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风萧萧兮易水寒（上）
李怀德自从被任命为轧钢厂G委会主任，兼任厂长一职之后，可谓是一时风光无限。不同于以前和杨厂长、张副厂长同为三巨头时代，当时自己只是负责后勤和财务一块，虽说也是位高权重，但哪有现在这样一言九鼎来的畅快。
轧钢厂万余名职工，和附属约三万多人的职工家属，再加上和轧钢厂亲密合作的街道，以及四九城周边一百五十多个村子。这个庞然大物现在都是自己说了算，春秋时代的有的小国整国人加起来都未必能有十万人吧。
当然这里面还是有一些不太完美的地方。
首先是生产这块，当初为了把老杨拉下来，对他身边的亲信很是动了一些手脚。虽说后来也有一些识时务的择木而栖，但生产环节还是受了一些影响的。
还有就是技术方面，这个李怀德是真心不想动那帮人。搞技术的脑子里面都是一根筋，谁上谁下他们不爱管，只要别妨碍他们搞科研就行。可是受大风暴牵连，李怀德没办法只能往上交了一点投名状。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厂里基层的民心不在李怀德这里。为此李怀德不止一次拉拢阎书勤，可惜两人性格使然，终究尿不到一个壶里。李怀德无奈只能使出二桃杀三士的计策，鼓动工会那两个副主席在阎书勤背后使坏。
谁知阎书勤直接釜底抽薪，你们爱玩就玩去，老子不伺候了。一门心思的做好和街道与村庄的维系工作，反正厂里要物资，子女要工作都离不开这两地方。真把老阎惹急了大家一拍两散谁也落不着好。
这天早上，李怀德在dc区里的同仁告诉了他一个消息：街道王主任已经被套住了，现在街道已经完全被dc区G委会掌控。李怀德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刘海中最近表现的非常不错，和阎书勤还是一个院子的，李怀德马上把刘海中叫进办公室，耳提面授了一番。
可刘海中却犯难了。他原先整的那些，都是本身屁股就干净的，自己整起来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可是对阎书勤，且不说人家根正苗红的，就冲这些年对厂里的贡献，和在厂里的威望就不是刘海中能动得了的。他只是官迷，又不是傻子。
阎书勤唯一让人诟病的，就是和丝绸店老板陈雪茹据说有些不清楚。可这也是谣言，而且人家一个男未婚女未嫁，说破天了也是互相有好感。除非哪天真把两天堵在被窝里，不然还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刘海中午饭都吃的不得劲。正愁眉苦脸的想着，易中海过来了。
“老刘，看你没什么精神啊，身体不舒服？”易中海早就看到刘海中了，鬼使神差的上来询问了一下。“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请个假回去休息，咱们年纪大了，和年轻那会可没法比。”
一句话让刘海中回忆起了当初和易中海年轻时在厂里的艰苦岁月，要不怎么说人年纪大了就爱怀念往事呢。
“没事，我就是心里有点事想不到办法，急的。”刘海中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哦，和我说说看。这一人计穷，两人计长，说出来我给你参谋参谋。”易中海一屁股坐下。正好这会食堂里没什么人了，本来围着刘海中的那些队员们都吃过饭去找地方睡午觉去了。
刘海中本能的想拒绝，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被易中海忽悠了几次和阎书勤刚了正面，这么看来易中海对阎书勤意见也很大啊。于是就把李怀德交代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要是院里没有了阎书勤，就是自己官最大了，以后院里还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易中海就算是八级钳工也没用，你工级再高也不是官。我可是正科级的究查队小队长，李主任亲口答应了这事要是办的好，自己就升G委会副主任。
易中海一听，差点没忍住老泪纵横。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这么些年的卧薪尝胆，总算是给我等到这个机会了。
他听完刘海中的话就陷入了沉思，现在显然是上面想动阎书勤，但是却没有一个很好的突破口。别管街道那边怎么折腾，怎么交代，和阎书勤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想了一会，易中海一咬牙就把阎书勤档案那事给说了出来，为此他不惜把李平康都给卖了个干净。
刘海中却是被震惊到了，好长一会才恢复过来。
我说阎书勤怎么参军十几年，最后还是以普通士兵身份退伍回来的。那么些年了，功劳不说，就凭着苦劳怎么说也得是个干部吧？不是团级的，至少也得是个连级干部。原来他是犯了大错，差点吃了枪子，最后看在当兵十几年的份上撸了职务给强行退伍的。
想到这，刘海中一拍桌子。当初自己被阎书勤的这个身份给吓住了，不然还能被他压制这些年？还以为你是个战斗英雄呢，原来是犯了错被开除出来的。什么大错能把一个十几年的老兵给开除了，老阎啊老阎，你这只狐狸隐藏的再深，也逃不出我这个好猎手的双眼。
就这么一会，刘海中心里就翻起了不少念头，都是猜测阎书勤犯了什么错的。
视线猛然落在饭盒里的猪肉炖粉条上面，一个尘封已久的记忆猛然间浮上心头。粉条子！当初阎书勤给自己的那个粉条计划，里面涉及到后期办企业的规划。什么企业？公家的还是私人的？
易中海看着刘海中变幻不定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心里想些什么，只是刘海中越来越狰狞的面孔让自己有些背后发凉。
老刘这些天整的人多了，都变坏了，现在脸上都带着一些狠厉了。
易中海想着，连忙和刘海中有寒暄了几句，就告辞走人了。先让刘海中放开手脚去整治阎书勤，能整治的了最好，反正在院里除了阎书勤和聋老太太，拼脑子他易中海还没怕过谁。
就算整治不了也没关系，只要让大家知道阎书勤的人设已经不是那么完美的就行了。金身上出现一条裂缝，这裂缝很快就会变成缺口，只要有了缺口就好对付多了。
刘海中三两口扒完饭，赶紧骑着车子回家翻箱倒柜。当初的那个方案，自己记得好像是随手丢在桌子上，后来被刘光天刘光福拿去做草稿纸。后来背面都写满字后，自己媳妇准备用来做引火，结果又被拿去垫了什么东西了。、
回家一通好找，终于在两兄弟以前的双层床一角处找到了这个方案。当初两兄弟嫌床不稳当，翻个身子都能咯吱作响，就随手把这个方案叠起来给塞床角去了。
证据有了，但是去档案室调阅档案却卡住了。档案室的科长说必须李主任点头，有书面指示才允许调阅。可惜下午李主任去了dc去G委会开会，一直没回来。
刘海中没办法，在李主任办公室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可惜，李主任一直没有回来。只能回到队里，把队员召集起来后直接安排了抓捕任务。
队里的人一听说要抓的人是阎书勤都来劲了。远的不说，就说最近在大门那里和保卫处的人起了争执，他们被阎书勤当场踹了几脚，这梁子已经结下了。就说以前阎书勤在厂里，把他们这些不学好的几乎每月一顿训斥，他们这帮人就对阎书勤一点好感都欠奉。
这个年代的工会就像是工人的家长，对工人的关怀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家里的婚丧嫁娶、婆媳矛盾、父子隔阂等都能管的上。对里有两兄弟都姓黎，黎老爹老来得子，又因为是轧钢厂工人，就给两兄弟取名黎钢，黎铁。寓意钢铁工人的后代，不忘本。
可惜太过溺爱了一些，两兄弟长大了，哥哥继承了父亲的工位，弟弟托关系弄了一个临时工进厂。按理说两人只要肯用心干，日子就不会差。可是两兄弟却不学好，整天不是琢磨着学技术学手艺，却是和一帮狐朋狗友瞎混。
黎老爹没办法，只能找到工会，希望组织上能帮忙管教儿子。阎书勤为此亲自把两兄弟提溜了过来好一顿训斥，然后工会里开始重点关照这两兄弟，还真的就稍微把两兄弟扳正了一些。
可惜究查队一成立，两兄弟就立马报名参加了。工会之前的努力算是白费了，两兄弟在走偏的路上越走越远。
环顾这一百来号人的究查大队，十有七八都是以前工会的重点关照对象，里面几乎都是厂里所有对阎书勤不满的人。
现在刘海中手下这十来号人一听到要整治阎书勤，这精神头立马就上来了。
这些天他们整治的那些人，本来在厂里时看起来都是规规矩矩的，结果查个底掉，发现都是一些蛀虫。这阎书勤当了这么多年的工会主任，和街道和村里来往这么密切，想必家底也很丰厚吧。
于是当天，刘海中小队在厂里严阵以待，除了派出两名队员在四合院附近监视，其余人都在办公室里等着。
直到监视的人回来说阎书勤回来了，可以行动时，刘海中却没来由的胆怯了。他是知道阎书勤屋里有家伙的，万一到时狗急跳墙给自己来一下子，那不可惜了。
于是刘海中依旧坐镇中军，留下几名队员在厂门口门卫室接应，剩余的十名队员全体出动，行动务必成功。
这些队员们也都不是傻子，直到刘海中这是临阵退缩了，士气不由得大泄。十个人在四合院附近就这么等了很长时间，谁也不敢动。直到天都黑了，黎钢和黎铁两兄弟在寒风中不由得想起之前被阎书勤训斥的情景，一咬牙，鼓动起众人直奔四合院。
黎家兄弟打前阵，哥哥黎钢鼓起勇气一脚踹开阎书勤大门，用极为嚣张的语气喊道，“阎书勤，你的事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