒绕到他面前去,范旭泽低下眸子看着她,苏寒犹豫了会双手搭在他肩上踮起脚想要去吻他,范旭泽紧了紧拳头别过脸躲开:“你这样做的后果你知道吗?”
“小寒不后悔。”她固执的吻上他的唇明知道他不会有任何反应,苏寒还是这样做了。
范旭泽心里悸动他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她的眼泪滑落到自己脸上,为何自己会有心痛的感觉。
移开唇的苏寒拥住他的腰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师尊,小寒喜欢你,喜欢了很久,我知道师尊会怪小寒,可是小寒不后悔,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师尊。”
她哭的梨花带泪不肯放手,范旭泽手垂下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不会动情的,更何况你是我挚友的女儿,小寒,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你甘愿陪在一个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上你的男子身边吗?”
“我愿意,只要那个人是师尊,我便也愿意的,师尊,小寒不介意。”苏寒靠在他怀里抬起眼泪汪汪的小脸。
闭上眼的范旭泽狠了狠心扒开她的手睁开了眼睛:“我介意,你可以不顾你的前程,但我不能,我是你师尊,是苏家的家臣,我必须事事以苏家为先,你一意孤行会铸成大错,你也会沦落到四海八荒的笑柄,我不能赌,不能拿你的清誉名声去赌,我最后悔的事便是收了你为徒,让你对我有了别的心思。”说完他拂袖而去,留下苏寒哭的声嘶力竭。
听到动静的范溪音随手披上斗篷出来就看到离去的范旭泽,又忙跑进房间:“小寒?”
她蹲下身脱下斗篷裹住苏寒:“发生什么事情了?别哭了。”
抱住她的苏寒哭的止不住:“我都放下身份去求他了,为何他还是不答应?溪音我真的很喜欢他,我该怎么办。”
范溪音轻抚她的背给她擦眼泪:“你放心他心里是有你的,我去帮你说服他,小寒你需要给他一些时间,我哥哥他对儿女之情浅薄无知,他不懂什么是情爱,我说过你会很辛苦的别哭了。”
“我只怕他心里没有我,我可以等,多久我都愿意等下去。”苏寒委屈的看着她。
点点头的范溪音很想成全她的痴情:“既如此那么所有的苦楚你都得咽下,听话,你先回自己屋里去歇下。”
凉亭里的范旭泽吹了些冷风平缓了情绪可还是冷静不下来,范溪音走到他身后看了他很久开口道:“小寒喜欢你很多年了,从她三千多岁开始,她喜欢了你许多年,我看着她为你笑为你哭为你高兴为你伤心,只有我知道她有多喜欢你,目光所见都是你。”
“溪音?我是她师尊,不是普通男子,我与王爷情同手足,她更是我挚友的掌上明珠你让我怎么可能和她在一起?我对她只是师徒之情并无其他。”范旭泽转过身来对上她的眼睛多有不忍。
范溪音并不觉得有什么:“那又如何,在神族年龄根本不是问题,出身也不是问题,你非要揪着这样的理由拒绝一颗真心吗?我不相信你真的无动于衷,她只知道喜欢了就一往直前,苏家自古出情种,小寒认定了哥哥,那么就不会回头的,哪怕是死也不放手。”
范旭泽轻笑一声:“如果真有溪音想的这样简单该多好,小寒并非我心意之人,我要娶了她,那么她只能守着我这具躯壳过一辈子我不会爱她的。”
“凡事无绝对,哥哥不要说的太早,小寒她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姑娘,我还是希望哥哥不要错过。”范溪音行了礼后看了眼他默默的离开了。
姜徽福伫立在苏锦澈门前想进又犹豫的模样,范溪音回房恰巧看到:“很晚了,徽福公主找王爷可有事?”
回过头的姜徽福和她互相行礼:“就只是再过几日要去冥界了,所以有些担忧。”
范溪音走上去敲了敲门:“溪音求见。”
里面传来动静,很快门就被打开,苏锦澈穿的很随意没有看到门旁边的姜徽福,他靠在门框上捏住范溪音的脸邪笑着说:“这么晚了小丫头还不睡觉?莫不是一个人睡害怕?要哥哥守着你睡?本王让文勒去陪着你。”
“不是…..王爷能不能认真一点?别再捏我脸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范溪音拍开他的手揉揉脸。
笑起来的苏锦澈搂住她脖子:“你是本王的妹妹谁敢说什么,在哥哥眼里,阿音永远都是个孩子,怎么了,有心事啊?进来吧,本王让文勒去给你斟茶。”
范溪音无奈的拽过姜徽福:“不是阿音找哥哥,是徽福公主。”
收回手的苏锦澈眉头皱皱还是侧身让她进来了,范溪音想走被苏锦澈拽了进去。
坐在凳子上的范溪音捧着茶杯很不理解他干嘛来带着自己,苏锦澈很快就解决了她心中的疑惑:“虽说凤君已经将徽福公主许给本王了但还是碍于男女有别,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是会被说闲话的,本王擅自做主让阿音作陪了徽福公主不介意吧?”
“不介意,王爷有心了。”姜徽福被他的细节给打动:“我只是焦虑不安,毕竟我也没有见过王妃娘娘,我怕我做的不好。”
苏锦澈挠了挠眉头犯难了:“徽福公主要是不愿意的话,眼下还能反悔,本王的夫人最是贤惠端庄温柔。”
喝着茶的范溪音差点喷出来,她拿着帕子捂着嘴拍了拍胸口:“是是是,轻衣姐姐这个人最好说话了,徽福公主不用担心。”她硬着头皮说着违心的话,夏轻衣当年可是名扬四海八荒的女战神,为人谨慎狠戾,苏锦澈狡猾夏轻衣狠戾,两人可谓天作之合,不过夏轻衣的确是最好说话的人。
瞪了她一眼的苏锦澈接着说:“只要公主以礼相待,夫人也不会为难公主,夫人讨厌耍心机玩手段的女子,本王想,公主乃是嫡出公主应该也不会的。”
“王妃真心对我,那么我必报以真心,徽福没有什么事了,王爷早些休息吧。”说完话姜徽福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范溪音跟着想走被苏锦澈拽住衣领从后搂住脖子:“阿音是觉得本王说的不对?夫人哪里不贤惠端庄温柔了?”
咽咽口水的范溪音很是无语:“轻衣姐姐当年可是谁都不敢招惹的女战神,杀敌无数最是英勇善战,锦澈哥哥…..你这样诓骗自己真的好吗?要不是我自小养在轻衣姐姐身边,我差点都要相信锦澈哥哥的鬼话了。”
“你这个小屁孩懂什么,去去去,明日你就先回翼族去,本王让铭安送你。”苏锦澈松开了她,范溪音连忙跑走。
陆子羡知道她要回来一早就等着了,马上的范溪音迎着风雪英姿勃发别有一番滋味。
安兰故意让陆子羡带上了薛九歌,下了马的范溪音只是淡淡的瞥了眼薛九歌,苏铭安也没有注视薛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