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酸
第259章 心酸
宇文疏抿着嘴很显然不想告知：“二爷的眼睛怕是好不了，妖族卑鄙龌龊，伤着二爷眼睛的东西叫夜盲草，掺合了妖毒，虽能视物可时而模糊时而清晰，遇光会刺痛无法根治。”
看向他的范溪音皱着眉头：“我要的是如何让哥哥眼睛复原的法子，不是让你告诉我他的眼睛好不了，他是将帅，士兵们的主心骨这双眼睛对他意味着什么你该知道，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必须让他的眼睛完好如初，任何代价我都可以承受，你需要我都替你找来，我知道你有法子。”
沉默片刻的宇文疏跪了下来：“三小姐不是我不肯，只是这法子太过狠毒，且….且对三小姐不公平…..”
眼睛一亮的范溪音连忙扶起他：“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什么法子？只要他的眼睛可以完好如初，我不管什么公不公平。”
叹口气的宇文疏看着床榻上的范旭泽迟疑了一下：“以眼换眼，三小姐是二爷的嫡亲妹妹三小姐的眼睛是最佳的，唯有此法才可，挖眼之时三小姐必须保持清醒不可眨眼，否则会坏了眼睛，到时候就无用了，再将二爷的眼睛放置到三小姐的眼眶便是完成。”
拔出匕首的范溪音没有半点犹豫：“那就开始吧，你放心哥哥喝了安神茶，是醒不来的只要能让他好起来，我说了任何代价都可以我会配合你的。”
双手颤抖的宇文疏迟迟不接：“可是三小姐的前程就不重要吗？二爷做不了武将可以做文臣，三小姐就不一样了，三小姐…..”
“有何不同，我的前程不需要靠眼睛，我也不会被一双眼睛阻碍前程，大不了日后我就做个文臣谋士，你无需告诉哥哥这件事，等他好了就说你的药起了作用，别废话。”范溪音坐到凳子上催促他动手。
握紧匕首的宇文疏于心不忍，但是他知道范溪音下定决心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他拿出针扎了几处她眼睛的穴位：“属下会下手利索一些，让三小姐少吃些苦，若是疼….罢了。”
他知道范溪音很能忍痛，同范旭泽一样若不是疼的死去活来是不肯发出声音的，睁着眼睛的范溪音直视着他：“没关系动手吧。”
点点头的宇文疏硬生生挖了她一双眼，疼的颤抖的范溪音咬破了嘴唇，她很想眨眼却记着宇文疏的话，好不容易取出一双眼睛，她闭着空荡荡的眼眶血和眼泪早就分不清了。
宇文疏施法令范旭泽睁开眼睛，又怕他半路会醒点了他的穴位，用同样的方式挖出他的双眼，把范溪音的眼睛安了上去，而后恢复如初之后才将范旭泽的眼睛安给了范溪音。
皱着眉头缓缓睁眼的范溪音抬起手看了看是有些模糊不过尚能视物：“好了吗？”
“已经完成了，三小姐为何不让属下告诉二爷呢？三小姐的眼睛在他的眼眶里。”宇文疏不懂她为什么要隐瞒。
疼痛感尚未消失的范溪音撑着桌子站起身走到范旭泽身前：“因为觉得哥哥过的太苦只身一人撑起范家，我不想他那么苦，我希望二哥哥可以过的好一些，我也想为我的家人做一些事情，阿疏我所享受的荣华富贵，皆是二哥哥奋勇杀敌得来的，我理应付出。”
傅景桓看到了她眼睛的过程想要收手时画面一闪而过，他又看到了未来的自己，不知为何他很是厌恶那个自己。
“你就是个怪物，是冥界的耻辱，是个不祥之身，你算是个什么人？你既不懂爱又薄情寡义你和范旭泽都是怪物！你们之间的亲情还需要靠他范旭泽用发法术维系。”傅景桓恶狠狠的盯着她的眼睛说出这句话。
捏紧裙摆的范溪音克制着情绪：“我不是怪物，我哥哥也不是，我也不是不详之身，哥哥说过我是他的希望是阿娘的希望，我不是个怪物！我有感情！薄情寡义的是你。”
笑起来的傅景桓拍拍她的脸：“你一颗石头心怎么会有情？你在说笑话吗？范溪音你啊就是嘴硬，希望？我就让他的希望落空。”
“你想干什么？”范溪音看到走过来的侍从下意识的想躲被傅景桓困住，侍从们顺势按着她逼迫她跪下：“放开我，傅景桓你又想干什么！”
他端起一杯茶水从她头顶浇下去，范溪音闭上眼这样的耻辱她已经司空见惯。
满意的傅景桓打量着她：“带下去，教教她谁才是四海八荒的主人，她不是龙吗？那就水刑伺候，别给本尊弄死了，下去吧。”
“放开我，傅景桓你无耻！放开！”范溪音愤恨的盯着他。
走上城墙的范溪音摘下身上的发饰和首饰一袭蓝色长裙面若死灰没有一丝生机，她掉着眼泪一步步走了上去，城墙之下的傅景桓发觉了她的意图快步跑向她。
站在城墙上的范溪音微微一笑看着冥界的方向：“对不起了。”她闭上眼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令她绝望的是傅景桓接住了她，睁开眼睛的范溪音满眼的痛苦，傅景桓愤怒的将她扔在地上：“贱人，你的命是我的，是他苏锦澈把你送给的我，你想死？没那么容易。”
跌坐在地上的范溪音痛苦不已：“在你身边的每一日我都是恶心，傅景桓我没有对不起你更没有欠你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真后悔当时替你寻来灵草助你复生，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你可恨可耻可恶！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他没有半点怜惜的捏住她的脸：“错了是我与你的交易，我先助你复活的苏锦澈，是我是被你的心头血滋养了千年，那又怎样没有我苏锦澈不会活过来，他也不会得到我的能力他有今日全靠我，那么我索取一些报酬也是应该的吧？你凭什么恨我？最没有资格恨我的人就是你了，是你贪婪想要逆天而为，救活两个应该死去的人。”
瘫坐在地上的范溪音无力反驳，傅景桓看见她颓废的模样更开心了：“所以是你自己活该的，你要是没那么贪婪我也就没那么快复生更不会盯上你了，溪音苏锦澈和范旭泽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没能盖住你的美貌，令你绽放了才如此引人注目让人忍不住想要摧毁这样美丽的一朵花。”
凝聚冰刀的范溪音抬手逼开他的手，下一秒就划破了脸，血滴在地上很是刺眼，这一举动彻底惹恼了傅景桓：“你疯了？”
“你认为这张脸像羽然大人，那我不介意毁了这张脸，我就是我，不是谁的替身，也成为不了你想要的那个人，你喜欢的，我就厌恶我就是要毁了这张脸令你生厌。”范溪音红着眼眶笑着。
气恼的傅景桓叫来了宇文疏，当看到她脸时宇文疏急的不行：“公主啊。”
傅景桓指着地上的范溪音说道：“本尊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治好她的脸，她要是不配合本尊就杀了你，本尊知道你有能耐。”
“你！”范溪音怒视着他，傅景桓冷冷的看着：“治不好这张脸宇文疏也别活了。”
范溪音手中拿着一份鱼食给鱼缸中的鱼儿喂着，傅景桓走了过来瞥了一眼：“你还真是有雅兴喂鱼呢。”
她不动声色的回答：“我要是没这等雅兴岂不是随了你的愿？”
不悦的傅景桓揪住她头发将她按在鱼缸之中：“你这么有雅兴那就下去陪它们啊！”
呛水的范溪音不住的挣扎扒着她的手，屋里的宇文疏听到动静出来吓了一跳，慌忙抓住抓住傅景桓的胳膊想拉开他：“帝尊大人！大人再不放手公主就要死了！大人！”
把她扔在地上的傅景桓冷哼一声：“贱人不给一点教训她就是不知道听话。”
宇文疏抱着呛水咳嗽的范溪音心疼坏了直掉眼泪：“公主没事吧？快进去换身衣服别着凉了才是。”
红着眼的范溪音摇摇晃晃的爬起来，傅景桓见她看着自己嘲讽道：“怎么？意识到自己是如此的渺小不堪一击了？你不知好歹，你那哥哥范旭泽…..”
“不许侮辱我哥哥！”范溪音哪怕狼狈不堪也不忘记维护范旭泽。
傅景桓叉着腰笑了起来走向她：“你应该怕我才是，应该知道谁是主谁是奴，范旭泽就是个废物护不住苏锦澈他也护不住你，你们兄妹都是一样的废物。”
捏紧十指的范溪音抬起手给了他一耳光傅景桓被扇了一巴掌愣了一秒举起手打回去，宇文疏护住范溪音被打了一巴掌跌到地上。
“阿疏！”范溪音蹲下身想去看，傅景桓揪住她的长发按在地上：“你是活腻了？”
挣扎着的范溪音瞪着他去扒他的手：“是我就是活腻了，杀了我啊！你懦弱无能所以你守不住你的羽然，便想在我身上寻找掌控感可我不是你的玩偶，更不会任你摆布，除非我死否则终其一生我都会找到办法封印你。”
好笑的傅景桓另一只手掐住她脖子：“就凭你吗？自不量力，我等着那一天。”
“你们想干什么？”旭日殿外范溪音持剑守着屋里混沌之力压制不住的傅景桓，周暨徐鹤陆子羡和温楚萧皆想趁机杀了他。
温楚萧率先开口道：“溪音这是我们为数不多的机会，杀了他你也能回家了。”
“就是，范溪音你也不想被他折磨吧？识相的就滚开，别碍事。”周暨厌烦的说。
陆子羡沉默不语，徐鹤蠢蠢欲动，范溪音握紧了剑挡着他们的去路：“我不会让你们杀了傅景桓的，温楚萧杀了他我才是真的回不了家了，杀了他我的君上会死，他再也没有机会转世了，我等了他一千年盼了他一千年，好不容易等到他活过来，我绝对不会让任何人去杀了傅景桓，今日你们要想进去，那便踏着我的尸首走过去吧。”
犹豫了的温楚萧放下了剑，陆子羡这个时候说话了：“要为一人令万千生灵活在恐惧之下这就是你作为神的职责吗？他苏锦澈当日为四海八荒屠一城百姓之时就没想过自己也会有今日？阿音，别糊涂了。”
范溪音没有让开的意思：“我不在乎万千生灵，我只在乎我家君上，哪怕与苍生为敌我也不在乎，我先是君上的臣子再是神，我的职责是守护君上守护冥界，我没有糊涂，纵然今日身死神殒我也不会让你们伤他分毫。”
“你自己找死怪不得我们了。”徐鹤和周暨率先出手，温楚萧调转剑头挡下周暨的剑刺伤他胳膊避开徐鹤站到范溪音身边：“既如此我便同你一起，只要你决定了，那么我陪你一起承担。”
徐鹤气的不行：“温楚萧你的魔君之位还未坐稳，傅景桓就掌控了魔族，让你做了个挂名的魔君，你能咽下这口气，我们不能，你无能不敢，那就滚开。”
画面一转范溪音怀中抱着年幼的三个孩子她自己衣裳都破了好几次，可孩子们的身上却是干干净净的。
“姑姑我怕。”其中一个孩子开口了，范溪音摸摸他的脑袋温柔的安慰：“思锦不怕姑姑在呢，姑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们的思锦的，思锦可是世子，你父王是最勇敢的人，所以思锦也不可以怕，你是大哥哥，要坚强。”
苏伯语抱着苏乐言的胳膊问：“阿娘，我们为什么要躲在这里？父王呢？父王和阿舅在哪里？”
范溪音低垂着眸子沉默了一下，眼下范旭泽和苏铭安生死未卜，叛军四起，她只能带着孩子们躲藏起来等着姜贺前来：“他们在外面保护我们呢，伯语乐言思锦，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抛下彼此知道吗？你们是手足血脉相连的亲人，绝不能因为害怕就放开彼此的手抛下对方独自逃命。”
“阿娘我们知道了。”苏乐言和苏伯语乖巧的点点头，范思锦拍拍胸脯道：“我是大哥哥我绝对不会丢下弟弟妹妹们的。”
欣慰的范溪音抱着他们笑了：“都是我的好孩子。”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贺寻了过来焦急的跑进山洞：“阿音！”
“师尊！”
“师尊！”
孩子们围了上去抱住他，姜贺松了口气安慰道：“不怕不怕师尊来了，阿音带着孩子们跟我一起回凤凰神族吧？”
站起身的范溪音看着他说：“麻烦你照顾好我的孩子们，我不能丢下哥哥和铭安还有王城的百姓独自逃命，哥哥和铭安生死未卜王城百姓人心惶惶，我怎可贪生怕死，你带着孩子们赶紧离开。”
姜贺抱着苏伯语身边的苏乐言和范思锦拉着他衣角害怕不安：“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王城？叛军随时会攻城的。”
“我不能走，我走了我的百姓怎么办？他们也是旁人的子女和父母，我不能如此自私的抛下他们！姜贺我走不了，更不能走，我的哥哥和我的夫君还在这里，你莫要再劝我，你们快走吧。”她义无反顾的走了出去，姜贺被三个孩子困着无法去追她。
孩子们见范溪音离开哭闹不止，姜贺抱着苏伯语蹲下身耐心的安抚：“好了好了，乖孩子别哭了，师尊在呢，别怕别怕，师尊不会不管你们的，来思锦师尊爬师尊背上来。”
范思锦一边哭着一边爬上他的背，姜贺一手抱着苏伯语一手抱着苏乐言快速离开。
吹着笛子的范溪音还是少女的天真浪漫她看到范旭泽归家，高兴的从屋顶上跳下来欢喜不已：“二哥哥你回来啦！”
看向她的范旭泽轻点头：“控术学的如何了？这样喜欢这笛子？”
“因为是二哥哥送的所以格外喜欢，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可以控鬼啦。”范溪音注意到了他身后进来的姑娘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看向那姑娘：“她是谁？”
范旭泽看了眼回答：“薛九歌，我救回来的孤女，日后也能同你作伴，比你大不了多少的，她可怜你莫要欺负她，我正好有件要紧事跟你商量，你来书房一趟。”
书房里她吃惊的站起身：“拜师？”
点点头的范旭泽神色凝重：“名义上是送你去拜师学艺，实际上是让你去杀他，我会给你一个新的身份将你送去他身边，这是你第一次自己完成任务，溪音，只要迈出这一步你才能成为溪音阁真正的主人。”
“杀人…..可是我不想杀人，二哥哥我觉得我做不到的。”范溪音有些害怕和恐慌。
皱皱眉头的范旭泽走到她身边：“你必须成为溪音阁最厉害的杀手，这样你才能实现自己的价值决定自己的命运，而不是被旁人左右你的去路和你的结局，溪音你不可以做不到昔日王爷和我教你的足矣令你在同辈之中成为佼佼者，你只需要迈出这一步，剩下的哥哥会替你争取，答应我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看着他双眼的范溪音恭顺的点头：“我知道了，不会让二哥哥失望的。”
摸摸她脑袋的范旭泽微微笑着：“我妹妹是最乖顺的，你就用薛九歌的身份去接近沈朝博取他的信任，待时机成熟杀了他，和他的弟子们以绝后患，哥哥一定会来助你的。”
“是。”范溪音无法拒绝他为自己铺的路。
第一次见到沈朝时，她浑身脏兮兮衣裳破烂不堪，眼神无辜的像只受惊的小鹿，就这样闯进了沈朝的眼中，沈朝将她救下留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