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取舍

第155章 取舍

朱雄英只是仔细的问了徐达和李文忠一些事情，现在也没有打算立刻出兵高丽之类的。虽然他在慢慢的去尝试着接手兵权，不过很多的事情还是需要和老朱、朱标商量。

朱雄英现在还只是皇太孙而已，就算是得到了放权，也不代表他可以横行无忌。

情况也就是这样，在朱雄英召见了徐达和李文忠之后，老朱立刻让朱雄英去武英殿。

捧着茶杯暖和了一下手，朱雄英开玩笑说道，“这个时节寻常人还在过年，俺们几个就在忙着处理军国大事，就算是想要去赏元宵花灯，那也要仔细筹谋。”

朱标靠在椅背上，看着朱雄英说道，“你要是想要去玩，也没人拦着你。俺们是想要你多观政、历练，不过都是由着伱，自然不会强求了。”

朱雄英忍不住笑了笑，他才不信呢，“爹，俺可是你亲儿子，这般说可不成！俺要是去吃喝玩乐，少不了被申饬。俺要是不做事，你肯定要找些理由让俺参与朝政。”

老朱闻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长子就是这样，钝刀子割肉的手段炉火纯青，好多的手段看起来非常的温和，不过效果也算得上出奇的好。

朱标这时候继续问道，“你小子这是对高丽那边的事情有何盘算了？”

朱雄英只是问道，“爹，高丽的使臣现在可有在京里的？”

“自然是有些，只是俺们懒得召见。”朱标笑着开口，对朱雄英说道，“荒僻之地，俺总觉得不宜劳师远征。隋炀帝损兵折将，以至于天下动荡。”

隋炀帝当年三征高句丽，确实有些惨淡，虽说最终大唐多次大破高句丽与百济，最终攻灭高句丽，不过这些也确实是消耗了不少民力。

当然高句丽和现在的王氏高丽并无继承关系，这也是不同的两个政权。但是疆域有很大的重合，这一切自然也就显得有那么一点共同性，对于中原王朝的统治者来说，高丽也好、高句丽也罢，实际上也就是那么一回事。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说道，“祖父，此次北伐建功后，孙儿就想着要巩固北境安宁。漠南必然要在俺们掌控，自然辽东也不能失了控制。”

老朱笑着点头，自信心十足的说道，“这是自然，俺这些年没少在辽东之地设立卫所。接下来就该是你的皇叔们就藩，到时候诸王相隔相望，漠南就是俺们牧马之所。”

这些也确实就是老朱设立的北境的第一道防线，很快就要有机会成型了。

很多人总觉得北平会是边境，其实那一切也都是朱瞻基将一些卫所内迁导致。现在漠南那些地方都是大明的势力范围，从东北到西北的漠北边防线上，这就是坚固的防线。

有着这些护卫，有着这样的诸王靖边，游牧民族就无法击破、南下。现实情况是在岭北行省的游牧民族反而要时刻面对来自诸侯侵夺牧场领地的威胁，他们现在根本打不过大明。

朱雄英这个时候也说道，“俺现在想着就是再将防线延长，从高丽一带开始。最主要的是要让后世不肖子孙明白，辽东、漠南之地可不能丢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很多人都说留学生皇帝葬送大明武勋、京军，让强大的大明军力急转直下。可是这里头也不得不说朱瞻基，将辖制游牧民族的卫所内迁，主动放弃安南、旧港，这一切都使得原本向外扩张、向外进攻的大明开始守势。

要知道那时候的大明，本该是国富民强、军力最为鼎盛的时候！

虽说现在朱瞻基不大可能有机会登基，可是朱雄英也担心假如自己有个孙子、重孙闲着无聊跑去瓦剌转一转啊，也担心他的子孙后代犯浑主动放弃一些军事要塞啊。

朱标这时候忽然问道，“若是迁都，你想要去北平？”

朱雄英立刻点头说道，“俺自然是这般想的，虽说那边现在有些荒僻，不过只要成为京师，必然也就能繁华起来。”

朱标又问道，“真要去那边，粮食怕是都不够。到时候又是要漕运，怕是一个负担。”

这也是实话了，如果定都北平，那里肯定是没办法产粮供养京师。到时候说不定要靠漕运运送粮食，从江南之地运粮。海运的话，现在的天津还没有建城呢。

朱雄英看着朱标，开玩笑说道，“爹，你中意的西安也不行啊。虽说关中之地向来都是建都首选，只是现在关中疲敝，也养不起百姓了。”

朱标顿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西安、长安，那确实是好地方。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地方产粮就少了很多。如果定都西安，肯定也是要运输粮食过去。

开封肯定不行，北元故都在黄河旁边，单这个理由就不行。黄河已经成为了地上悬河，可不能让京师随时暴露在水患之下。

继续留在应天府也不行，历史上从来都没有在南方定都的大一统王朝。

其实现在的大明也是南方富足，但是北方几近鬼域。这可不是在开玩笑，经历了女真、蒙古，不要说黄河以北了，淮河以北都是那种水草丰美之地。山东等地不再是耕地，而是马场！

从金朝开始，河南河北、中原、山东，那都是马场，那里的汉人越来越少。

老朱笑眯眯的听着，朱标也是含笑看着朱雄英，想要看朱雄英侃侃而谈。

朱雄英严肃起来，认真说道，“俺想要去迁都北平，就是想着北地的人心。五百年了，北方的汉人都不认为他们是汉人。俺们要是再不去收拢北地汉人人心，到时候那些地方就是异族了。”

朱标这时候忽然说道，“去了北平，那才是收拢汉人人心？去了西安，那就不是了？”

朱标不客气，冷哼一声，“现在俺们兵强马壮，鞑子自然不敢南下。只是你要记好了，在漠南有诸多卫所，这也都是以北平等地为依靠。要是以后有了不肖子孙，鞑子挥兵南下，那又如何？”

朱雄英瞬间哑口无言，他知道朱标说的这些也是在理。

朱标不客气，立刻说道，“从辽东到平凉，诸王靖边，那也是俺们大明防线。你四叔所在北平，更是其中关键。你二叔、五叔他们，再守一线。你十一叔几个守江南、蜀地，又有长江天险，俺们进退可守。”

朱雄英张了张嘴，他想着迁都北平能够收拢民心，但是没有更多考虑北边的威胁。在中原王朝，游牧民族始终是一个最核心的危险。定都北平，对皇帝的要求很高，一旦出现庸碌的皇帝，很有可能就导致京师暴露在敌人的威胁之下。

漠南现在是在大明控制下，但是那里易攻难守。朱雄英也不能保证后世子孙一个个的都是英明神武的，不能保证出现朱瞻基、留学生之流。

老朱也不再隐瞒，笑着说道，“北平，俺必然不会去，你以后也莫要多想。俺知道哪有万全之策，只是你要记好了，后世子孙未必都有俺们贤明。你得考虑这些个事，让他们有个安身保命之所。”

朱雄英想了想，又说道，“祖父，可是俺觉得若是去了西安，二叔肯定是要迁走。”

“那就是他的命数。”老朱平淡说道，“俺再疼儿子，也不能毁了江山社稷。到时候给他再选一个好地也就是了，你二叔也该能明白。”

朱雄英好像明白了，迁都的事情根本不是他能掺和了，老朱和朱标早就有了决定。

历史上的朱标也就是在考察以西安为都的过程中染病去世，以至于老朱再没有精力迁都。

可是迁都西安的话，朱雄英心里不敢想。到了西安的话，到时候想要发展大航海时代，这显然也就是有些有心无力了。

这也怪不得老朱，老朱虽然雄才大略，不过到底也是时代的局限性。

中原王朝的，谁能想到大航海能够带来什么样的一些收获呢，谁又能想到大航海居然是下一个文明、盛世的开始。

“祖父，那应天府这边？”朱雄英还是有些不甘心，说道，“若是离开了应天府，江南繁华之地必然要腐朽。真到了那时候，江南世家说不准就要开始壮大。”

老朱笑眯眯的说道，“人呐，哪能事事如意。不去北边，民心就难收服，南人、北人就要对立。去了北边，江南这边必然要有一些舍弃，在这边也只能继续监管。”

老朱说的也是实话，想要事事完美无缺，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能够做的事情，也就是尽可能的去想着想着大局，这才是应该做的取舍之道。

这可不是随便说说的，老朱和朱标现在其实也就是做出了一些取舍的。

还是踏踏实实的做好自己的本分吧，朱雄英确实目光长远。可是要是太长远，那有可能就是好高骛远了，先解决当前的事情更加重要。

二十年、五十年的事情不解决好，你说想着两百年后、五百年后的事情，那不是在开玩笑么！

或许也可以考虑几百年后的事情，但是那也只是打好基础而已，而不是自己一口气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