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弱点
这一日清晨，窗外的微风带着丝丝凉爽吹拂进来，房内安睡的孩童舒适的翻了个身。
不过很快，眉头紧蹙。
做了个很长的梦，就在自己的身边发生着，仿佛亲临其境一样，破碎的草庙村是那么的真实，脑海中闪过一幕幕血流成河的画面，所有人都死了，他的母亲死了，父亲也死了，而他与林惊羽却活了下来，一颗心痛苦的揪扯着。
直至醒来，仍然忘不掉那些悲伤的场景。
“娘...爹......”他喃喃念叨着。
张小凡额角沁出汗珠，浑身湿透，伸出手臂揉了揉眼，眼泪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发现已经浸湿了枕，迷茫的四处打量了一番，熟悉的摆设，熟悉的床铺。
他坐起身，呆愣了好一会，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浆糊，不断回想起梦境之中发生的一切，想起那一天，他坐在一张陌生的床边，不断告诉自己草庙村发生的事都是假的，但推开门的霎那最终仅剩失落。
此刻，张小凡重新扫了一眼熟悉的房屋，心中百味杂陈，他缓缓下了床，穿好鞋子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到门前。
门缝中，阳光斜射，透过门扉，洒进房间中，轻轻推开了门扉，渐渐敞开，张小凡仰起头看着碧蓝天空，阳光倾泻在他的身上，金黄色，刺得他睁不开眼，只有耳畔的微风吹在脸庞时，才感到一点点的凉意。
他探着头向一旁的院落看去，一眼便瞧见了站在院中的妇人正在晾着衣物，腰束红绸缎，头挽高髻，眉宇间充满了慈祥。
“娘........”张小凡轻声呼唤道。
妇人闻声回眸，目光落在张小凡身上，抬起衣袖擦拭着脸上的汗珠，眼中含笑的骂道：“你这个小懒虫！今儿又赖在床上没起来啊。”
她虽然嘴里骂骂咧咧的，语气中却充斥着宠溺的韵味，张小凡见状不禁憨厚一笑，仿佛梦中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感已经消散了许多，不再那般痛彻心扉。
妇人见到张小凡笑的那么傻，忍不住捂嘴一乐，嗔怪道：“你呀你，还笑！太阳都晒屁股了也不知道起床，肚子饿了饿？”
妇人的每一句关心，落到张小凡耳朵里都犹如天籁之音，让他情不自禁的点了点头。
“行，那你去玩一会吧，娘给你煮饭去。”妇人笑吟吟的看着儿子，说完放下手中的活，转身进了厨房。
远处的树上，残留水珠沿着洁白的枝干滴落到地面，形成一片晶莹剔透的露珠，在阳光下泛起五彩缤纷的七彩之色。
张小凡就呆呆的站在门口，任凭微风拂过脸颊，他望着院中母亲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鼻尖涌出莫名酸涩的感觉，心中暖洋洋的，仿佛一座寒冬腊月里的冰雕遇到了春天的阳光，瞬间化作一潭暖暖的春泉，滋养着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
一瞬间，他忘记了一切烦恼，往厨房跑去帮忙。
..........
“云轩，在看什么？”
一处山崖上，凡云轩靠在岩石上，静静地望着山下草庙村，目光悠远深邃，神情平静。
陆雪琪脚步很慢，一点一点地靠近，站在他的身边，轻声询问。
秀发垂在玉肩，被风一吹，便轻轻舞动。
听到身后传来的细语，凡云轩扭过头，朝她微微一笑：“没什么，只是随便看看，我们回去吧。”
“嗯。”
陆雪琪看了一眼青云山脚下的草庙村，乖巧的应了一声，便很快跟上了他的脚步，只是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不时地偷瞄着凡云轩。
这次反倒是他说：“在想什么呢？”
凡云轩突然停了下来，看着她的模样，关心的问道。
“田师叔想收徒的那位孩子，成功了吗？”
凡云轩闻言摇了摇头，沉默半晌后，才说道：“那孩子跟你我一样天赋绝佳，但却与我们不同，他在凡俗有所牵挂，田师叔想收其为徒，恐怕很难。而且那孩子心性沉稳，并非会是一时激动就拜田师叔为师，反而会考虑很多。”
陆雪琪听了凡云轩的话，点了点头，认同他的观点，犹豫片刻，又问道：“云轩，你是早就知道草庙村惨案一事与那两名孩子有关，对吗？”
“不错。”凡云轩坦荡承认，他知道瞒不过雪琪姐，索性大方的说出实话：“如果草庙村惨案一事没有我们的介入，那两名孩子就是惨案事件后唯一的幸存者。”
陆雪琪轻轻点了点头，她对于凡云轩能预料到这件事没有丝毫怀疑，不过还是拉了拉他的衣角，眉眼清冷，但语气略带紧张地追问道：“云轩，那你可有梦到我们的将来？”
闻言，凡云轩轻松一笑，拉住她的小手，握在手掌，柔声道：“梦，倒是没有做到，但至少能够确定，我们将来不会分开。”
陆雪琪站在原地，率先弯起嘴角，其实她的性格一向冷淡，骨子里更是骄傲，但是凡云轩是她唯一的弱点，也许这个弱点，她自己永远都不会察觉，因为她会永远守着，用她的骄傲保护自己的弱点。
..........
没过几天。
“你们说小竹峰那名男弟子究竟是何人？竟能让水月首座破例收其为徒。”
“谁知道呢？”一名青云弟子也甚是不解。
另外一人青云弟子叹了口气：“不管是谁，但已入小竹峰乃是事实，也不知道他上辈子修到了什么福气，竟得水月首座的青睐，要知道小竹峰可是盛产仙子的一脉。”
“也是，唉，真羡慕能有一群好师姐照料着。”
一众青云弟子谈及此事，脸上均流露出几分艳羡，明明知道自己不可能，但还是忍不住去幻想、羡慕，毕竟小竹峰上全都是貌美如花的女仙子。
或许是凡云轩来过通天峰“玉清殿”的缘故，让人见到他身穿小竹峰服饰的模样，自然是少不了众青云弟子的议论，甚至成为当今最为火热的话题。
小竹峰。
寒潭中水雾弥漫，氤氲朦胧，犹如一团迷蒙的薄纱。
而此时的凡云轩还不知道此事，正和陆雪琪在小竹峰后山幽谷里的寒潭旁修炼，他和雪琪姐每日都会在这里修炼，吸取寒潭中冰凉刺骨的湖水，提升修为，而且还安静、宁谧。
“云轩。”
陆雪琪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凡云轩的沉思。他侧过头，看到陆雪琪正睁着水灵清澈的双眸注视着自己，不由莞尔。
“怎么了？”
陆雪琪沉吟片刻，才道：“其实.....此处寒潭是玄阴洞里开辟出的另一处泉池，应该于玄阴洞相通，属于同源。”
“嗯？雪琪姐你怎么知道？”凡云轩表情诧异。
“师父有次带我进玄阴洞修炼过一时半会，而里面的寒潭便是这样一种情况，虽然有区别，却差不太多，不过我总觉得哪里有些怪异，却又找不到怪异之处在哪里。”
凡云轩沉默片刻，道：“所以......我们相当于一直是在玄阴洞中修炼？”
陆雪琪淡淡点头，“嗯”了一声。
气氛顿时凝滞了下来。
他犹豫半会，又问：“那......我们还进玄阴洞吗？”
陆雪琪想了一会儿，神色淡然悠闲，身上的那股不染纤尘之感，让人移不开眼睛，摇了摇头，很快给出了答复：“既然效果都是一样，那也没必要进去了。”
随之，她不满的低声嘟囔：“而且进去后只能吃饱腹丹.......”
陆雪琪说这句话时声音极低，但却足够让凡云轩听得清楚，话里隐含委屈与抱怨的味道，令凡云轩哭笑不得，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眯眯的哄道：“好啦雪琪姐，那我们不进去就是了。”
“嗯。”陆雪琪满意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浅浅笑颜，肌肤如云，让人魂牵梦绕。
不过很快反应过来，她板着脸拍掉脑袋上的手掌，佯装生气的瞪了他一眼，然后转身离去，背影依旧是那般飘渺虚无，似乎一眨眼便消失的干净。
凡云轩愣了一下，才后知后觉。
“哎，雪琪姐别着急走啊！你要不要吃烤鱼，我现在就烤给你吃！”凡云轩朝她欲要离开的背影喊道。
陆雪琪顿了顿脚步，转过身，目光幽幽，声音清雅缥缈一句“吃！”，话落，她便已重回到凡云轩身旁，乖巧的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