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番:父亲节篇
我叫何晓。
家住四九城南锣鼓巷95号四合院中院。我爹叫何雨柱,原四九城红星轧钢厂食堂副主任兼大厨兼采购兼厂附属新东方厨师培训班班主任。
唉,头衔太多,我都不好意思和人家介绍。但是我儿子说,现在都千禧年了,头衔后面不加个.都不好意思打招呼,硬是给他爷爷弄了一个个人网页。
好吧,我承认我是嫉妒了,我也想有个.。
我家是谭家菜传人,据我爹说他当年就差点娶了谭家的后人,可是有人使坏,结果人被后院的大茂叔娶走了。当然,最后这人成了我儿子他外婆。
哦,对了,我儿子叫何大为。有容乃大的大,年轻有为的为。
我还有个干爷爷阎书勤,是老爹厂里的公会主席。听老爹说干爷爷是个老革命,很早的时候就入伍参加抗日。
干爷爷很厉害,用前院解娣阿姨的话说,我干爷爷绰号阎二爷,威震dc区及鼓楼东大街部分区域。正是有他在,南锣鼓巷附近好几个巷子成了佛爷和老炮们的禁地。
干爷爷一句话都没说,转头就走。可是邻里之间有纠纷还是会去找干爷爷。后来干爷爷才和我说“老百姓平时的很多纠纷要调解起来根本就没那么复杂,只要调解的人实事求是,公平公正就行。大家心里都有杆称,谁对谁错心里都清楚。可惜就是这么简单的要求,易中海和刘海中都做不到。”
当晚,干爷爷穿上一身旧军装,胸口别上四五个勋章,把房间门关上,向围上来的街坊们敬了一个礼,然后转身就去厂里了。
那天很多人都哭了,我当时还小,以为干爷爷只是去去就回,结果那天晚上他没回来。
第二天中午,老爹火急火燎的回家,和老妈说了几句话跨上自行车就往外走。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回来,我当时睡的迷迷糊糊的,好不容易睁开眼睛,就看见老爹一脸颓废,好像死了亲爹一样。
后来我才知道那天老爹去找他认识的一位大领导了,可是那天老爹在大领导家门口等了很久,直到晚上大领导才让他进屋吃了顿晚饭。吃饭时大领导说了些什么我不知道,只知道几天后干爷爷回家了,而大领导也很快就去了南方,很久之后才回来。
其实那段时间院里很多人都在想办法,比如前院的阎老师,请了长假,天天去厂里保卫处找人。
干爷爷自从那天后,就好像老了十岁,背似乎也驼了。
第二天,刘大爷家爆发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争吵,然后就是光福哥和光天哥卷起铺盖要搬出去。刚出门口,刘大爷跑出来喊道,“你们两个小王八蛋身上穿的嘴里吃的都是老子挣来的,想走就把我的东西留下来。”
然后光福哥光天哥把铺盖卷往刘大爷脚下一扔,转身就走。
刘大爷在后面喊道,“滚,你们都滚,滚了就死外面别回来。”
那天过后,刘大爷好像也一下子老了十岁。
那时我还小,直到后面长大了点才了解了当年发生的事情。
当天同时彻底闹翻的还有老爹和易大爷,据老爹说整干爷爷的事件里,易大爷也扮演了极不光彩的一面。但具体是什么事老爹没说,我去问干爷爷,他只是淡淡的笑笑,揉着我的脑袋说道,“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除恶务尽啊!”
易大爷走了之后,有天老爹带我一起去给太奶奶送饭,对我说,以后你就叫谭大妈奶奶吧。
其实谭大妈一直对我很好,就跟亲奶奶一样。那天我开心的叫了她奶奶,她当时哭着把我抱起来,眼泪把我上衣都打湿了很大一块。
我的童年过得很愉快,唯一不愉快的就是后院许美玲。她比我大一岁,从小就爱欺负我。其实我也不是打不过她,只是干爷爷从教我练武第一天就告诫我,不许打女人。
而且,许美玲每次打赢我笑的很好看。我也很喜欢看她的笑脸,感觉怎么都看不够。
对此,老爹很是痛心疾首,每次我和许美玲打架输了回家,他都想打我屁股。我每次看他想动手,就直接喊“干爷爷”,然后老爹就不敢动手了。
直到后来我和美玲结婚,那天老爹笑的开心极了,嘴里念叨着,这次翻身了,这次儿子总算可以翻身了。
唉,我也是后来才知道他说的翻身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一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干爷爷不找个老伴。我刚出生那会他才四十出头,那会他如果想找一个还是挺容易的。
长大一点我问干爷爷,他笑笑说道,“这人啊,有时候会坚持一些别人看起来不可理喻的事。归根结底,都是过不了自己的心结。我是没法走出去了。”
其实这句话我一直都不理解。直到后来娄姨一家人去了香港,大茂叔一直没娶,我才稍微理解了一点。
以前干爷爷送了我一只小狗,这只狗和我感情很好。直到它老死之后,我就再也不养狗了。不是不喜欢,而是不想再品尝到失去的滋味。
娄姨一家走了之后,美玲和他弟弟。嗯,其实她们是龙凤胎,可是美玲很强势的自认为是姐姐。我和志国打不过她,只能认了。
她们姐弟俩那时起就在学校里被人欺负,那会还没有霸凌这个词。这我可不惯着了,班里带头起哄的那几个小子被我揍趴下之后,就再也没人敢欺负她们,起码表面上不敢。
我本以为美玲会对我好一点,可是她该揍我的时候还是会揍我,就是力度小了点。
啊,郁闷啊。
后来改开了,娄姨一家人回了四九城,不知道他们一家子谈了些什么,美玲姐弟俩就跟着外公外婆回了香港。走之前美玲把我单独约出去,说让我等她,不许我跟别的女人说话,不许跟别的女人看电影,不许看别的女人超过三秒钟……
啊,她好烦啊。正当我快不耐烦时,她突然上来亲了我。说,“何晓,我喜欢你,我不许你不喜欢我。等我回来。”
我当时傻了,楞楞的点头说道,“好!”
两年后,娄姨带着美玲回来了。我第一次见这么漂亮的美玲,就和录像厅里香港电影里的豪门大小姐似的。
她见到我第一件事就是冲上来跳到我身上,拼命闻我身上的味道。好一会才说,“还不错,没有女人的味道。”
那时,干爷爷在一边笑的像只狐狸,嘴里还嘟囔着,“臭小子养成玩的挺溜,一下子就是人生赢家了。”
啊,好烦啊。结婚后第一次去香港,志国说带我去夜总会见见世面,结果人还没出别墅门口,就又被她揍了一顿。
又不是我说要去的,你揍我干嘛?这些年,有伱在我身边,连母蚊子不敢往我身边凑了。
干爷爷是在15年去世的。那年国庆阅兵,他作为抗日老兵出现在老兵方阵里。回来后大为给他洗了脸,他说累了想晒晒太阳。我搬出躺椅,扶他躺了下去。
他眯着眼睛,嘴里絮絮叨叨的说道,“连长啊,我没骗你吧。咱们现在的坦克飞机老霸气了。”没一会,他就睡着了。我给他盖上一条毯子就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等到发现他走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走的很安详,嘴角还带着笑,好像那种见到老朋友的笑容。
那一会我没多大伤感,只是庆幸他走的很安稳,没有遭罪。不像淮茹大姨她婆婆,浑身胀痛哀嚎了好几天才去世。
来了很多人送他,那些从院子里搬出去的街坊们基本都回来了,大家都没有太伤心。老爹也说,干爷爷这辈子太苦了,无儿无女,现在能安详的走,也算是喜丧。
其实我不认同,干爷爷这辈子苦是苦的,可说他无儿无女,如果是血缘上的的确没有。但是很多人,包括我都当他是亲爷爷。还有光福叔和光天叔,给干爷爷办完丧事后,酒席上喝了点酒,哭的眼泪鼻涕横流。说真的,他们亲爹去世时都没这么伤心过。
我也一直不觉得干爷爷走了就什么也没留下。
老兵永不死,只是渐凋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