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震惊
“不俗？你倒是说说哪里不俗？”
孙书仪又看了一眼挂在那的画，实在没看出来好在哪。
宋南枝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子，想走近观看一番。
“宋公子怎么不说话？不会是说不出哪里好吧？”孙书仪问道。
“泼墨后施重笔，画风不拘一格，气韵浑然天成，匠心独具。的确是好，哪哪都好。”宋南枝仔细观摩后，连连感慨道。
“你说好就好？你以为你是谁？”孙书仪见他如此夸赞顾云曦的画，怒道。
“宋公子画工精湛，深得其祖父真传，众人之中，怕是没有人，比他更有资格来评判了！”孙有才不忍自己妹妹再继续犯蠢，出言提醒道。
他是不学无术，自然是看不出这幅画好在哪，但如今连宋南枝都这样说，看来这幅画，确实非比寻常。
宋南枝的祖父一生痴迷作画，年轻入仕时，便是以一幅《洛神图》而闻名，更被世人赋于“神之手”的称号。
他迁想妙得，以形绘神的理论，深受世人推崇，直接带动了绘画以“形似”到“神似”的思想转变。
宋南枝继承祖父衣钵，在绘画方面也颇有造诣，为人更是刚正不阿，因此他说的话很具信服力。
“不可能......她不可能画出如此好的画！”
孙书仪不敢相信。一个离京七年的庶女，能有如此本事。
“不对......这不是......”宋南枝小声惊呼道。
“我就说她不可能画得出来，这种画，我一天能画出十幅......”
“这是千层染！”
宋南枝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惊住了，就连孙书仪也被震慑住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就是再蠢也听说过千层染，千层染是以水溶墨，然后泼染，用水墨的深浅不同，来画出层层叠嶂之感，无论是对绘画的技艺还是速度都要求极高，稍有不慎，就是满盘尽毁。因此从没有人敢当众尝试！
不是说自从宋南枝的祖父，宋老爷子去世后，就没有人再能画出千层染了吗？
宋老爷子四年前就已经去世了，那时的顾云曦还在庙里，她怎么可能会千层染？！
“不可能！是假的！一定是假的！”
莫说孙书仪不相信，在场众人都是不敢相信，如此精湛的技艺，会被一个默默无闻的庶女，轻而易举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我不会看错，就是千层染。祖父的画作。我不知看了多少遍，临摹了多少遍，又怎么会看错呢！”
宋南枝声音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
“你既然如此熟悉，最开始怎会没有认出来？”
孙书仪仍不死心的追问，心中自始而终不愿相信，自己会连一个从未受过正式教养的庶女，都比不过。
心中仍抱有期望，希望是宋南枝看错了。
然宋南枝接下来的话，将彻底打破她的所有期待。
宋南枝朝顾云曦歉意说道：“林二小姐妙手丹青，在下自愧不如。”
“林二小姐所用的画法，与以往的千层染有所不同。化繁为简，没有以水晕染来作深浅之分，而是直接以笔力和角度画出层层之感，实在是令人震撼，所以一时之间竟没有能认出来，真是惭愧！”
“宋公子言重了。”顾云曦道。
“不知这幅画，能不能借我观看两日。”宋南枝目光诚挚道。
“自然。”
“多谢林二小姐。”
宋南枝庆幸今日母亲逼他前来，不然岂不是见不到如此精彩的表演。
心中也终于明白祖父让他以心为笔，不可墨守成规的含义。
以前是他太古板了，不明白作画的形式千变万化，不能拘泥于一格。才因此受困多年，今日见了顾云曦作画的手法，方令他恍然大悟。
此时的宋南枝脑中灵感翻涌，恨不得现在就回府作画。
“孙小姐不是说就这样的画，一日能作十幅吗？不知道打算什么时候，让我们大开眼界呢？”金锦笑着问道。
他虽不是与人为难的主，但也不爱吃亏。
孙书仪脸色通红，回想起自己刚才信心满满，点评画作的样子，简直就如跳梁小丑一般，丑态百出！
之前等着看顾云曦出丑几人，此时都目瞪口呆，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几人谁也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简直是一骑绝尘，碾压了在场的所有人。
特别是姚雨柔的，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微笑，本来刚才那一舞之后，所有人都对她刮目相看，也达到了她想要的效果。
没想到现在顾云曦的画作一出，直接抢了她的风头，众人都被她震惊不已，又怎么还会有人记得，她刚才的倾城一舞。
她一直苦苦等待的机会，就这样被顾云曦破坏了！
“书仪也只是不敢相信而已，金公子何必如此挖苦她。”
“我问的是孙小姐，可不是姚小姐。”
金锦此话一出，姚雨柔脸的有些泛白：“是我多言了。”
眼中含泪，看上去委屈至极。
“金公子怎能如此无理？”吴宇见心爱之人被欺负，立即站起身子指责道。
顾云曦知道这是姚雨柔的惯用伎俩，借刀杀人。
“不知金公子无理在何处？”顾云曦道。
“堂堂男子，居然去为难柔弱女子，难道还不够无理？”
“不知金公子为难谁了？”
“为难......”吴宇脸色难堪，说不出话来。
金锦与孙书仪说话，是姚小姐冒然插嘴，本就是姚小姐失仪再先。
至于孙书仪能作画十幅之言，也都是出自她自己之口，与金锦更是没有半分关系！
“倒是吴公子，刚才一直为难于我，不知道是为何？”顾云曦问道。
“我......我哪里有为难林二小姐，林二小姐才艺出众，区区才艺表演，如何能叫为难？”
吴宇反驳，不肯承认自己有为难顾云曦的意思。
“吴公子也是为了林二妹妹好，如今林二妹妹大出风头，不是正好？”姚雨柔微笑说道，“之前倒是不知林二妹妹画工如此了得。”
姚雨柔如此说，倒显得顾云曦之前故意藏技，只等赏花宴上大展风头一般。
“如果我没记错，林二小姐之前是拒绝上场，最后还多亏姚小姐一番劝说，不然我们今日可就没有此等眼福了。姚小姐这是看被林二小姐抢了风头，心中后悔了？”金锦故意问道。
姚雨柔的心思被金锦如此直白的点出，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
“金公子误会了，我只是之前从未听依瑶提起，所以太惊讶罢了。”
姚雨柔提起林依瑶，是想挑起林依瑶与顾云曦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