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
第265章 控制
沐怀肃红着眼笑着跪在她脚下：“属下不会给公主丢脸的，公主可还安好吗？请准许属下暂时伺候公主几日吧。”
笑着的范溪音想拉他起来：“你我同是臣不用自称属下的，怀肃没有上将军伺候我的道理，而且军中大小事务都需要你，我一切安好你且放心。”
不肯起来的沐怀肃望着她道：“可是属下永远都是公主的人，军中事务有青颜公子和青平大公子，不会有事的，属下只是担心宇文大人太过劳累想为之分忧，也想照顾公主，让属下回来伺候几日吧。”
咳嗽了两声的范溪音伤口有些疼：“这话你可不能让外人听见，你是冥界的人，是君上的人而非是我的人，自你成为少将军就不再是溪音阁的暗卫，要是有心人听见，你的前程就此没了，你要是想我了，就来溪音阁看看，我也不需要人照顾的。”
担心的沐怀肃听见她咳嗽心都揪起来了满脸愁容：“属下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在属下心里属下就只是公主的人，是公主让属下回来辅佐君上效忠冥界，那么属下就回来，等到冥界不需要属下的那一天，属下就回溪音阁回到公主身边伺候公主。”
还没搭话的范溪音就听见院子外传来沐怀柔的声音：“听说殿下回来了，奴婢…..”她瞧见沐怀肃的时候愣了一下笑容消失：“阿弟也是来看望殿下的？”
“嗯，阿姐与我还真是心照不宣。”沐怀肃向她行了一礼。
沐怀柔看向范溪音满眼的欢喜行礼：“奴婢请殿下安。”
范溪音见到沐怀柔有些尴尬，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沐怀柔：“那个…..我乏了，你们姐弟二人聚少离多的，就…..”
“奴婢有话想和殿下单独说。”沐怀柔一句话令刚起身的范溪音尴尬的手足无措，沐怀肃看向沐怀柔：“阿姐有什么话，是连我都不能听见的吗？”
迟疑了片刻的沐怀柔扑通一声跪下：“殿下若是不肯将奴婢留在殿下身边，那么奴婢宁愿去死也不愿独自生活，奴婢的少年郎一直都在，奴婢受不了，真的受不了。”
沐怀肃惊讶的看着沐怀柔：“少年郎？阿姐你在胡说什么？”他知道初见范溪音时她便是一身少年的装扮。
为难的范溪音惆怅不已，她已经很努力的躲着沐怀柔了，沉默了一会儿的范溪音眼见躲不过去只好开口：“可我不是你的少年郎，怀柔你何必于当年之事还记着，我并非是贪恋美色之人，是，倘若我喜欢容颜好看的，你又会喜欢当年的少年郎吗？我知道贵族子弟世家之中圈养些好看的面首女官也是正常之事，但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从来不在乎容貌的美丑之分，更对你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怀柔别再执着当年了，我无意救你，那日换做是谁，我都会搭救的。”
“那就让奴婢常伴殿下左右吧，哪怕只是远远看上一眼奴婢也心满意足。”沐怀柔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范溪音被气的伤口隐隐作痛，她走到沐怀柔身边拉起了她：“怀柔，你没法留在我身边我护不住自己更护不住你，阿疏尚且过的艰难更何况你是个女娘？你要觉得没有了我，你活不下去，那你就去死吧，别说是你，就连我怕是也没有活路。”缓了口气的范溪音又看向了沐怀肃：“愣着干嘛！还不带她回去！”
提起裙摆的范溪音一瘸一拐的走上台阶进了屋子关上门，刚进去她就觉得胸口很闷吐了一口血出来，咳嗽了半天拿着帕子捂着嘴靠着门滑落在地上爬不起来。
喘着气的范溪音难受的靠在门边低头看着帕子上的淤血：“看来这怨气是难消。”
勉强爬起来的范溪音挪到桌边想倒杯水喝结果晕了过去。
入夜时分范旭泽推开了她的门，看见屋里没有光亮还有一丝血腥味立马慌了神：“溪音溪音！”他点燃烛火看到趴在桌上的范溪音急忙冲过去探了探她的气息才松口气。
抱起范溪音的范旭泽将她放到床上，伸手解开她的外袍脱下，目光落在了她被掐的青紫的脖子上，范旭泽微微皱眉伸出手想去查看下一秒范溪音睁开眼匕首抵在他脖子上把他按在了床上。
范旭泽被按住了伤口没忍住闷哼一声，看清楚是谁后，范溪音错愕的对上他眸子，范旭泽一双淡漠的双眸和她对望：“睡糊涂了？”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照顾君上吗？我以为你不会回来的。”范溪音翻身下去，范旭泽躺在床上也没动：“青平在照顾，君上已经醒了我才回来的，给你带了点心，正好你爱吃的那家还未关门就顺带买了些。”
坐在床沿上的范溪音靠着床头说：“哥哥有心了，只是我身子倦的很，明儿再吃，哥哥累了一天还是早点休息吧，君上仰赖哥哥，离了哥哥可不行。”
闭着眼睛的范旭泽疲倦的揉着眉心：“眼下冥界的前路堪忧，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去做来更进一步？”
范溪音看着他有些意外坐直了些往他身边靠了靠：“拉拢各部族直逼天族，收复那些不愿意臣服的部族，换上更可靠之人，想要更进一步那么就得开战，冥界是马背上争天下的武力值也是各部族最强的，不能坐以待毙，而是要先发制人打的他们措手不及。”
“那就又要打仗又要死人了，尸横遍野百姓无家可归，溪音可还记得天君还是皇子的时候，君上和帝后娘娘总是带着你去玩，你趴在天君怀中喊他六哥哥？他就看着你笑也唤你一声三妹妹，夸你乖巧伶俐讨人喜欢。”范旭泽坐起身来，眼神里满是哀伤和痛心。
望着他的范溪音抿抿嘴：“记得，他与我说过这世间的女娘都过的辛苦，若我也逃不脱被当作礼物献给各部族的命运，他也愿意娶了我让我自由自在随心随欲的过一生，只盼着笑颜如旧童心未泯。”
顿了顿的范溪音握住了他的手：“但是他现在不是六哥哥，也不是太子哥哥，他是天君了他阻碍了君上的路，我知道君上和哥哥念着和他的旧情才迟迟不肯动手，我们要的是天族让位而非是杀他，我相信他不会冥顽不灵和君上作对的，他向来和君上与哥哥交好，我信他也是愿意的，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一定不会的我保证。”
范旭泽捂着脸不愿意让她看见自己的表情又像是在隐忍，良久之后他拿来手站了起来背对着她：“就是因为了解他，我才更知道他会为了扞卫天族的荣耀，宁愿战死也不退位，溪音我们的剑终有一天要指着故人挚友，为了那虚无缥缈的权利地位，我们只能踏着亲朋好友的尸骨往上爬了。”
“那就要看他是选择荣耀还是旧情了，你我都是臣子奉命行事辅佐君上，哥哥，我们回不了头的，追随君上的那一刻，我的命就给了君上毫无怨悔，我相信哥哥也是一样，义无反顾的追随了哥哥心中的那个少年。”范溪音了解他更明白他们之间的情谊。
沉默了一会的范旭泽叹了口气：“是，我见到他时就明白了，我这一生为他而战，亦是为他而死。”
门外响起了星云的声音：“公主，宫里来人了，君上说若是公主还未就寝，那就请公主入宫叙旧，若是已然就寝，明日再叙。”
看向屋外的范溪音艰难的起身：“我知道了你进来给我换身衣裳，陪我入宫。”
“你伤成这样，君上看了会愧疚的。”范旭泽本想阻止她，范溪音笑了笑冲着进来的星云招手：“君上想见我，而我也想见君上，哥哥且安心去休息吧，想必今晚我会在宫中歇着了哥哥明日再去找我，记得告诉阿疏，要是想找我就去宫里。”
点点头的范旭泽随后离开，星云帮她梳妆打扮，换上了以前的衣裳，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绚烂夺目，深紫色的衣裙配上那深紫色流苏的小冠子端庄又美丽，那是傅景桓和墨阳都未曾见过的美丽。
寝殿之外的苏锦澈坐在秋千上酒醒了不少，情绪也稳定了许多，范溪音努力掩盖被他所伤的样子向他行礼：“溪音请君上安。”
“过来坐。”苏锦澈拍了拍身边的位子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范溪音就像幼时一般坐在他身边挽着他胳膊头靠在他身上和他一起仰望星空：“真好看。”
微微笑着苏锦澈扭头看见了她脖子上的伤眸子一颤伸手抚上她脖子：“是我做的吗？是我抱歉，我…..控制不了自己，阿音你会怪哥哥吗？”
轻轻摇头的范溪音靠着他很是安心：“小时候只有靠着君上我才能安心，现在也是一样的，只有在君上身边我就心安了，溪音永远不会怪君上，我难过的是君上差点入魔，以后别再这样了好吗？”她扭头看着他。
苏锦澈摸摸她的脑袋表情复杂：“你许久都不曾唤我一声哥哥了，总是君上君上的叫着显得你我生疏，我自知辜负了你，没能护的住你才叫你留在了傅景桓身边，我曾说过有我在无人可欺辱你，倒是我食言了，留下来吧，有你在冥界我也能安心交给你和阿旭，待我走后这一切就都能结束。”
“你走了就真的没人护着我和哥哥了，我留在傅景桓身边是心甘情愿，我不想你用你的命去换傅景桓，你死了我和哥哥都是罪人，就无颜待在冥界更无颜面对百姓，娘娘又该如何自处呢？你没有食言，至少我还活着，还能在你身边。”范溪音挽着他的手紧了紧。
心疼自责的苏锦澈靠在秋千的椅背上望着满天繁星：“我自小万众瞩目骄傲了一生，到头来才知道我只是个傀儡是具空壳，阿音是我将傅景桓带来了这里，伤害你和阿旭，是我的过错害了你和阿旭也害我的孩子我的妻子，而我只是傅景桓复生的一颗棋子，早知道是这样当初你和阿旭也用不着千方百计的救我。”
看向他的范溪音很是难过：“这不是你的过错，你也不是他的棋子更不是傀儡，你和他不一样从来就不一样，你是护着我疼着我宠着我爱着我的哥哥，他是他你是你，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不管有没有傅景桓，我和哥哥都会想办法救活你，其实最早可以看见他的不是哥哥你，是我，是我太想复活哥哥你，才和他做了交易，我瞒了所有人，也想瞒过你，非要论个是非对错，那么错的该是我，是我的贪婪和私欲让他复生了，但是我不后悔，因为他将哥哥还给了我。”
苏锦澈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原来早就知道是他了？你竟然自己承受了许多年。”他更痛心的红了眼。
笑起来的范溪音温柔的注视着他：“只要君上可以回来，我做什么都愿意，时候不早了君上该歇了。”她起身行礼搀扶着苏锦澈进去等安顿好苏锦澈后，她捂着胸口有些难受的被星云扶着回世子阁。
星云感叹道：“公主为了冥界殚精竭虑想来君上会明白公主一番苦心的。”
“我只愿君上事事如愿心想事成，君上过的很辛苦，沉溺丧子之痛夫妻分离之苦，骨肉分离不得相见皆是为了冥界，君上很不愿意做这个帝君，却想把冥界推上更高的位置，也只有君上可以做到。”范溪音很是惆怅。
青颜站在世子阁的必经之路上，范溪音看见他时垂了垂眸，青颜看向星云：“没你的事退下吧，明日我亲自送她回溪音阁。”
范溪音眼神躲闪低垂着眸子想走：“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拽住她胳膊的青颜不由分说拉着她就要走星云急忙去拦：“三公子我家公主她…..”
“闭嘴，用得着你多管闲事？你有几个胆子敢拦我的路？当心你的命，滚！”青颜的力气很大，范溪音不想星云为难：“你退下。”
傅景桓和墨阳都为她觉得疼，恨不得过去把青颜打一顿。
青颜将范溪音推进世子阁点燃烛火，难受的范溪音咳嗽了两声撑着桌子坐下：“有什么话你非要同我讲吗？我不想和你讲，我以为我跟你之间说的很清楚了。”
“是吗？我倒觉得我们之间还有很多话没有聊明白，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傅景桓不会真心对你的，他娶你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的命君上握着他怕君上自戕，有君上庇佑他是不敢轻易妄为，大不了与他开战罢了，范溪音我以为你聪明想的明白其中缘由。”青颜语气重了一些。
范溪音也不看他倒着茶喝：“开战？为一个女娘就要葬送我冥界的将士吗？一言不合就开战，我担不起这罪孽，于冥界而言，我微不足道，你以为我是谁啊？就该让冥界上下为我而战而殒吗？我担不起这个骂名，青颜，我不能拿君上的命去赌我的自由，他待我真心也好权宜之计也罢，总归我还有个儿子傍身，他也不会对我怎样的，用一个官家小姐，换来四海八荒三千年的安宁，怎么算也不亏。”
气笑的青颜指着她提高了声音：“官家小姐？儿子傍身？那是你范溪音的儿子吗？那分明是你的耻辱，算得上你什么儿子！我认识的范家妹妹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她向来最是骄傲自信，你真是让我觉得你不耻，用一个女娘换三千年的安宁那才是天大的笑话。”
没有情绪的范溪音喝完杯中的水抬眸起身淡然的看着他：“所以我应该搭上君上的性命让将士为我而死，你才会心满意足是吗？傅景桓没有你想的那么可怕，青颜，我的事也用不着你来管，我也不需要你如何看我，阿怨是我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是乐言和伯语的手足我不许你辱他，他只是个孩子。”
“蠢货，你真是蠢货！你就那么愿意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人去死是吗？范溪音，你但凡自私一些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你就是活该是你自找的，是你自己贱自找的！”青颜恨铁不成钢的大骂指责。
面无表情的范溪音冷眼注视着他：“出去我要休息了，你我之间已经两清，我杀了你阿姐姜贺也杀过你一次了，你欠我的，早就还清了而我欠你的，也还给了你，青颜从今以后你我就当是陌路互不相干。”
青颜气的发抖眼眸猩红握住她的肩：“我是要救你的命啊！傅景桓迟早要杀你的，只有冥界只有君上能保的住你，君上对你宠爱有加只要你求求他，君上自然会将你留下。”
扒开他双手的范溪音推了他一把：“我不需要君上的保护，傅景桓不会杀我的，他的儿子就是我的保命符，是我的依仗，我要渡他我一定要渡他，若是渡不了他，我便跟他同归于尽共同长眠不醒，青颜，一个人他不是无缘无故就变坏的，傅景桓可怜可恨可悲，但就是因为他没有被爱过一直被伤害才会变成这样，他想要爱，我给他就是。”
“你一个没有心没有情的怪物，你拿什么给他爱？你别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怪物，你凭什么给他爱？你连爱人的能力都没有，你凭什么给他爱啊？”青颜不断的质疑步步紧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