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时光静流指间沙(下)
戴上负山镯的第二十日,雪后初霁,积雪在秋日暖阳下渐渐消融,竟比下雪时还要冷上几分。
体内灵力竟以明显察觉到的速度飞速增长。
日常活动基本可不受负山镯的束缚。
叶子玉也曾问先生,“这种逆天灵诀会不会有啥副作用,例如伤肾啥的。”
刘先生一如既往地不屑道,“你的肾可配不上这灵诀。”
叶子玉松了一口气,不伤肾就好,现在虽然用不着,但以后总有用武之地不是!
较往常枯燥练剑,刘先生为叶子玉新开一科,刘先生美其名曰“喂剑”,实则是拿一把石子丢叶子玉,后者用剑格挡或劈砍。
何时能一颗不落的挡下十颗就可以结束“喂剑”。
别看叶子玉棉袍光洁如新,但脱下衣袍,皮肤上全是密密麻麻的瘀血。
当刘先生屈指弹出一颗石头,叶子玉再次应声倒地后,老人淡淡道,“灵世五界,强者多如九天繁星,且各有各的强法,若是连我十颗石子都挡不住,还是不要离开小镇,陪着这个小镇孤独终老吧。”
“不要以为能够对付几个半吊子的夜玄境,就能洋洋自得,用你自己的话说就是什么来着?”老头拈起一颗石子,明知故问道。
“啥也不是。”叶子玉起身坦然面对接下来的摧残。
飞驰的石子如同劲射箭矢,击打在叶子玉的身上,发出沉闷撞击声。
虽然可以明显感觉到石子的飞行轨迹,但叶子玉总会慢上一拍,眼睁睁看着石子越过剑锋,击打在身上。这一次叶子玉并不着急起来,躺在雪地上脑海里一遍遍复盘刚才飞石轨迹。
片刻后,叶子玉摇晃起身,横剑于胸,眼睛微闭,沉声道,“再来!”
话音未落,飞石又至,叶子玉手持铁剑上涌现出淡淡的白色光华,剑势运转顷刻间快了一倍不止,恰好挡住了飞石。
两颗飞石随后即至,叶子玉抡剑画出一扇半圆光幕,两颗石子应声落地。
刘先生笑呵呵又弹出两颗石子,随后朝天空弹出一颗,前两颗石子被叶子玉用剑尖抵住,碎裂成齑粉,随后一颗自上而下坠落,直击叶子玉天灵盖,叶子玉却好似未卜先知,从容后迈一步,坠落的石子从鼻尖划过,被立地上斩的剑刃一分为二。
叶子玉挽出一个漂亮剑花,还没来得及说句场面话。
刘先生已随手撒出四颗石子,剧烈旋转的石子彼此缠绕向前。
如同一柄奔腾如雷的长剑,向着叶子玉斩来。
石未至,势已至!
叶子玉横剑,当头石子还未触及,制式铁剑就已寸寸碎裂。
三番五次断剑的叶子玉心中狂骂,狗娘养的唐国军备司,配发的净是些粗制滥造的玩意。
虽然腹诽不已,叶子玉动作不见丝毫停滞,微微侧身躲过,却见四颗石子就此裂解,划出四道弧线,从不同的方向撞向叶子玉。
退无可退的叶子玉,原地蹲下,抱头待毙。
四颗势如破竹的石子,在叶子玉身前一寸骤然悬停。复而又像雏燕归巢,落回刘先生装石子的瓷盘内。
叶子玉眼前一亮,“先生,这招妙啊!”
刘先生呵呵一笑,“中廷天门教的御剑术,当然妙。”
“先生要教我?”叶子玉厚着脸皮道。
面露慈祥的刘先生摇头道,“剑分两头,术为剑之末,意为剑之极。当年,天门教教首燕宇不修剑意,却另辟蹊径,以一手御剑术,压的整个中廷习剑之人抬不起头来,以至于天下剑修生出了意、术之争,几百年间倒也冒出了不少练剑的好苗子。”
“那先生为何不教我。”叶子玉疑惑道。
“我传你《灵源大道歌》,本就给了你无数选择,何必舍本逐末?”刘先生斜睨自己的关门学生,“等有朝一日你的灵诀登堂入室,御剑术这种小道一看便会。”
“得嘞,我看出来了,您老人家是剑意那一派的吧,不愿意教就算了。”叶子玉翻了翻白眼,无奈道。
至于御剑术这种小道?叶子玉听过就算,中廷天门教教首,那可是站在灵世巅峰的人物,能被其作为成名绝技的灵术,只是小道?!
先生您老人家快把嘴巴闭上吧,风大。
叶子玉心中嘀咕不耽误嘴上吹捧,“您老人家剑意无双,力压剑术一脉,教两招呗。”
刘先生淡淡道,“我只传你基础剑式,至于剑意,全靠自悟。”
走别人的道路,再远都是步人后尘;走自己的路,每一步都是开创先河。
以刘老头的挑剔眼光,叶子玉尽管不是万中无一的修道天才,也算是拿得出手的学生。
“今后每天去方瑾墓前修炼一个时辰。”刘先生淡淡道。
自从第一夜手握灵玉晋阶灵士,叶子玉每夜修行之时都会握着灵玉,玉中氤氲的白色雾气就会如同溪流汇入经脉,灵力自然而然飞速增长。
就算是只没有见识的井底之蛙,叶子玉也知道灵玉绝非凡物。
“好嘞。”
一个时辰怎么够,今后小爷我除了练剑,其他时候就住在山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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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寂小镇只用了两旬时光就又变得熙熙攘攘。
热闹更甚从前。
不过外来者初来乍到时,大多选择一处无主的宅子后,就闭门修炼,除了顾长歌这类耐不住寂寞的纨绔子弟,会在修炼间隙,偶尔到酒肆里打发时光。
大抵是小镇里传遍了许天宇在一位通幽境小镇人手底下吃瘪的消息后,肾不太好的小白脸再也没有出现过。
据新城防军(柳刀营)统计,来此“赶潮”的通幽境灵士七百五十余名、夜玄境一千九百余名,甚至连羽化境的灵士都有七名,至于那些宗门精英、官宦子弟的家仆、奴婢更是多达五千余人!
无一例外,所有灵士都觉得不虚此行,只因在小镇修行两月,足抵外界数年之功!
就算是寻觅灵力蜕变契机的羽化境灵士都发现自身瓶颈在微微松动。
截至目前,小镇已有三十七名通幽灵士晋阶夜玄,两名夜玄晋阶羽化!
其中就有三名柳刀营甲士,江河将三人各踹一脚,笑骂三人走了狗屎运,当夜写了举荐书,申请三名士兵由士入尉。
不过小镇里倒也有极少数人知道【天道馈赠】衍生物的存在,不少人曾暗自在小镇和周边地界搜寻数次后,依然无功而返。
“二公子,周围地界我已搜遍,并未察觉到异常的灵力波动,若要扩大搜索范围,怕是要传书宗门,加派人手。”浑身肌肉的分堂主向顾长歌汇报道。
“加个屁的人,就随行的这些人,已经向星垂府衙交出一笔让我老爹牙疼的灵璧,再加派人手,老爷子非得扒了我的皮。”顾长歌骂骂咧咧道,“也罢,即日起,大家放弃搜寻,全力修行,总得落一样不是。”
点燃一支金嘴香烟,顾长歌暗暗思忖,得找机会向小镇土着叶子玉打听一番了。
在这个曾经无人问津的小镇里,如今各有所求,也各有所获。
小镇秩序逐渐稳定,就在江河认为只需等到小镇内外灵力平衡、外界灵力倒灌停歇,他就可以回去复命时,接到了一条军部密令,且是未经大将军批红的加急密令。
江河拿着那页不过百字的密信,只觉得有些烫手,虽然信尾也提到会从军部抽调高手前来坐镇,但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些年在军队中历经波澜的江河烧掉密信,苦笑道,“越怕万一,越来万一啊。”
第二十五日,外来户发现近日城防军白日巡逻更加频繁,且每人披甲执锐、神色严肃,仿佛大战将至。
只是小镇虽然位于唐国边陲之地,但距离中廷和南疆边界何止千里,战火无论如何也烧不到这里吧。
冬日小镇又迎来几场风雪,镇外土路泥泞不堪,两名男子出现在道路尽头,裤腿尽是泥点,想必是长途跋涉而来。
其中一名男子身材魁梧,身着一身式样简约笔挺的翠绿制式军装,肩上扛着两条金色细杠和四颗星徽。
大校!
在军中已可独当一面的大校,此刻微微有些拘谨,落后身旁男子半个身位,恭敬介绍道,“刘城主,前面就是此行的目的地—马头镇。”
被称作刘城主的男子看起来不过而立之年,身着素白长衫,裤腿随意挽起,手里拎着双锦缎长靴,赤脚在泥泞中行走,男子颔首道,“一路风餐露宿,终于按期抵达,只是连累钟玉大校提心吊胆的,带路之情刘某铭记于心,以后叫我刘守就好。”
在军部任职数十年,饶是见过不少局部战争和宫廷风雨,也不及这一路来的胆战心惊,原因无他,只因身边之人太过“招人”,一路上端的是跌宕起伏,其中辛酸不足与外人道也。
如果说灵世各界最大的特点,那就是西域崇佛,人心虔诚向善;东土遵法,被唐国铁律统治;中廷信道,教派林立,皆通黄老之说;北荒地处贫瘠,不通教化;至于南疆,和西域中廷东土皆有往来,却是最复杂难言的四不像了。
其中西域以兰若寺为祖庙,中廷以赤霞、天门、太一三教为尊,南疆望月阁一枝独秀;东土则是唐国一家独大,其余小国皆为藩属,臣服在唐军铁蹄之下;至于北荒,则遍地牧民,除了几个勉强上得了台面的部落,其他势力不足为奇,十足的一盘散沙。
多年来,其他四界超级势力多在北荒安插谍子、培植势力,就是为了暗中搜刮北荒特有的天材地宝和遗落的上古灵器灵术。三十年前,北荒发生了一件震惊灵世的大事,位于北荒腹地的恒沙城下,发现了一条极品灵矿。
据东唐密探勘测,其中灵玉储藏量,甚至多于东唐帝国所有矿脉十年开采量的总和!
消息一经传出,各大超级势力纷纷屯兵恒沙城,派人前去打听,想要分上一杯羹。
只是,灵脉位于恒沙城正下方,开采势必动摇城池根基,甚至会导致城池一夜陷落。
在众多势力虎视眈眈之下,恒沙城的百姓如同案板鱼肉,任人宰割。原本执掌恒沙城的中型部落,更是直接对外宣称恒沙城脱离自身势力范围,部落将士一夜之间全部退出城池,明显是不想沾上火星。
就在各大势力横兵城外,唐军随军幕僚甚至判断几大势力最终会暗中会晤,在恒沙城设置联席,派员坐镇恒沙城,划定每年开采份额。
避免刀兵,皆大欢喜。
至于开采是否会导致城池陷落,百姓流离失所,没人在乎。
强权之下,人命微不足道。
在几大势力决定会晤的第二天,恒沙城外一里处,出现了一道黄沙堆砌而成的浅浅屏障。
一个白衣男子立于城头,一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天地,“今日起,恒沙城由我接管,凡私越黄线,立斩不赦。”
几大势力一片哗然,领军之人纷纷派人去打探白衣男子的来历。
刘守,本为中廷太一教收养的一名孤儿,年少时天资平庸,只是一名杂役弟子,加冠后修为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仅用十年时间就顺利晋阶归真境,精通各种兵器,却唯一不擅使剑,在以剑为尊的太一教中显得格格不入,因此与“太一神冠”失之交臂,刘守倒也洒脱,此后便四处游历。
只因在神冠争夺时,表现十分惊艳,倒也为中廷百姓熟知。若不是那日出现在恒沙城头,怕是要渐渐被世人遗忘了。
一个归真境灵士,妄图以一己之力对抗唐国两万铁骑、兰若寺五千武僧、中廷三大教一千五百名的精英弟子,无异于痴人说梦。
巧的是,当年还是唐国北部长野军中尉的钟玉恰好在场,在驻扎营地里遥遥看着形单影只的白衣男子,也生出一种螳臂挡车的感觉。
既已查清刘守底细,性子暴躁的长野大将军直接派出两名金晶甲,前去冲阵,本以为两名羽化境的军中高手能够试探出刘守深浅,未曾想刚越过黄线,荒漠上的泥沙如地龙翻身,甚至不等二人挣扎,就将其吞噬。
此后各界势力纷纷派出高手试探,全都无功而返,甚至无一人能够靠近城墙。
“此乃上古法阵,坐镇中枢至少相当一名天臻境修士,加之有地底灵脉源源不断输送灵力,难怪此子有恃无恐,敢在此时为恒沙城出头。”一位军中幕僚提醒道。
“狗屁的上古法阵,既然出动了我长野军两万儿郎,就没有无功而返的道理。”大将军傲然道,“今天就是真的天臻境灵士,爷爷我也要将他斩于马下!”
就在长野军即将冲阵时,其他势力也蠢蠢欲动,大有先斩刘守,再坐地分赃的架势。
甚至连师出同门的太一教弟子也不例外。
“诸位,若是今日在场的天臻境灵士能够破去大阵,我便自行退去,若是不能,便请各位莫再打那地底灵脉的主意。”刘守再次发声。
“任你修为通天,也不过多垂死挣扎片刻,我方要是天臻强者齐出,你又能如何?”大将军高声回应道。
“没问题,在场天臻强者可以一起上。”刘守淡淡道,“若是你们不守承诺,相信我,临死前,我会毁掉灵脉。”
若是连天臻境强者一同出手都无法破去大阵,就算其他高手尽出能够拿下恒沙,也会付出难以估量的代价,几大势力暗中合计后,便决定让天阶灵士出手,万一不成再做打算。
于是便出现了让钟玉此生难忘的一战。
三名分别来自兰若寺、赤霞教和长野军的天阶灵士一同出手,漫天灵光裹挟天地之威砸向恒沙城头的白衣男子,顷刻间男子化为灰烬,就在灵光即将摧毁城墙之时,满地黄沙陡起狂澜,将三人灵术一齐淹没。
风沙飘洒,在空中缓缓凝聚成白衣男子,“诸位不必留手,只管倾力而为。”
可是任由三名强者如何施展灵术都会被地面黄沙淹没,兰若寺高僧仗着金刚之体,闯入阵中将刘守撞的支离破碎,下一刻,刘守又会毫发无损地重新凝聚。
闯入阵中的天阶高僧正欲施展灵术,却被风沙凝聚而成的绳索绑住四肢,刘守随手一挥,一柄风沙长矛悬停空中。随即飙射而出,狠狠撞在僧人雄浑体魄之上。
长矛寸寸碎裂,高僧也喷出一口鲜血,金刚之体就此破去,无力再战。
另外两名天灵强者惊疑不定,那一瞬间甚至未能看清刘守灵力运行脉络,仿佛越过黄线,就进入了他的天地,那是天灵后期才能具有的威势。
明知不可力敌,便灰溜溜的退回阵营。
当战局陷入僵持时,长野军却收到了一封来自沧海玉阁的手谕,原本最为激进、准备全军冲锋的长野大将立刻鸣金收兵,宣布不再参与玉脉争夺。
其他势力见状也纷纷偃旗息鼓。
恒沙城的灭顶之灾就这样被一位归真境灵士化解。
至此,迎战三名天臻境强者,重伤一名、击退两名的显赫战绩,直接让刘守声名大噪。
此后数十年间,心有不甘的西域、中廷势力和一些强大散修,对刘守的刺杀从未间断,但都被其一一拦下,斩杀殆尽。
中廷赤霞教甚至还派出阵法宗师,在恒沙城内外盘桓数月,企图损坏上古阵法,但却连阵法符箓和节点都未发现,仿佛凭空消失一般。
在此期间,刘守的真实实力也逐渐暴露。
土灵之体!
赤霞教的阵法宗师恍然大悟,合着刘守早已把阵法纳入体内。
恒沙一日不灭,刘守一日不离开此城,他就拥有无限接近天臻后期的实力,除非出动各界巅峰战力,否则只有用人命去填。
与其他势力“坚持不懈”不同,唐军自那日退去后,再也没有针对恒沙刘守做过小动作,反倒是大唐国师对刘守赞誉有加,今后灵世山巅强者势必有他一席之地。那么当日是谁的手谕勒令长野军退兵不言自明。
虽然困守恒沙数十年,让刘守博得了“刘城主天灵之下无敌”的显赫名声,却也得罪了灵世有数的几个庞大势力,此次刘守无故出城,赶来小镇,却是给了他们千载难逢的机会。
至于无刘守坐镇的恒沙城,钟玉大校却不知刘守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长野军出兵五万,驻守恒沙城!
国师行事羚羊挂角,让人琢磨不透。
自钟玉在长野州边境接到刘守那刻起,他就做好了为国捐躯的准备,不是不想抽调百八十个金晶甲随行保驾护航,只是上峰仅让他一人陪同。
如料想一般,此行跨越长野、琅琊、星垂三州万里,总计遇到三十二波刺杀,天臻两人、归真四十五人。
这个让东唐军人爱恨交加的存在,从始至终没有让钟玉出手,直面高出一个境界的天臻灵修,刘守也游刃有余,至于剩下的归真境,在刘守面前,竟让羽化境的钟玉生出了“土鸡瓦狗,不过如此”的荒谬感。
一路风雨兼程,一路有惊无险。
虽然不知道是何原因,让刘守跨越万里,来到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废弃小镇。
就算是天地灵潮,恐怕也不会对男子生出半点吸引力吧。
小镇简陋的城墙遥遥在望,江河率一队柳刀营甲士在城门处恭候多时,见到两人后恭敬行军礼,“星垂军柳刀营江河,见过刘城主、钟大校。”
刘守点头致意,钟玉回道,“江少校不必多礼,我明日就要回京复命,这段时间柳刀营上下要打起精神,严密监视小镇一举一动,凡遇行踪可疑人员,第一时间上报,凡在小镇无故闹事者,可便宜行事、先斩后奏。”
待钟玉交代完军令,刘守已擦去脚上污泥,穿上长靴,拱手道,“钟大校留步,今后欢迎来恒沙城做客。”
待刘守走入小镇,江河这才搂住钟玉肩膀,低声问道,“这刘守是不是真像传说中的一样邪乎啊。”
江河虽然低了钟玉三级,但却要年长后者几岁,当年江河在宫廷任职时,钟玉甚至还在他手底下当过几年兵,只不过钟玉家境显赫,此后一路扶摇,军衔已早早超过江河,荣登大校。
钟玉苦笑,“何止是邪乎,一个归真境灵士,和天灵强者对战时,竟然还留有余力,你敢信?”
还是在没有法阵加持的情况下!
江河暗暗咂舌,乖乖,那下次来找刘守寻仇的,可不得归真境起步?!
说话间,钟玉掏出一盒宫廷特供的香烟【华脂】,这种香烟入口醇香,做工精细,是专供皇室和少数达官贵人的好东西,较之顾长歌爱抽的【金楼】,是有价无市的稀罕货。
谄媚道,“江统领,孝敬您的。”
江河抽出一根点燃,“还是你小子上道,不枉当年带你去喝花酒。”
钟玉苦笑,“老统领,这种糗事就别提了吧。”
江河望着刘守远去的背影,“那谈谈你去青楼开苞,被花魁给红包的事情?”
钟玉点燃一根烟,无奈道,“得,您老人家开心就行。”
“不过恒沙城主可是国师看中的青年才俊,老统领切莫掉以轻心,等到任务结束,我会特地为您请功。”钟玉再次提醒道。
江河一手拿烟,一手拍了拍钟玉的肩膀,“放心,我心里有数。”
刘守穿过小镇,来到被积雪染了白头的阁楼前,面对三个天臻强者时都能够从容不迫的恒沙城主,破天荒的有些紧张,整理了一下衣袖。
长期在躺椅上打盹的刘先生睁开浑浊眼眸,慈祥道,“你来啦,距离咱爷俩上次见面多久了,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来着?。”
时间就像紧握在手中的沙,无论如何攥紧,都会悄无声息地流逝。
刘守跪在木板上,哽咽道,“先生,弟子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