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疫病的源头

第175章 疫病的源头

“咳，嗬，呼……”

杰夫的胸膛快速地起伏，可无论他如何努力，空气却始终无法深入肺部，仿佛在有意戏弄他一般，仅在口腔中略作停留。

“法克，和玛丽那个婊子一样，没钱什么也做不了。”

这是杰夫短暂的人生中，最后一个念头。

福斯顿新兵营中，200张病床整整齐齐得排列着，如同严格管理的公墓，几个带着口罩，穿着简易防护服的护士正在其中巡视。

沉闷的咳嗽声中，她们偶尔会停下脚步，为病床前贴有红色标签的士兵注射药剂。

一张只需要1000美刀，非常廉价，只要你努力一些都能支付得起，不是吗？

工作并不算忙碌，毕竟有钱人为什么要当兵上战场呢，这可是米国。

“7号，59号，114号……抬出去烧掉，别耽误其他人治疗。”

军营里一位带着防毒面具的医生发布命令。

原本冲动暴躁的士兵没有一个发声，因为他们连呼吸都十分困难，勇气和同情也早已随着他们肺部的空气排出体外，只剩下了麻木和绝望。

这是滋养邪神的温床。

“这是流感开始的地方。”

“传染源是什么，或者是谁？占卜过了吗？”

“当然，虽然有种特殊的力量干扰，但最后还是锁定在一个叫盖瑞的医生身上。不过他有一段时间没来军营，只能去他家了。”

在魔法的作用下，妮缪、保罗和乔治娜三人可以在军营中自由行动。

米国的疫情远没有欧洲严重，而且控制得比较好，所以街上还可以看到一些行色匆匆的路人。

“咳，咳，啐。

“法克，这该死的流感，幸好史密斯去欧洲了，呆在军队里应该会好些吧。”

史密斯是他的小儿子，在4月前往欧洲现场。

这个年代的信息比较闭塞，军队更是封锁了所有消息，媒体也在政客和富豪的操纵下，没有对疫情的相关新闻进行报道，大部分底层民众都蒙在鼓里，对这次危机还一无所知。

“先生，盖瑞医生是住在这里吗？”

保罗抖动着手里的一张5美刀钞票。

“哦，帅气的亚伯拉罕·林肯，盖瑞医生就在2楼，整个楼层都是他的。”

一把抽出钞票，揣进口袋，小跑着离去，此时身上的病痛仿佛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要去喝一杯，因为有传言说明年政府会颁布“禁酒令”。

“真是一坨狗屎。”

秋风送来了他的咒骂声。

“快去吧，狗屎，我在这儿等你。”

妮缪笑嘻嘻推了保罗一把。

“我感觉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烦不烦啊，我去给你买衣服，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让你的小情人陪你。”

盖瑞死了，前来的路上妮缪就通过占卜确认了，保罗望着她的背影，总感觉哪里有问题，可又想不通。

“老师别看了，要不要先给们开间房，搜查这点小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你又皮痒了是吧？”

咔嚓一声，乔治娜熟练地用一根铁丝捅开了门锁。

“请进，尊敬的陛下和美丽可爱的公主。”

“妮缪的药剂效果太好了，我感觉你的兴奋劲还没有过。”

看着嬉皮笑脸的乔治娜，没等她推开房门，保罗自己走了进去。

“嗡……”

“艹！咚！”

保罗怪叫一声，一个后跳撞在了墙上。

乔治娜还在门旁扮演侍女，看到老师突然飞了出来，伸长脖子望向屋内。

无数的苍蝇在盘旋飞舞，形成了一股股小型的旋风，在屋内不停移动，可房门如同结界一般，阻挡它们离去。

“嗡嗡嗡……”

宛如机器般的轰鸣声传入耳中，让人心烦意乱，怒气勃发。

“法克！老师，你们米国人从来不收拾房间的吗？”

“法克，妮缪这混蛋，我说她怎么不一起上来。”

两人各说各话，只有口头禅保持一致。

“乔治娜，你进去看看。”

“老师，我还是个孩子，您自己去吧。”

“阿蕾莎。”

无良的父亲在这个时候召唤女儿，可惜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小家伙其实也不喜欢虫子，果断躲进了死亡印记空间。

“卡拉在就好了，一个冰冻吐息就能解决问题。”

“虫子都怕火。”

乔治娜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打火机。

“这么多，你想把整栋公寓都烧掉吗？那样线索也全没了，你这脑子是怎么在伦敦活下去的？”

“自从跟了你，很少动脑筋了，让乔治娜大人好好想想。”

保罗的首席弟子叼着烟，背着手走来走去，一副离退休老干部的风范。

“有了，杀虫剂！”

“杀虫剂？现在就有了吗？”

保罗还以为这是一种现代才有的化学产品。

“早有了，只不过危害比较大，被严格控制，一些大型的百货公司才有销售资格，你们米国人尽管粗鲁、愚蠢，不过也不至于落后到连杀虫剂都没有的地步，给钱，我去买。”

“你再内涵我！要多少？”

“1万。”

“法克，不愧是伦敦着名的诈骗犯，真特么敢开口。”

“人家是女孩子，也要买点私人用品嘛。”

这话没法接，保罗向来很大方，尤其是对自己人，也没再啰嗦，掏出了刚抢来的现金，扔给她厚厚的一叠。

没错，是抢来的，他俩到了米国，第一件事就是强行向银行借钱。

“爱你，老师，您稍等，我去去就回。”

对于购物的女人来说，她们的时间流速是可控的，完全随自己的心情进行调整。

保罗像一头拉磨的驴在公寓外一直转到了天黑，乔治娜还没回来，拎着大包小包的妮缪出现了。

“乔治娜呢？”

“你这混蛋，是不是预感到了屋子里的情况，故意找借口躲开！”

保罗瞪着一脸坏笑的妮缪说道。

“你才是混蛋，这些都是给你买的，占卜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我没事才懒得看。”

“你最好别骗我。乔治娜去买杀虫剂了，里面都是苍蝇，太恶心了。”

“苍蝇有什么好怕的，我去看看。”

保罗没有半点阻拦的意思，继续转圈等待。

“滴滴……”

乔治娜驾驶着一辆军用卡车回来了。

“老师，这个鬼地方没有卖杀虫剂的，我去军营里弄到了一车毒气，据说效果特别好。”

保罗捂着额头，望着半车厢的毒气罐，久久不发一言。

“法克，确实恶心，我的预感太准确了。

“哎，军用毒气，乔治娜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妮缪看到了罐子上的标识，白色的骷髅头非常醒目。

“杀苍蝇啊，老师又不让用火烧。”

“嗯，好主意，正好那里有结界，我去调整一下，避免毒气外泄。”

三个人的行动力都不错，很快就完成了杀虫工作。

乔治娜还把卡车的蒙布撕开铺在地上，让大家有个落脚之处。

苍蝇的尸体实在是太多了，仿佛铺了一层地毯，走在上面，不停地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房间内还残留着没有散去的淡绿色毒气，还有那原本就存在的无法形容的恶臭，气味交杂在一起，保罗3个的嗅觉远超常人，这使得他们几乎无法克制呕吐的感觉。

墙壁上面到处都是暗红色的污浊，餐桌上放着腐烂多时的食物，顽强的白色驱虫还在缓慢爬动，从外观依稀可以辨认出那是半个汉堡。

沙发上靠坐着一个人，双目微阖，全身赤裸，形如枯骨，小腹却像临产的孕妇，异常鼓胀，身体上落满了无数的苍蝇尸体。

可他的脸部肌肉却有轻微的变化，仿佛是一个挑剔的美食家，在细致品味，享受着食物带来的美好。

“你们……”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保罗他们大吃一惊。

然后就看到这个干尸一般的人，拿起了汉堡，张开嘴巴。

“嗡……”

又是无数的苍蝇振翅飞出，围绕着他翩翩起舞，仿佛在歌颂，在赞美。

保罗三人飞一样离开了房间，跑到了公寓外面的街道上。

“老骗子，不是说只有一个死人吗？”

保罗揪着妮缪的衣领，怒气冲冲地问道，有轻微洁癖的他最受不了这些。

“你家活人长那样？再说占卜又不是绝对准确的，可以干扰的办法有的是，放开我，你这没良心的混蛋。”

保罗松开手，走到一旁开始召唤宝贝女儿，那两个家伙实在指望不上。

不情不愿的阿蕾莎出来了，撅着小嘴，趴在保罗的背上。

“阿蕾莎，里面那个是活人吗？”

“嗯。”

“有办法把他弄出来吗？”

“嗯。”

不开心的小家伙又恢复了以往的说话风格。

“太好了，我家闺女就是厉害，mua，亲一个。”

虽然不高兴，但爸爸的话还是要听，阿蕾莎板着小脸用手一指，整个公寓开始变得破败不堪，红色的砖墙上布满了灰白的痕迹，外面的铁质扶梯也成了锈迹斑斑的模样，在风中吱嘎作响，脚下的公路也出现了大量的裂缝，墨绿色的杂草肉眼可见的探出了地面。

里世界降临。

妮缪还能勉强保持镇定，乔治娜却张大嘴巴，像一个傻子那样呆立当场。

片刻之后，一个全身被黑烟包裹的身影走了出来，在保罗身前不远处停下。

“这就行了？”

“嗯。”

保罗确认了一下，然后开始审问。

里世界完全属于阿蕾莎的领域，所以保罗很容易就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他就是盖瑞医生，在战争其间投资股票，赔的倾家荡产，还借了很多高利贷，为了躲避，带着仅有的一点现金去了摩洛哥，也是他噩梦开始的地方。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奴工，这是一个全身纹满了诡异图案的黑人小孩。

看着那些图案，盖瑞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吸引，这个孩子是那么的诱人，让他无法自拔。

盖瑞带着孩子去了酒店。

然后生吃了他。

血肉、内脏、骨骼、毛发所有的一切，都被盖瑞吞噬而尽，他收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给了他自信和勇气，没有什么困难能够阻挡他。

命运女神为他撩起了裙摆，盖瑞第二天就捡到一张返回米国的机票，然后很顺利得成了一名军医，接着那些放高利贷的黑帮全部死于疾病，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对他有利起来。

唯一让他苦恼的就是那种无法满足的饥饿感，盖瑞每天需要吃下大量的食物，但他还是觉得饿。

由于进食占用的时间越来越多，他不得不离开军营，购买了大量的食物，在家中开始一刻不停的吞食。

他开始出现幻觉，自己仿佛成为了国王，每天只需要享受美味的食物……

“阿蕾莎，想办法把他提到的那个奴工变出来。”

“嗯。”

盖瑞的身体仿佛融化的蜡烛一样，开始发生变化，几秒后，一个瘦小枯干的男孩出现了，全身都是诡异的符文，呆呆地站在那，一动不动。

“没舌头。”

阿蕾莎贴心地向爸爸解释。

“这是南苏丹萨满教中的一种封印符文，一般用来把邪神困在身体里。”

妮缪终于展现出了她大法师的学识，一眼就认出了这些图案的来历。

“南苏丹，这么远，烦死了。”

保罗嘟囔了一句。

“老师，一定要去吗？您似乎不是这样的人啊。”

“我圣洁的心灵如同天使。”

“切。”

乔治娜明显不信。

“他脸皮比地狱都厚，你老师的力量和生命数量有很大关系，尤其是人类，死亡的太多，会对他造成很大影响，他是没办法，只能干预这件事。”

妮缪毫不留情地揭发了保罗。

“阿蕾莎，让真实世界回来吧，必须去盖瑞的房间里检查一下，看看还有什么线索。”

保罗及时转移了话题。

随着阿蕾莎小手一指，里世界退去，所有异像消失，只是原本偶有响动传出的公寓变得寂静无声。

保罗三人的表情逐渐凝固。

“阿蕾莎小公主，这个公寓里的人哪去了呀？”

“吃了。”

乔治娜望着小女孩儿那对纯黑的眼眸，感到无尽的恐惧向她袭来，试图要将她带入深渊。

“啪。”

保罗用力拍了乔治娜一下，唤醒了她，也让她摆脱了炼狱的纠缠。

“老师，这……我……”

乔治娜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哎……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魔法世界就是如此，可你已经没有了退路。”

保罗说完就向公寓走去。

来到盖瑞的房间后，地板上出现了一行由苍蝇尸体组成的字迹：

愤怒你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