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
第193章 心酸
唐皎这才明白原来周少予是故意要诈他的而顾盼也是装睡，他惊慌的想要起身上楼顾盼拉住他胳膊哭着说：“我的国师大人到底受了多少苦？他们都冤枉国师大人，只有我知道国师大人是被冤枉的，我早就知道，你就是国师大人，你看我的眼神和国师大人一模一样，和捡我回去的时候的眼神一样，怜惜疼爱，盼儿没有了国师，也不想苟活了，盼儿不能为国师昭雪平冤已是痛苦至极，得知国破国师身陨连活下去的念头也没有了，国师大人说过，只要我们活着就总有再见的时候，国师死了盼儿去何处寻国师？又何以为家？国师大人不会丢下盼儿的，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他。”爬起来的顾盼搂住他脖子泣不成声。
周少予倒是很满意的笑出声：“你看话说开了就多好，两个人心中都有彼此，你不说她又不问，这得到什么时候去，唐皎你为什么不和她相认呢？”
没有抱住顾盼的唐皎眼眶微红：“我不是他我不是他……你认错了…..”
“无论大人变成什么样子盼儿都知道大人过的有多辛苦，国师大人也好鬼王大人也好你就是盼儿心中的样子，盼儿知道大人是担心盼儿不喜欢现在的大人，可是大人就是盼儿唯一活下去的希望，没有了大人盼儿活着就没有了意义，原来大人的名字叫唐皎啊，皎皎如白玉在盼儿心中大人一如白玉，干净透彻，盼儿知道大人是不得已的，盼儿不在乎，盼儿真的不在乎，盼儿喜欢大人，真的很喜欢。”顾盼不想再和他这样下去，她明知道眼前人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却不得相认。
这些话打动了唐皎的心：“无论我变成什么样的人，你都喜欢吗？真的吗？”
点着头的顾盼抬起头擦了擦眼泪捧着他的脸笑着说：“是，我从未想过国师大人会长的这样好看，无论大人变成什么样我都喜欢，我不在乎大人会变成什么样又做过什么，我只知道我等的人要找的人就是大人，我很高兴那人是你而非旁人。”
想起什么的唐皎还来不及动容就立马护着顾盼看向周少予：“是不是你威胁盼儿告诉你这些事的？”
“天地良心，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才不会欺负一个女娘。”周少予撇撇嘴不满的回答。
顾盼也连忙替他辩解：“不是的，周少君没有为难过我。”她拽着唐皎坐下来给他解释他去不周山之后发生的事。
山脚下顾盼早就注意到小黎了：“你为什么一直要跟着我？”
小黎现身向她行了一礼：“唐夫人，在下受少君嘱咐特地保护唐夫人的。”
后退了几步的顾盼挡住容颜说道：“我不是唐夫人，公子莫要乱叫。”
“是是是，是我没有管教好身边的人冲撞了顾小姐还请顾小姐海涵，我们前几日见过的我是修罗族少君周少予，顾小姐的脸看起来已经全好了，用不着遮住容貌了，这遮不遮的其实也无妨吧，只要唐皎大人喜欢就好了，顾小姐不管是什么样唐皎大人都会喜欢的，就是不知这杯喜酒我们何时能喝上啊？”周少予坐在石头上向她挥挥手。
像个小鹿受到惊吓的顾盼咽咽口水强装着镇定：“我在等我家大人。”
周少予点点头笑的真诚：“我知道啊，你家大人还要一会呢，唐皎很喜欢顾小姐，想来顾小姐应该是知道的吧，两人有些话是要说清楚的，我不相信顾小姐心中全然没有他。”
抿抿嘴的顾盼捂着左脸说道：“我在等一人盼一人，我在等他与我坦诚相待，他不说我是不会逼迫他的。”
“等一人？那人是何人？我记得唐皎说过他与顾小姐在人间的时候就相识了。”周少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可她听到那句话时却欣喜的掉下眼泪：“我就知道大人就是他。”
疑惑不解的周少予皱着眉问：“顾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什么叫是他？”
顾盼又哭又笑的样子让周少予一头雾水她回过神来擦擦眼泪笑着说：“我与大人确是在人间相识的，我遇见他的时候不过十岁，是他捡回去的孤女，承蒙大人厚爱，我活了下来在大人的悉心养护之下长大，明明大人自己都是个孩子，却还要照顾我。”
战场上戴着面具的唐皎一眼就看到了被撞倒在地上的女孩，走向女孩的唐皎脱下披风裹住了女孩一双眸子明亮温暖：“你的家人怎么不在身边？”
望着他的女孩怯懦的哭泣：“阿爹阿娘都死了被叛军杀死了。”
唐皎蹲下身给她擦去眼泪那年他不过十七岁意气风发渴望施展抱负也渴望让百姓安居乐业再不用受战争的摧残：“跟我回家吧，以后我给你一个家，你就叫顾盼，盼君归，寓意再去战乱百姓皆能与君团圆，走吧。”唐皎牵着她一身白色长袍与这乱世格格不入。
在他的呵护下顾盼长的很好，世人皆知国师府的顾盼小姐生的知书达理温顺乖巧，却无人知是唐皎亲自教养管教，他们只知道唐皎年纪轻轻权倾朝野再无人唤他一声唐皎，也不知面具之下的他到底是什么模样包括顾盼。
轻手轻脚的顾盼提着裙摆走到榻边，唐皎手中还握着一卷书累的睡着了，顾盼犹豫着伸手想要摘下他的面具。
睁开眼的唐皎对上她的眸子，顾盼看的呆了红着脸慌忙收回手垂下头：“我不知道大人是醒着的，所以想着大人整日都戴着面具会不会很难受想替大人摘了面具。”
心动的唐皎也连忙坐起来，此时的顾盼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了：“无碍，我生来相貌丑陋怕吓到外人，所以常年戴着面具示人，只要我们的盼儿好看就好了，等你到了出嫁的年纪我为你寻一位极好的郎君送你风风光光的出嫁才配得上我们的盼儿。”
“我不要嫁人！”顾盼想也没想的拒绝唐皎都愣了，顾盼意识到自己失态咬着唇扭捏的拽着衣裙：“大人为何还不娶妻呢？我想陪着大人，不然大人该多孤单啊。”
唐皎摸摸她脑袋宠溺的说：“生在乱世我的责任是为了百姓能够安居乐业，远离战争的纷扰，我父母去的早，我也没想过娶妻生子无论我娶了谁，在外人眼里我都只是看中了妻族带来的利益，我不会孤单的，等到盼儿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夫婿再生几个娃娃，我也可以帮着你们带带娃娃，我的盼儿最好了，应该配这世上最好的夫婿而不是留在我身边孤独终老。”
顾盼红着眼委屈巴巴的说：“可是我愿意陪着大人我不想成婚更不想嫁人，这世上没有任何一个男子比得上大人，我想嫁的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明白她话中意思的唐皎没有回答，当时他一心想施展自己的才能抱负没有成家的打算可眼前的少女目光渴求，他却退缩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给她带来幸福，所以他选择了不做回应断了她的念想。
原本她十八岁的时候唐皎已经给她物色了一位很好的夫婿，奈何天不遂人愿，一场变故他沦为阶下囚，当顾盼得知时心都碎了。
“把她送出去吧，别叫她知道了。”唐皎拜托了最信的过的侍从去保护她送她离开。
离开那日顾盼哭的撕心裂肺，她不肯离开扒着门望着背对着自己的唐皎：“大人！大人要丢下盼儿了吗？大人说过要给盼儿一个家的如今就要舍弃盼儿了吗？今日大人要是非要送走盼儿，那么盼儿此生绝不原谅大人！”
捏紧拳头的唐皎转过身来看着她那面具之下的脸顾盼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他比以往要冷漠无情了很多：“你不过是我捡回来的孤女心生妄想，以为我会娶了你，顾盼，我不喜欢你也不爱你更不会娶你，你我此生不必再相见了你身份低微，如果能配得上我？莫要再执着忘记了我，过你的日子去，带她走！”唐皎一声令下侍从拽着顾盼就走。
泣不成声的顾盼挣扎着：“大人！大人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信！别赶我走，大人！”
整整一年顾盼不曾和他相见，直到国破的那日顾盼得以进城，城内是四下逃离的百姓唯有她在找寻唐皎的身影，等她找到唐皎的时候他早就被万箭穿心而亡了，那面具都有了裂纹顾盼抱着他痛哭哀嚎：“大人！我早说过这个国这个陛下他不值得您付出真心和性命，大人您是被冤枉的啊！”她不敢去揭下他的面具直到将他埋葬也不曾见过他的脸。
墓碑前顾盼心灰意冷的拔出匕首靠在他的墓碑上眼泪早已流干了：“大人是您给了盼儿一条命，盼儿无以为报本想嫁给您，为大人生儿育女也算报答了大人的恩情，而今大人为这些人白白丢了命蒙上冤屈，老天对大人不公是老天不开眼啊！若有来世盼儿还想遇见大人与大人做一世夫妻长厢厮守白头偕老，大人！盼儿这就来嫁大人！”她笑着狠狠的将匕首插进了心脏，手抚上他的墓碑倒了下去，血染红了身下的土地，一袭红衣也算嫁他为妇。
忘川河畔顾盼徘徊多年不肯离去，直到某一日那白衣少年出现，顾盼抬头看着他，那眼神让她眼里有了光。
少年按耐住眼中的欣喜和激动：“我叫唐皎是冥界鬼王，你叫什么名字？”
“顾盼。”只一眼顾盼就知道眼前的少年就是昔日的白衣少年，点点头的唐皎朝她伸出了手：“我身边缺一位侍女，你可愿留在我身边再不受轮回转世之苦？”
她微微一笑把手放在他掌心：“愿意，奴婢愿意跟随大人左右。”
唐皎笑笑带着她离开了，幸好她还在这里等着自己，也幸好自己还有机会活下来。
他身边的人都对顾盼尊敬有礼，虽是名义上的主仆可谁都知道唐皎喜欢她对她不一般很是纵容宠爱，而唐皎也早就和昔日不一样，再看不到昔日的影子，顾盼也不在乎，只要这个人还是她的国师大人，那么这就够了。
周少予感叹道：“郎情妾意可莫要因为过往两人错过那么多光阴，你们二人就是不说出自己的心意，白白浪费万年。”
顾盼望着唐皎摇着头说：“没有浪费，我能一直陪着大人，无憾了。”
眼底有泪的唐皎其实一直害怕，害怕自己变成现在的样子顾盼会失望，毕竟最初的唐皎为人正直善良不苟言笑：“你真的不介意我现在的样子吗？我现在…..”
“我很喜欢大人现在的样子，从前的大人温暖却不苟言笑，因为太正直善良被人利用被人冤枉也心甘情愿，现在的大人很好，我更喜欢现在的大人，才更像一个活生生的人，大人的名字如此好听可做人的时候，我未曾知道过大人的名字更没有见过大人的模样，大人好看的很，一点都不丑。”顾盼笑望着他，唐皎本来就不丑，只是常在面具之下难免会对容貌有些不自信，最开始他在冥界也是戴面具，是苏锦澈觉得他长的好看老是戴着面具可惜了，勒令他不许再戴面具。
周少予低头一笑喝光杯子的酒：“这下是不是可以称一声唐夫人了？”
唐皎看向他还是一副冷眼：“莫要以为你是帮了我的忙，你是修罗我是冥界的人，立场不同，我与你也不同。”
耸耸肩的周少予无所谓的模样：“何为立场不同呢？你我联手也是对付傅景桓，你若助我登上帝位取代我父君的话，我自然向冥界示好，实话告诉你吧，是乐言公主想让我寻求你的帮助，我和乐言公主…..”
“住口。”唐皎搂着顾盼很是不满：“乐言公主与你何干？她日后是要嫁给姜贺的，我说过你别妄想不属于你的。”
眯起眼的周少予捏碎了酒杯：“是吗？乐言公主可并无婚约，我也不怕他姜贺，唐皎你该不会真把自己当作是冥界的人吧？你的能力足够取代徐鹤，你真甘心做个臣下而不是自己做帝君吗？我心悦于乐言公主，想娶她为妻这有什么不可以吗？怎么就是妄想了呢？”
唐皎动了杀意要不是顾盼在他还真有可能和周少予动起手来：“我对做帝君没兴趣，徐鹤要是不来招惹我，他自然可以做他的帝君我不招惹旁人也不代表我怕事，我做不做臣下跟你也没关系，乐言公主是我冥界的公主，我作为冥界的臣子就有这个义务，他们是没有婚约在身但乐言公主是个聪明的，她不会选你，你娶谁我管不着，可不能是我冥界女娘，今日这些钱我给了，你我两不相欠井水不犯河水，你非要招惹我来找事，在下自当奉陪。”他搂着顾盼上楼之前拿出钱袋扔了几片金叶子给店小二进了房间。
房间里顾盼给他宽衣：“大人就这么不想帮周少君吗？”
“帝君夺位之争我不想卷进去，我本就无心这些只想与你安稳过日子，要不是溪音公主于我有恩我也不会插手傅景桓的事，盼儿不用叫我大人，叫我唐皎吧，所幸这名字跟着我从凡人到鬼王，如今我便是看的清楚，这苍生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做个鬼王没什么不好，既可以保护你，也不用管那么多事。”唐皎按住她继续给自己脱衣服的手。
美眸流转的顾盼心动不已：“唐皎…..我还不习惯叫你的名字，你不喜欢那我们就什么都不要也不管，只要你好好的，不要像…..不要像从前一样被冤枉受辱惨死。”
他抚上顾盼的脸笑了起来：“不会的，我更想做个活生生的人，盼儿委屈你无法轮回转世为人要陪着我做这鬼了。”
“不委屈，有你的地方就是家，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我知道你很不容易却不知你能做这个鬼王会这般不易，唐皎娶了我吧，让我做你的妻子，做你的唐夫人。”顾盼第一次如此迫切想要嫁给他。
错愕的唐皎明显不太自然了后退了好几步又高兴不已：“你愿意嫁给我？”
顾盼点着头一脸真诚：“是，从前我不愿嫁人是因为我想嫁的人是你，可是你死了我不想过着没有你的日子，我想着忘川河畔我总能遇见你向你说明我的心意，现在你我终于相认我十分想要嫁给你。”
“好，等我们回去我启奏君上让君上恩准你我成婚，是我误了你，是我误了你啊。”唐皎难受的掉下眼泪。
抱住他的顾盼摇着头说：“不是，若没有了你我的人生毫无意义，是你带给我温暖给了我一个家，我想嫁你不仅是报恩还是喜欢，我喜欢你唐皎，从前就很喜欢了。”
回去之后唐皎启奏苏锦澈很爽快的恩准了他们二人不日完婚，当傅景桓看到桌上的请帖时拿起来翻看：“唐皎要成婚了？那小子不是喜欢的是你吗？”他虽元气大伤靠着温楚萧给他不停的找罪仙吸取修为和疗伤，眼下也恢复的七七八八了。
范溪音抢过请帖冷淡的坐到榻边：“你心是脏的自然看什么都是脏的。”
“哦我忘了，周少予那日说什么唐皎了夫人是靠着你算计来的鲛珠治好了脸，他都请了你不去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收拾收拾我陪你去一趟，正好我也有事找苏锦澈谈谈。”傅景桓难得心情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