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管管他

士大夫怀念宋朝，因为那是一个文人地位无比崇高的年代，他们怀念与士大夫共治天下，他们怀念就算是皇帝也不能轻易处死文官的黄金岁月。

至于向辽进贡岁币、被西夏打，被女真人掳走皇帝等等，那都是另一码事了。

至于士绅，包括一些官员，他们怀念蒙古人的统治。虽说北方汉人、南方汉人的地位不高，甚至很多的读书人被划分到比工匠、娼妓还要低的第九等人，那也没关系。主要也是因为包税制，他们有极大的好处。

历史上的蒙古人可以说非常‘宽’，汉人不需要服徭役、兵役等等，因为在蒙古人看来汉人不可信，完全就是散养，甚至根本就是不在乎死活。诸色户计制度，看似是让汉人地位低下，不过也确实造成底层百姓没了活路。

现在有人怀念宋朝、有人怀念元朝，老朱明白这些，朱雄英也明白这些。

红叶端来了一些酒，朱雄英就看了看马皇后。在纳鞋底的马皇后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就是她安排的，就是她让人将酒送来的。

朱雄英看了看酒，立刻说道，“溜酒，俺要溜酒、烧酒，这可不行，让人再去酿酒。”

蒸馏酒有些历史了，有人说是在元朝就有，也有说宋朝有了蒸馏器。而唐代也有说法，那就是烧酒。甚至在东汉的时候，都有青铜蒸馏器了。

既然皇长孙不太满意这些，那也就继续去努力好了，拿出来更加浓烈的酒就好。

虽说基本上达不到医用酒精的水平，那其实也没有什么关系。

朱雄英想起来了大事，连忙说道，“蒸馏酒的器物，拿一套过来给俺。算了，送去开平王府。”

在红叶离开后，马皇后笑着问道，“好好的皇孙，不想着治理天下，就忙着这些事。”

朱雄英就不乐意了，笑着说道，“祖母，俺做的可是大事。俺现在就是在忙着军国大事呢，就是不去理朝政而已。现在也不用俺做这些事情，俺就能轻松几年。”

说完这些，朱雄英讨好的伸出手，“祖母，给俺宫符呗？”

马皇后笑着指了指一个盒子，“自己去拿，你出去不要紧，不能在你外祖母家用晚膳。”

“皇城落闸之前，俺肯定回来。”朱雄英连忙跑去拿宫符，又想起来了什么，“祖母，俺一会儿让人去红仓拿些东西，现在才开春、好多学子估计也艰难。”

红仓，这也是专门储粮供养太学生的妻子儿女。

主要也是因为现在国子监这些地方可不只是武勋之后、士绅弟子，也有很多出身贫寒的士子。这些人读书，太学生大部分有生活补贴，而太学生的妻子儿女就生计艰难了。

所以马皇后向老朱要了钱粮，建了二十多个红仓专门补贴太学生的妻子儿女。

马皇后作为一代贤后，可不是说她和老朱恩爱，最重要的是她是后宫典范、爱民如子。

“那你就去一趟，用你的名义赏赐。”马皇后就说道，“俺也知道，你和你祖父、你爹一样，对那些读书人都有一些猜忌，不过说到底还是要靠他们治天下。”

朱雄英立刻取出毛笔开始写懿旨了，写完后从匣子里取出印玺，哈了口气、再按上印泥，狠狠的盖章。

正在纳鞋底的马皇后有些奇怪，问道，“怎么是两声？”

朱雄英一愣，不动声色的将两幅懿旨卷起来，“祖母，俺就出去了，下午就回来。”

“你就不能骗骗俺？”马皇后又好气又好笑，批评说道，“你随意说说，俺还能不信你？”

朱雄英就将懿旨拿在手里，嬉皮笑脸的说道，“那俺还不如不说，总不能哄骗祖母。俺自作主张做了事情归做了事情，不能再用言语欺瞒祖母。”

“真要省心，就不要自作主张。”马皇后又好气又好笑，不过还是说道，“俺的旨意好用，真要是有要紧的事情，还是要去你爹那里。”

朱雄英就说道，“也不一定就是能用上，肯定也和朝政无关。”

马皇后点了点头，自家孙儿的省心，那也是从小就有体现的，也是有分寸的。所以不要说懿旨了，就算是假传圣旨，传回来了宫里也会认了。

圣旨这玩意儿，其实很多的时候是有程序的。

在唐代由中书省写好后，然后送给皇帝盖章，然后再交给门下省审查盖章，最后才是给尚书省执行。皇帝签字盖章，但是不一定就代表绝对好用。

宋朝更是极端，皇帝也不能直接下发圣旨，文官对皇权的限制更多。

而大明现在好一点，没有了丞相制度、没了文官集团的限制，所以皇帝直接下发圣旨方便了很多。但是诏书也是有讲究的，不同的官员品级能够接触到的圣旨样式也不同，也需要文官润色、下发，也需要留档。

朱雄英坐着马车离开了午门，直奔开平王府。

常蓝氏脸色生寒，抓着一只茶杯砸向一个魁梧的汉子，“混账！”

魁梧的汉子立刻低着头，露出讨好的表情，“阿姊、阿姊，他是混账。”

“俺说你！”常蓝氏无比愤怒，瞪着蓝玉吼道，“伱现在是永昌侯了，俺不好责罚你了，也不能责罚你了。”

蓝玉低着头，讨好说道，“阿姊能管，俺要是做的不好，还得阿姊管教。”

蓝玉在姐姐跟前，不只是所谓的血脉压制之类的事情。都说长姐如母，这也是正常的。本来就比姐姐小十多岁，当初就是姐姐带着他这个拖油瓶嫁给了姐夫。

在家里头是姐姐管着，在军中的时候就是在姐姐帐下当个小校。要不是姐姐，他那里有机会封侯拜将。

“你去年才从云南回来，看看你如今做了些什么？”常蓝氏非常生气，说道，“你外甥女现在在宫里，勤勉恭谨、恪守妇德，生怕有一点做错了的事，怕坏了皇长孙的前程。”

蓝玉小声嘀咕，说道，“谁不知道外甥女和太子伉俪情深，俺外甥孙就在坤宁宫住着......”

常蓝氏冷哼一声，蓝玉的小声嘀咕就没了。

连忙变脸，蓝玉忙不迭炫耀、讨好，“阿姊，真不是俺胡闹。俺现在本分着，前几日太子还让俺去执掌左军都督府。”

好歹也是太子的‘舅舅’，这几年也是有些功劳，眼看着要大用了。

就在这姐姐教育弟弟的时候，一个管家欢天喜地的跑来，“王妃，皇长孙殿下到了府前，下车了。”

常蓝氏一愣，立刻欢天喜地，“快、快让人去迎驾。快，开中门！”

“外祖母，雄英来了。”朱雄英可没打算让人开中门，那样太正式，直接从侧门进了王府，“外祖母，快点给俺准备烧鹅，俺要吃烧鹅。”

按照仪式，王府肯定要中门大开迎接朱雄英，开平王府的男女老少都要在府门恭候。但是朱雄英直接进来，也没有人敢拦啊。

常蓝氏欢天喜地的，连忙说道，“臣妾......”

朱雄英小跑起来，搀扶着常蓝氏不让她行礼，“外祖母，真要是这般，雄英以后就不敢来了。母妃不好轻易出宫，俺现在能出来溜达。真要是这般，俺以后就不过来了。”

开心的握着朱雄英的手，常蓝氏连忙说道，“不外道、不外道，皇长孙以后要常来。”

旁边的蓝玉连忙跪下，脸上也全都是喜色，“臣永昌侯蓝玉，叩见皇长孙殿下，殿下千秋。”

看了一眼蓝玉，朱雄英其实也认识，只不过只是见了两次而已。

朱雄英不客气，立刻说道，“外祖母，你该管管外舅祖父了。他去年才回京，又是纳了三房妾了？俺可是听说了，新纳过去的那三房，一个是士绅人家的，一个是读书人家的，还有一个商贾。他可没有到要自污的地步，更不该以势压人。”

跪着的蓝玉尴尬了，迎娶美娇娘、想要生儿子，那时候他春风得意、脑袋一热就不知道害怕。可是现在这些事情，传到宫里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