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硬
第189章 嘴硬
傅景桓坐在床沿上冷哼一声:“你休想就这么轻易的去死,今日开始我会日日夜夜的盯着你的,怕是你这位少将军也不会让你死,我有的是法子盯紧你,你说你要渡我的,千万年来你是第一个想要渡我的神。”他害怕了,当他看到她要自毁内丹陨落之时他怕了,眼神里遮掩不住的惊恐,他现在听到她说这样的话心里难受的很。
轻轻拽了拽被子的范溪音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你无人可渡,是我妄想是我不自量力,不过说痴人做梦罢了,帝尊大人何必放在心上,我连自己都救不了又有什么本事去渡帝尊大人上古尊神?”
看着她这样傅景桓又悔又恼:“所以你就又放弃了?范溪音于你而言想做一件事只要发现它很难所以就要随便放弃?”
范溪音哭笑不得的回答:“我自小啊最讨厌吃苦了,自不量力的事我只要做了看不到结果都会放弃的,我飞升上神也是被逼无奈,我但凡吃的苦都是形势所迫无可奈何,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有那样一位哥哥,想不吃苦也难君上舍不得我吃苦,总是偷偷助我啊,没有旁人鼎力相助和敲打我便是什么也做不成的,我又何必费这个劲?”
“你倒是有些觉悟知道自己成不了的,也知道你本就是资质平庸,若没有你哥哥和那些机缘不过是个普通的上仙,能不能成上神都是回事的,没有你哥哥和苏锦澈还有冰魄,你就什么都不是,废物一个罢了。”傅景桓是认可她的能力偏偏还要嘴硬的去否认。
她也不反驳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我就是如此的,所以我渡不了帝尊大人,也就打消这个念头不费这功夫了,与其想法子渡了帝尊大人不如想想死后要埋在哪儿,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神又能否走过奈何桥。”范溪音似乎是累了干脆闭上眼也不想见到他。
握了握拳头的傅景桓带着被子一把抱起了范溪音就往外走,沐怀肃上前阻拦他毫不留情的一脚踹开他:“滚开!”
爬起来的沐怀肃倔强的想再拦,范溪音眼神示意他别再阻拦:“他想做什么就随他。”
一脸不甘的沐怀肃没再阻拦而是留在这里等着宇文疏回来。
傅景桓将她抱回自己的寝殿放到床上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我半步,我是个没有耐心的人,你最好别跟我耍什么花样。”
周少予看到冰底之下的黎戈赤身裸体被绑着冻得瑟瑟发抖时气不打一处来,他原本对范溪音只是同辈之间的欣赏,现在更是因为喜欢上苏乐言爱屋及乌,因为黎戈,范溪音受了莫大的委屈他对黎戈本就没有好感,如今更是深恶痛绝,这些年黎戈借着傅景桓的名义为非作歹嚣张跋扈的。
“这贱人怎么在你这里?”周少予看着她就是心烦的不得了,他身边的小黎抿抿嘴这些天因为他名字里带个黎字可没少受周少予的白眼不过小黎只当看不见。
唐皎身边站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你有什么法子把她的鲛珠取出来?”
周少予看向唐皎:“鲛珠?你要那东西做什么?那东西可没什么用。”
他抱着胳膊盯着黎戈:“那是我的事,跟你没关系,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把鲛珠取出来就好了。”
“你这么有本事还问我做什么?”周少予瞧不上唐皎这脾气,唐皎也不是个好惹的面不改色的将目光落到他身上:“你有本事,也没见你厉害到哪儿去,丧家之犬,自己父君还不是得乖乖听令于傅景桓。”
小黎冷着脸快速出手,原本站在唐皎身后的女子也毫不吝啬的挡在唐皎身前出手对上小黎的掌,却被震开,唐皎一把搂住女子的腰揽入怀中神色紧张起来一点不留情的甩出长鞭抽在小黎身上:“放肆!要撒野给我看对地方这里是我冥界鬼市,我的地盘容不得你放肆,周少予你的人如此没规矩吗?”
周少予瞧见那女子的面纱不小心被扯落原本美貌的容颜左脸之上却有一处灼烧的伤疤他厉声呵斥道:“小黎!你做什么?我让你动手了吗?还不给夫人道歉!”他看出唐皎对这女子不同,刚才他明明就是很紧张。
慌忙遮住脸颊的女子屈身行礼:“周少君误会了,奴婢只是侍奉大人的侍女。”
不情愿的小黎只能给她赔罪:“在下鲁莽请姑娘恕罪。”
唐皎捡起掉落的面纱想帮顾盼戴上,周少予走过去扒开他的手毫不客气的上手捏住顾盼的脸颊打量她脸上的伤疤:“是个美人,奈何这疤吓人,你要鲛珠是为了恢复她的容貌吧她的脸是被一品灵器所伤,宇文疏的药应该也无法帮她的脸修复,这才是你要鲛珠的目的。”
拍开他手的唐皎帮顾盼戴上面纱:“哪里那么多废话,你只说能不能取。”
“当然可以。”周少予走向黎戈拔出匕首黎戈惊恐的看着他:“你想干什么!滚开!”
扣住她脖子的周少予抬起匕首狠狠的刺进她小腹将鲛珠活生生的挖了出来:“可不是我想干什么,你落到唐皎这个变态手上,那就是你倒霉,他可是心狠手辣的。”血滴落下来挖鲛珠并不会让她立刻死去,只要止住了血她一样能活。
惨叫着的黎戈痛不欲生的辱骂:“周少予你这个下贱的东西!你不得好死!”
拿到鲛珠的周少予嫌弃的擦着手:“我再下贱也是个少君,总比你好,靠着一双眼睛被宠爱,如今沦为阶下囚,唐皎,你想要鲛珠何须费那力气,直接挖出来不就好了?莫不是不知道鲛珠在哪儿吧?”他将鲛珠扔给了唐皎。
眼神不自然的唐皎确实不太清楚的收起鲛珠看向顾盼:“等我把这东西交给药神研磨成药粉,你的脸就可以恢复如初了,再也不用戴着面纱了。”
“多谢大人。”顾盼微微一笑其实她并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唐皎却为了她的容貌恢复如初不择手段,因为她这张脸因自己所伤。
周少予擦着血走过去:“郎情妾意你不娶了她?你不娶我倒是想要了,这姑娘是个不错的人,能得到也是有福气。”
唐皎脸色一顿勉强挤出笑容:“你先上去等我吧,这里不用你了。”
点点头的顾盼微微屈身行礼后离开,唐皎没有看周少予负着手道:“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是有事要问她吗?赶紧问完赶紧走,要是让别人发现你来过冥界,我也要受罚。”
“倒是跟我没关系,不过是好奇,我以为你喜欢的是范溪音。”周少予饶有兴趣的盯着他想看他怎么回答。
他声音冷了几分带着不悦:“你以为我是你还是傅景桓?喜欢夺人所爱?我唐皎的确不是什么善类,可也不会觊觎不是自己的,你当溪音公主是什么人,谁都可以得她青睐?遥想当年我差点死在她手上灰飞烟灭,我只臣服于比我强的,能把我打的几乎灰飞烟灭的女娘她是第一个。”
周少予笑了两声看了他一眼:“我就偏喜欢得不到的,小黎你去问问那贱人,可知傅景桓把我族圣物藏在哪儿了,她要是不说或是不知道那就给她些苦头吃。”
天快暗下来的时候雪下了起来,范溪音咳嗽着挣扎爬起,傅景桓注意到不动声色的放下书卷站起来:“你又想做什么?”
“下雪了。”范溪音看向窗外眼里是渴望这些日子傅景桓日夜守着她,虽然她的伤好了些但是身子还是虚弱,傅景桓看了过去发现的确是下雪了,他取下斗篷一只手托住她的腰用斗篷裹住她走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范溪音站在院子里露出了久违的笑容伸手接住落下的雪,她知道此刻苏铭安也一定会在赏雪。
傅景桓看着她露出笑容像个孩童般的欢喜也不自觉的露出笑容:“今朝若能同赏雪,此生也算共白头。”听到他的话范溪音的笑容却逐渐消散:铭安,他遭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了吧,你若安好我便足矣。
“共白头?谁要和你共白头。”范溪音收回手满眼的冷漠:“没有人会跟你共白头。”
他走到范溪音面前毫不介意的抚上她的脸轻笑两声:“如今你在我身边,只要我不放过你就总有共白头的一天,几万年,十几万哪怕几十万年我都不会放过你,直到我陨落,哦我忘记了,真神不死不灭的,你要失望了。”
范溪音忽然笑了一声,傅景桓看不懂她这声笑是什么意思:“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笑你可怜,无亲无故无父无母,好不容易诞生的真神被他人夺走,真神不认你世人不容你,而你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高高在上他们都是你脚下的尘泥,可你也曾为一人卑微祈求被辱骂被瞧不起被嘲身份低贱,遭背叛遭唾弃,与心爱之人生死分离,被心爱之人算计不耻,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呢?”范溪音无疑是再一次触犯了他逆鳞。
扣住她脖子的傅景桓很用力的将她拽到跟前带着怒意的双眸对上她那双淡漠的眼眸时怒意更强了:“我可怜?我有什么好得意的?范溪音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吧?你这么厌恶我那我非得让你生下一个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让你恶心一辈子!”
她此刻有些庆幸自己伤了身子:“你放心药神说了,我这辈子都不能再有子嗣了,而且我范氏女不会和外族男子留下子嗣的,你休想我死也不会给你生下孩子。”
“谁告诉你不能有子嗣的?早在镜像里你的身体就和南诗媚的身体融合,不然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那我为什么要费尽心思把你带入镜像?生不生孩子由不得你。”傅景桓一把抱起她走向屋子,他的那些话让范溪音慌了起来范溪音没想到他会治愈了自己的身体,难怪自己的身体不如从前那样炙热了。
被他扔在床上的范溪音没有挣扎任由他将自己按在身下眼神却是无比坚定:“我宁愿死也不会生下与你血脉相连的孩子,傅景桓你不配有孩子,更不配做父亲。”她一口咬在傅景桓肩上,吃痛的傅景桓抬手就要去打她,却在对上她眸子的那一刻停住了,她眼里是倔强不甘反抗和恨意,那恨意之深让他都愣住了。
屋外传来一丝魔气下一秒傅景桓的身影消失不见,范溪音正纳闷的时候周少予鬼鬼祟祟的四下观望从窗户翻了进来:“想来这里还真是要花不少时间啊。”
拉上衣服的范溪音紧惕的看着他:“你来这里做什么?我跟你可没什么交集。”
“你们冥界的人都是这样说话的吗?唐皎那臭小子也是如此,他让我来给你带样东西还有给你说一声多谢,那鲛珠倒是让他的心上人容貌恢复如初了,这是唐皎给你的,说是你哥哥和君上写给你的信。”周少予走过去把信交给了她,傅景桓收敛了气息躲在屏风后听到鲛珠两个字的时候皱起了眉头,他开始怀疑黎戈就是她的主意。
范溪音并不知道傅景桓在不在这里,只是小心谨慎的说话接过了信:“你赶紧走,东西我收下了。”
周少予很不客气的拉过凳子坐下:“哎我说黎戈是你安排的吧?你是和唐皎联手想要取鲛珠治顾盼的脸,所以激怒傅景桓留下黎戈的是不是?我就猜啊,你怎么可能那么蠢,然后黎戈待在傅景桓身边一久,自然而然就想彻底取代你除掉你,如果她伤你,那么你不用傅景桓也会杀了她取鲛珠,我猜的可对?”
傅景桓现在想的就是这样,他就是怀疑这是范溪音布的局,不然范溪音为何一开始就对鲛人族进贡美人如此感兴趣。
抿抿嘴的范溪音不知道傅景桓在不在附近不敢贸然回答:“不是,我可怜黎戈。”
“得了吧,你巴不得她死,不然你明明可以自己杀了她为什么非要交给唐皎?因为他需要鲛珠,你就不惜伤害自己也要帮他取到鲛珠你这是拿命在赌,范溪音你是什么样的神我很清楚,利益当前,任何人的命在你眼里也不过如初你可不是心软的神。”周少予一字一句都是在给她带来危险。
捏紧毯子的范溪音忌惮傅景桓不由的提高了声音:“别说了!谁给你的胆子!我是什么样的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不想死的就给我闭嘴滚出去,周少予,你可知什么叫祸从口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免得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她说完这句话周少予立马明白过来四下看看捂了捂嘴又看着她压低了声音:“你在提醒我什么是吗?”
“出去,出去!”范溪音避而不答就是在给他答案,周少予装模作样的踢翻了凳子佯装不满:“装什么装啊,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你现在不过是个阶下囚,我管你是怎么想的,不是就不是呗,凶个屁啊,小爷还懒的问,你活该被黎戈欺负,呸什么东西。”他骂完还不忘观察下四周才溜走。
咳嗽着的范溪音爬起来想去倒杯水,她撑着身子好不容易摸到水壶,下一秒傅景桓就将水壶掀翻在地:“你见到黎戈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打算吧?我当真是小瞧了你,也是,你长姐是第一谋士,你哥哥智勇双全,你怎么可能是个草包呢?我就算那天没有赶过去,你也会杀了她吧?我不信你就真的任人宰割。”
难受的范溪音撑着桌子口渴的厉害:“水给我水。”她捂着脖子想要去找水一个不稳摔在地上,傅景桓趁机拿走她的信,范溪音挣扎着想去抢回,傅景桓先她一步打开了。
看着里面的字傅景桓眼神暗了几分一手抓着她的双手一手举着信念出来:“幼妹可还安否兄长甚为挂怀,匆匆一别已过百年,不知何时盼其归来,冥界一切安好,吾妹挂念之人皆都安愿,唯有幼妹饱受折磨吾心疼不已,若需相助吾不惜一切代价只愿幼妹归家,溪音雪落三寸可缓缓归矣;阿音不知你过的如何了,百年已过我很是担忧你,而你杳无音讯探子前去也没有任何消息带回,是哥哥无能没能救你出水深火热之地,犹记得你年少之时常伴我左右天真烂漫肆意绽放,我与阿旭都在你身后等着你回家,我们总能想出法子来接你归家的,若你安好可否回信?这些年给你的信件石沉大海从未回复,我们很是担心你遭到不测,每每想到你如今如履薄冰艰难度日而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便寝食难安,阿音我在等你归来,愿用一生荣华换你重展笑颜愿你安好;好一出兄妹情深的戏码,他们不一样把你困在了这里吗用你来换取冥界安宁和他们想要的大业?我给他们的可不少啊。”
范溪音听着信里的一字一句眼眶湿润眼泪打转却不肯当着他的面落下:“你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吧,反正你这种无亲无故无人疼爱的神自然是不懂的,放开我。”她挣脱傅景桓的手有些狼狈的拖着无力的身躯走到榻边的小桌上抱起水壶就喝了起来,她的确是渴了,喝完了一整壶的水,丝毫不在意什么礼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