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第125章 回忆
羽然被苏伯语抱着才平复下来：“阿然都过去了，我阿爷不是害死你的人，阿然别这样别这样好吗？我们都没有经历上古时期，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哭红了眼眶的羽然像个孩子一样：“可是我知道啊，我知道的啊。”
范旭泽一直伸手护着苏锦澈就是怕羽然突然攻击：“不知上古时期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家君上的确没有做过什么，主上不能因为过去的事情迁怒无辜之人。”很多上古时期的记载不全所以他们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
平静下来的羽然被苏伯语搂在怀里，几人坐在院子里听她说起过去的事情。
“我诞生之时上古蛮荒已经是一片混乱那个时候没有什么种族之分，凡人的寿命也比现在长，我三百多岁的时候突然冒出一个年轻人带领着鬼族魔族修罗族四处作恶，他所到之处寸草不生战火纷飞，将原本够乱的蛮荒变成了地狱，我那个时候和龙渊住在昆仑山，山下每日每夜都能听到哀嚎遍野，在祖神保护里我们倒是有一片净土，没办法，那些打不过的神妖人只能依靠祖神的庇佑存活，祖神带领着他们守护自己的家园，可也无济于事，那年轻人不死不灭太强大，我的诞生是听到了这些人的召唤他们需要一个真神，不止一个，龙渊冰魄墨阳湛庐皆是如此，我们是众神之首，而龙渊是真神之首，他不愿看到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他想为后人开辟一条光明之路，我什么都不懂也不懂何为真神，我只知道龙渊需要我，可那年轻人知道了真神的存在，祖神说只有真神才能制服杀了他平息战乱。”羽然说到这里眼里是满满的恨和痛苦。
姜贺耻笑一声说道：“所谓真神，不过是替众神而死被推出去的替死鬼吧？他们能力不够所以找借口让能力强的平息战乱。”
羽然没有否认而是点点头：“是，因为活下来的真神没有一个好下场，他们需要的时候召唤我们，不需要的时候便忌惮我们的能力妄图将我们赶尽杀绝，后来啊，为了实现龙渊的愿望，我去了赤煞做了女帝，为我们共同的目标而战，对抗那年轻人的时候我和龙渊兵分两路我遇上的就是那年轻人，他说何苦呢？何苦为这乱世而死？我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最终我的臣民我的部下全部战死，我才知道中计了可我没有退路，我只能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杀光了所有的敌人，唯独他没有，而和他交手时我被他所伤命不久矣，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放了我，或许知道我活不久了，他走了，留给我的是数之不尽的敌人，我一个人杀光了他们全部，直到最后一个人，我太累了，我身边除了尸体就是血，看着那些人曾经一个个都是鲜活的生命，而今一个个死在我眼前，我很难过很痛苦，所以我用我的内丹换他们活，让他们可以继续为龙渊而战，或许他们还能活下去只要可以再见到光明那一切都值得，可是后来我后悔了，他们应该也后悔了。”
“是啊，真神帮他们杀了那个人，而众神挑起诸神之战，打着那个人的旗号联手对付墨阳湛庐将他们千刀万剐割肉分食，饮他们的血幸好龙渊死的早，不然该多难过啊，他们为这地狱而生带领万物生灵走向光明，而诸神将他们拽入地狱恩将仇报，唯有冰魄活下来，可也没过多久她爱上了一个神，被欺骗殉了剑最后一个真神也陨落了。”姜贺一向痛恨神族的虚伪自私，所以他很能感同身受。
红着眼眶的羽然捏紧了裙摆：“冰魄死后我就彻底沉睡，对这四海八荒失望透顶，真神可以感知到对方，我虽未见过他们，可是他们每一个陨落我都能看见也能感受他们的痛苦绝望和悲哀，我们为他们而战，他们得到了光明却把我们一个个诛杀，墨阳湛庐死的时候该是多后悔，他们二人从未怀疑过诸神，甚至在他们对付他们二人之时未曾反抗，就是怕伤害到那些人，而诸神为他们的肉他们的血互相残杀他们都想得到真神的力量，以为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就能成为真神了，冰魄能从诸神手里逃脱是因为她和我一样，从来不想为了这无关紧要的人而战，她跟我一样毫不在意他们的死活，只是龙渊在的时候她不得不服从，可是墨阳和湛庐就不一样了，他们太善良太天真觉得既是为他们而生也应该为他们而死，两个傻子到最后才知悔，千刀万剐无一声哀嚎，历时两天两夜，远在昆仑之上的我同样也承受着千刀万剐之痛，冰魄也是，整整两日，我看见她和我一样疼的生不如死，不过她比较幸运她的臣民部下十分敬仰她，诸神对付她时，她凭一己之力将他们杀的杀废的废逃的逃，她的子民为她而战保护她，可惜还是死了，她的领地被掠夺敬仰她的子民被屠杀，保护她的人被处以极刑，冰魄心灰意冷投身剑炉，只有她死前无怨无恨无悔。”
“畜生都是一群畜生！这神族本就不该存在的，和那些妖魔有何区别？”姜贺忿忿的捏紧拳头砸在石桌上。
而苏锦澈和范旭泽范溪音却沉默了，因为就是苏云斯和苏瑞欺骗了冰魄掠夺了古楼兰变成了如今的冥界：“主上，冰魄真神的事情我很抱歉，因为是冥界先辈掠夺了冰魄真神的领土害死了冰魄真神。”冰魄也是活的最久的。
羽然冷笑一声她岂会不知：“我知道，她呀聪明一世，竟也会被欺骗惨死成了剑灵最后消亡，她那么聪明的人怎就会不知道呢？她是自欺欺人不想活了，她的同伴都死了，她爱的人一心想她死，她都知道的，她告诉我，不想再回来了，太苦了，每一日都是煎熬，她仿佛身处地狱，如果没有她的灵力，我怕是也不会这么早苏醒的，她消亡之时将所有灵力给了我才让我得以养回内丹苏醒，无人知道我还在昆仑山，这是祖神对我最后的保护，没有人可以走上昆仑山，除了龙渊，如果我没死那么早我和龙渊应该会在昆仑山上被诸神追杀，也不知我死的早是好事还是坏事。”
苏锦澈很难想象一个从地狱出来的少女是如何还能如此干净纯洁的：“主上放心，只要冥界还在一日就会誓死保护主上的安危，只是为了安全起见，主上还是别宣告四海八荒主上归位的事情，不然我担心那些觊觎真神混沌之力的神会对主上不利。”
看向范溪音的羽然只是笑了笑：“眼下这不是坐着一个吗？”
范溪音一愣低垂着眸子没有看她，苏锦澈不明白的看着范溪音：“主上这话是什么意思在下实在不明白。”
“冰魄告诉你的吧？她想让你取代她，少年人她是害了你，真神不会有好下场，她教你如何炼化混沌之力就是好让你替她死，因为她不想回来了，真神一共五位，不能缺一，她自我消亡将灵力给了你我，苏苏是龙渊，苏乐言是湛庐，而你是冰魄，等到所有真神觉醒混沌之力时四海八荒又会另一场浩劫，你会死，而真神会继续转世回来，这样你替她死了，她就可以重新回来，而你再也回不来，她骗了你她最会骗人。”羽然盯着范溪音苦笑着说。
范旭泽的脸色难看了下来，苏锦澈不可思议的看了眼范溪音又看向范旭泽：“你知道的对不对？”他见范旭泽不说话又看向同样脸色难看的姜贺：“你们都知道？为什么不跟我说不和我商量？真神有那么好当，那我为何不去做真神？阿旭姜贺你们明明知道真神是不被容纳的存在，还纵容她？”
苏伯语其实也知道：“阿然，有没有办法吸走我阿娘体内转化的混沌之力？”
羽然摇了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冰魄将仅存的混沌之力给了她，所以她才能制造出混沌之力，这是冰魄设的局，我不能，你能，说不定你觉醒之后吸走她的混沌之力，冰魄需要时间归位，或许浩劫可以延迟十几万年或者更久等到冰魄归位所有的真神都回来，眼下你我湛庐冰魄的替代都回来了，只剩下墨阳，只要混沌之力不觉醒一切都无事，说不定她命好这一世混沌之力不会觉醒，还有一种办法，在混沌之力觉醒的时候，杀了一个真神，那么浩劫将永远延迟，这是祖神告诉我的，浩劫一旦落下那么四海八荒将沦陷沉落，众神陨落，其他部族也会消亡，人间将被洪水吞没，只有五位真神耗尽混沌之力牺牲自己才能阻止浩劫，这就是我们存在的意义，只因我死的早，浩劫才未降临，祖神封印了我也一同封印了我的混沌之力，可这少年人不一样，她一旦成为真神体内的混沌之力立刻觉醒。”
“你们真是愚蠢！阿音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来？你对如今不满你可以告诉我，我自然帮你提升修为，你为什么要觊觎混沌之力非要做什么真神？”苏锦澈担心她一下子口不择言的责怪。
范溪音看着他也不遮掩了：“是，我就是觊觎真神之力，我知道君上要做什么，冰魄说我是女帝命格做不了女帝就做真神吧，凌驾众神之上，我做不了弑君篡位之事，做了真神神族就会忌惮冥界，而冥界就可以凌驾天族之上做四海八荒之首，这不也是君上要做的吗？”
苏锦澈一时哑口无言了：“可你也不该不和我商量的，要是真神那么好做，我怎么会不赞成？那我早就自己去做了，你能想到的事情难道我想不到吗？”
“你何必怪她，是冰魄故意的，冰魄引诱她替自己死，她就是这样狡猾，也算是报复冥界吧，要是真神降世在冥界，神族其他人势必会针对冥界或者联合起来对付冥界诛杀她，到时候冥界说不定会灭亡，如果没有，那正好她替冰魄死一次以自身消亡做代价抵御浩劫，这样她就能早些归来做众神之首，冰魄说的不错这女娃娃是帝君命格，但她没有做帝君的命因为她不够狠，不会杀了你篡位，不然她也将会是一方女帝。”羽然彻底冷静了下来不再对苏锦澈抱有浓烈的杀意和憎恨。
范旭泽护着范溪音向他保证：“溪音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君上您相信她。”
羽然松开了苏伯语喝了口水：“说的没错她做不出来的，不然也不会受冰魄蛊惑，还真是很奇特的命格，光有帝君命格没有帝君命真是可怜。”
范溪音关心的不是这些：“晚辈斗胆问一句我儿子….可是真神之首龙渊大人？”她声音有些颤抖，因为龙渊是必须为四海八荒无条件付出牺牲的。
“是。”羽然看着她有些佩服：“姑娘能一下子生了两个真神，能做真神之母的，能力非同一般，有些人有这福气没这命，生下真神就魂飞魄散了。”
走到苏伯语面前的范溪音这是第一次在服用了绝情丹后露出不舍和难过的表情：“儿啊娘对不起你，我儿这日子实在太难了。”
苏伯语轻轻搂她入怀安慰她：“阿娘不用担心儿子，反倒是阿娘儿子听阿然说完心中后怕的很，要是阿娘真的因生儿子有什么好歹儿子就是个罪人，阿娘儿子只想好好孝顺阿娘别无所求。”他这一生原本只想为范溪音获得自由而不得不扛起冥界，也为了苏乐言强迫自己变成自己不喜欢的人，他一直都没有为自己想过自己的路。
红了眼眶的范溪音难过的看着他：“从小到大阿娘都没好好的看过你抱过你教过你什么还让你….还让你过的那么艰苦，我儿命苦。”
“阿娘～儿子不苦的，儿子有阿娘阿姐阿哥疼着怎会苦呢？倒是儿子没能让阿娘好好享福还让阿娘为儿子操劳奔波。”苏伯语对范溪音为他做的一切感到内疚和心疼。
羽然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流转片刻：“我可以试试能不能净化她身体里的混沌之力。”她刚伸出手想要触碰范溪音，目光一紧的范溪音露出了和她一样紫红色的眸子抓住她手腕眼神狠厉：“我想不需要主上费心。”
她的眼神不容羽然拒绝，范旭泽连忙拽住她拉到身后：“主上恕罪。”
“不，可能是我错了，不是冰魄选择她是她选择的冰魄，你知道什么？”羽然像是可以透过她看到她身上发生的一切：“你的仙魂跟他们不一样，冰魄做了什么？”
范溪音盯着她的眼睛并不畏惧：“主上不是已经看到了吗？何须再问。”
像是被什么刺激到的羽然有些惊恐的撑着桌子难以置信，冰魄将自己真神命格转移到了范溪音身上，就意味着冰魄永远回不来，范溪音彻底取代了她，成为真神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她注定是真神只是需要时间。
好半天她才在苏伯语的呼唤下回过神，苏锦澈和范旭泽姜贺都一无所知。
“主上看到了什么？”苏锦澈开口问，羽然看着范溪音忽然笑起来：“主上？我看到了你们面前站着另一个即将苏醒的真神，而你们却一无所知，再过不久，她也会凌驾众神之上而你这个冥王也要俯首称臣对她唯命是从，然后我们会杀了你，等到她苏醒，就会知道你是多么可恶。”她早看出来范溪音是被鲜血滋养成长的神，心中有了一个想法，羽然一伸手紫光拖着范溪音飞到她跟前，她掐住范溪音的脖子目光变的狠厉。
苏锦澈范旭泽姜贺顿时慌了：“阿音！主上这是做什么？”他们想冲过去羽然一挥手一道结界隔开他们包括苏伯语。
“阿然！”苏伯语敲打着结界，他们听不到羽然和范溪音的对话，但羽然和范溪音可以听见：“要想成为真神必须置之死地而后生既然你要取代冰魄，那我成全你。”
范溪音握着她的手没法挣脱：“你想做什么放开我。”
羽然手中多了把匕首抵在她心脏处，冰魄被她唤出浮在空中。
范旭泽和苏锦澈姜贺联合也没有办法破了她的结界只能干着急：“别伤害她！”
冰魄的一缕残魂浮现出来站在范溪音身边抱着胳膊打量着羽然：“你就是龙渊大人心心念念的羽然大人？好一个绝色美人，闻名不如一见，久仰了羽然大人。”她向羽然行了一礼按着规矩冰魄排在第四，她必须行礼。
松开范溪音的羽然看着她：“哦，居然还有一丝残魂，倒是小瞧你了，不过应该支撑不了多久了吧。”
笑起来的冰魄走到她跟前伸手抚上羽然紫红色的长发：“因为在等羽然大人，不看一眼实在难以相信，到底多干净优秀的女子才能让龙渊大人愿意以命等候，这孩子就交给羽然大人了，我可不想再来这世俗走一趟了，羽然大人也很苦吧，我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死去。”
“所以选好了？”羽然红了眼眶匕首还抵在范溪音心脏处，冰魄走到她身后握住她的手看着范溪音：“小丫头别怕，相信我。”
范溪音对上她眸子捏紧裙摆：“我相信你冰魄，再也不见。”她闭上眼已经做好了准备冰魄微微一笑握着羽然的手将匕首狠狠刺进范溪音心脏刺穿她的身体。
“不要！”
“不要！”
“不要！”
“不要！”
跪在地上的范溪音睁大了眼睛痛苦的望着羽然和冰魄，羽然拔出匕首划破手腕走到她跟前将血喂她喝下：“送她最后一程吧。”她的血混着混沌之力融入她的身体，冰魄跪在范溪音身边满眼温柔的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
做完这些羽然吐出内丹一分为二送入范溪音身体，她的心脏在修复伤口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众人皆是震惊，天空暗下来接着转化为紫色，一道道流星划过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