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有死而已

第176章 有死而已

救人如救火，朱雄英自然不敢大意，将近两千里路，这对于朱雄英来说其实也不算什么。

别看正常的行军一百公里左右那已经是极限了，不公那也是正常的行军速度而已。要是抛弃辎重，要是急行军，那自然也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朱雄英的计划是四天左右赶到长沙，最多不能超过五天，基本上也是可以达成的。

大军在驿站停歇，朱雄英都忍不住叉开腿了，“这么下去都要成罗圈腿了，可真遭罪哟！等看到了八叔，肯定要敲诈勒索一番，要不然就亏大了！”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这骑在马背上疾驰，颠的五脏六腑都非常难受。为了不出意外，自然也需要紧紧的坐在马鞍上、夹紧马腹。

这样的结果就是屁股和大腿内侧都非常难受，大腿内侧现在都磨红了。屁股的话，估计也是颠的青一块紫一块了。这还是朱雄英擅长骑马、经常骑马，可是依然没办法改变这个结果，毕竟这是急行军。

张长平端来热水，立刻心疼的说道，“殿下，泡个脚解解乏。”

朱雄英就趴在榻上，随意说道，“行，解解乏。”

虽说皇太孙这是趴在榻上，不过张长平还是有办法，帮着朱雄英脱掉鞋子，用温水帮着朱雄英泡脚。

朱雄英慢慢的转身躺下，眯着眼问道，“此前说让你嗣子入京，事情可办成了？”

张长平的脸上浮现出笑容，“劳殿下记挂，奴婢那嗣子入京了，现在就在羽林右卫。”

“羽林右卫？”朱雄英立刻皱眉，这也是负责护驾左右、护卫宫禁的皇帝侍卫禁军，但是这可不行，“那可不成，你是俺们家老人。这样吧，先给他调出来，让他跟着历练一下。去五城兵马司，先任副指挥。”

五城兵马司副指挥，那可是正七品。而且这个职位特别敏感，毕竟是在京城领兵。

而且这个职位也特殊，按照老朱的规定，凡亲、郡王妃父无官者，亲王授不管事的兵马指挥、郡王授副指挥。

朱雄英继续说道，“真要是在上十二卫，以后说不准也要出去。虽说都是好儿郎，你不一样，伱那嗣子要承继你的香火。在五城兵马司安稳点，俺心里也踏实。”

张长平一边细心的用温水清洗着朱雄英的小腿肚，一边说道，“殿下，那到底是俺儿子......”

“就是你儿子，俺才不能让他出事！”朱雄英立刻严肃说道，“祖母常说，你早年就是祖父护卫，若不是替祖父挡刀，也不至于伤残。现在你好不容易才有了香火，能看着他出事？！你一辈子拼命，就该让儿孙有些富贵。”

张长平还是说道，“殿下，奴婢这条命都是陛下救下来的。若非陛下仁念，俺早就是路边枯骨。俺这条命都是陛下的，这些年也享了福。这些年赏赐不断，俺也送回去了，对得起俺爹娘祖宗。”

朱雄英叹了口气，说道，“你啊，就是太老实。这事俺做主了，你儿子就去五城兵马司，好好的历练以后也好帮俺们掌管京师安宁。你这辈子啊，也就是这回事了，稀里糊涂的也不灵醒，俺就操心帮你儿孙谋个出身、前程。”

张长平一边帮朱雄英捏着脚，一边说道，“俺这辈子值了，而儿子也是乡野小民，哪能当官。殿下就莫要操心了，能入禁军谋个差事就好。”

“你儿子，那就是你儿子，是俺们家里头的人！”朱雄英轻轻抬脚，轻轻踹了一下张长平，“稀里糊涂的老混蛋，旁人若是有这出身、契机，儿孙早就有官职在身。就你这糊涂虫，大事小事都不灵醒，怪不得俺祖母总怕你跟着吃亏。”

虽然被朱雄英踹了一脚，但是张长平没有不高兴，他知道这是殿下和他亲近。早些年陛下饮酒喝多了，也没少戏谑他，那也是亲近，一般人可没这待遇。

朱雄英说完这些也就睡了，张长平就睡在隔壁的房间。守夜之类的事情用不着他，有其他人，他该休息的时候也要休息，这样才好在殿下跟前做事。

拂晓的时候朱雄英就起来了，洗漱后匆匆写了一道旨意，“快些回去，将羽林右卫小旗张福调入五城兵马司，任北城兵马司副指挥。”

本来在伺候朱雄英用膳的张长平立刻跪下，老泪纵横，“奴婢谢殿下隆恩，奴婢纵是粉身碎骨，也难报殿下鸿恩。”

“起来！”朱雄英立刻呵斥说道，“俺们家里头的人，哪能这般小儿女姿态！”

说完这些，朱雄英严肃说道，“你那儿子是俺升的官，俺让人带着！让他好好做事，你寻常下差后回去也督促着上进，副指挥还不够看！”

张长平哪里不知道，这是殿下故意给他出宫和嗣子团聚、相处。

朱雄英好奇问道，“他可有了婚配？”

张长平立刻说道，“回殿下，犬子尚未婚配。”

“俺娘跟前那个明芳倒是好生养的样子，虽说颜色一般，但是娶妻娶贤。那丫头懂礼，你这粗鲁汉子没城府，你那儿子又是在乡野长大没见识，怕是骤然富贵难传家。”朱雄英就操心不已的说道，“记得晚上提醒俺写封信回去，求俺娘帮他们婚配。”

张长福自然也知道太子妃跟前的侍女，那个明芳确实不算艳丽，不过殿下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

朱雄英继续说道，“看看俺们家，俺祖母贤惠，俺们家里头就红火、子孙也出息。你那儿子现在也少个人帮衬，你不好总是在跟前，找个懂礼的妻子，家里头才安宁。”

张长平这个时候还能说什么呢，只能重重的叩头。他的命是皇帝和皇后救下来的，现在年纪大了一些，儿孙还是太子和太孙照拂。

用完早膳，朱雄英就看向李景隆，“表兄，外头可安排好了？”

李景隆立刻回答说道，“殿下，兵马都收拾好了，能启程了。”

朱雄英立刻起身，一边走一边说道，“俺计算着，今日要是马力够，就不在外头歇着，直接入长沙。前头的人去长沙，莫要让人关了城门。”

徐允恭立刻去安排，殿下这是一刻都不耽误，一定要早点入长沙。不过既然殿下都下达了旨意，那就去完成就好。夜间关城门，那也是要看情况，殿下下旨了，城门自然不能关！

在朱雄英率领上千骑兵在快速奔驰的时候，长沙府最显赫的潭王宫里似乎是一片愁云惨淡，朱梓心里也无比惶恐不安。

前些天才知道自己已经故去的岳父卷入了胡惟庸案，妻弟于琥牵涉其中已经被索拿下狱，说不准也就要被正法伏诛了。

这本来就有些不太安心，再加上今日锦衣卫来了。虽然传达的旨意是父皇的抚慰，言说和王妃无关等等。但是父皇召他入宫，这显然就不对了。

锦衣卫盛气凌人，这些人来传旨，那能有好事？莫不是自己欺压百姓的事情被探查到了？或是带兵诛杀山寇过于残暴，被父皇知道了？还是说闹事纵马险些踩死妇孺被知晓了？

看着同样愁云惨淡的王妃，朱梓忽然说道，“俺岂能受辱于奴仆之辈？那些锦衣卫怕是要来拿下本王，本王就藩几年，虽无大功、也无大过，父皇今日召俺入宫，俺想着还是死个干净，岂能被废黜王爵、囚入高墙？”

潭王妃于氏擦了擦眼泪，露出凄婉笑容，“臣妾本就是罪臣之女，怕是不能伺候殿下了。有死而已，臣妾倒也不怕。”

朱梓笑着点头，随即说道，“那好，黄泉路上有爱妃陪着，俺倒也不怕孤独。俺们就作些贻笑大方之作，逗逗那些孤魂野鬼。”

于氏擦了擦泪，忍着悲伤说道，“殿下莫要毁了臣妾清誉，殿下倒是喜欢令府中设醴令儒臣赋诗，亲品其高下。殿下作不出来诗赋，臣妾倒是能做些诗赋。”

说笑间，朱梓说道，“伺候本王穿戴亲王冕服，俺娘早些时候就教了，天潢贵胄就该有天潢贵胄的体面。就是死，也要体面。”

达定妃生齐王朱榑、潭王朱梓，这也是老朱比较喜欢的妃嫔之一。有些姿色，最重要的是非常在意身份。也就是在皇后、太子妃跟前规矩，就算是李淑妃、郭宁妃这些宠妃，达定妃也不一定放在眼里。

穿戴好冕服，令心腹之人搬来木柴，至于那些守在王府外头的锦衣卫，哪能让他们入王府，就在王府外候着就是。

而此刻的长沙府外，朱雄英勒住缰绳，“勋卫随俺入城，其余人等俱在城外候着。”

李景隆立刻劝道，“殿下，还是带着人马入城吧？”

“混账！”朱雄英厉声大喝，“你想让俺逼死皇叔？！大队人马入城，皇叔岂能不惊恐？”

李景隆立刻滚鞍下马，连忙口头，“臣不敢！”

朱雄英也不答话，立刻催马上前。锦衣卫白天就到了长沙府，朱雄英可不能耽搁了。

至于守城的将士一个个的惶恐不安，白天才听说锦衣卫大张旗鼓的去了潭王府，傍晚接到旨意今夜不准闭城门。现在一队骑兵出现，难道是有大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