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挑衅

之后的两个月时间里，桂嬷嬷就搬进了秦云依的小院里。也不知道是不是人牙子买来的小丫鬟都没经过调教，秦云依总不是很满意。

这人未调教好，桂嬷嬷就不能走。桂嬷嬷就这么被拘在秦云依的小院里不能出去。

这日风高气爽，已有初秋之色。

钱氏处理完大大小小的事情，正坐下来准备喝一口茶润润说了一天的嘴唇。就见外面急急忙忙进来一个人，这人正是珍珠。

“怎么了？走的这么急？”钱氏开口问道。

珍珠脸色不太好，跪了下来：“禀夫人，奴婢去厨房提晚膳，恰巧遇见了西小院的人，奴婢一时气不过，和西小院的人争了两句，请夫人责罚。”

钱氏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这段日子，她记得女儿劝解自己的话，先谋后事者逸，先事后图者失。一直避着西小院的锋芒。

“说吧，怎么回事？”

不问还好，一问珍珠脸涨的通红。“夫人也太好心了。西小院就算肚子里有块肉，那也只是个姨娘。这两个月，流水般的好东西都进了西小院，也不知道那个轻狂人能不能有福气享用。”

珍珠在钱氏身边多年，一颗心都扑在钱氏身上，见珍珠气鼓鼓的，钱氏也只能先让她起来。

珍珠站起来，委屈道：“明明夫人才是府中主母。我今日去厨房，她们竟然敢先去挑东西，那冬虫夏草，人参灵芝和燕窝，她们就跟不要钱的一样往西小院拿。厨房也不敢多说什么，想来是之前被砸怕了。”

钱氏笑起来：“傻丫头，这也值当你生气？怕的什么，那位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随便她去拿好了，这有孕在身虽然要补，可也不是胡乱的进补。”

钱氏暗想：一味进补，这孩子若是补的过大，将来生产就能要了那如姨娘半条命去。

随她去，眼皮子浅的东西，说起来都是她自己找的。

人人都觉得她才怀孕三个月。可钱氏和如娘自己都知道，胎儿已经有五个月了。因为怕露馅，如娘每次都把秦朗推走。可府中这么多女人，秦朗渐渐的也开始去几个姨娘那里，当然，去的最多的还是钱氏这儿。

人明明是如娘自己推走的，可如娘听说秦朗去了别的女人那儿，第二天又是一顿吵闹。秦朗烦不胜烦，之后再没去如娘的屋子里。

如娘坐在榻上又要掉泪，她也不知道为何，怀孕后总是情绪难以掌握。蜜柚这阵子也被如姨娘弄的疲惫不堪，看到她又掉泪，蜜柚只能强打起精神安慰。

“老爷心中有姨娘您。您瞧瞧，这山珍海味，您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再说了，您肚子看着也不像三个月的，若是把老爷留下来，到时候怎么解释呢？”

蜜柚擦了擦汗，明明已经是初秋了。可她心里烦躁的如同盛夏，感觉十分气闷。“听说就连夫人，提膳也在您之后呢。您啊，就安安稳稳的养胎，回头生下来孩子。有了孩子，还愁老爷的心不在您身上吗？”

好说歹说，如姨娘终于不哭了。

可她突然又得意起来：“你说我这些东西，夫人那也不一定有？”

蜜柚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想赶紧把如姨娘哄好了事，于是重重的点点头。

如姨娘眼睛一转，笑了起来。

钱氏那边，珍珠正气恼着，一个婆子提着个盒子进了来，说是如姨娘送的。

钱氏一开盒子，赫然一碗燕窝人参粥。钱氏顿时一口气堵在心里，这哪里是送礼，这分明是挑衅。

珍珠上前一看，更是气愤不已，直接就把燕窝粥泼在了那婆子身上：“怎么做事的！那西小院的腌臜物也随便往咱们正房送！”

婆子吓得连连求饶，钱氏银牙咬碎：“我不去动你，你反而来招惹我了？！”

另一贴身丫鬟碧玉是个机灵的丫鬟，知道钱氏是被气着了，赶紧上前边帮钱氏顺气，边给珍珠使眼色：“夫人，别生气。身子要紧。犯不着为了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生这个闷气。”

钱氏被碧玉这一打岔，稍微气顺了一点，问道：“你回来了啊？我让你去小姐院里看看，怎么样了，怎么桂嬷嬷去了小姐那两个月了吧。几个小丫鬟而已，桂嬷嬷现在办事怎么也这么拖沓了。”

碧玉一边给钱氏按摩太阳穴，一边轻声细语的说着：“这次小姐身边新添的人手，都是桂嬷嬷去采买的。一下子买了二十个小丫鬟，都是没什么经验的。她们有的人，看到府里的东西，都害怕弄坏了。都不敢上手。”

“现在大小姐身边还是只有绿翠一个人。”

钱氏皱眉：“桂嬷嬷怎么连个合适的小丫鬟都买不到。我不是给了足够的钱了吗。”

碧玉不说话了，专心的给钱氏按摩。

钱氏转眼一想就想通了。这桂嬷嬷是拿着自己的钱，中饱私囊赚差价啊。

钱氏管家多年，知道水至清则无鱼的道理。若是一点油水都不让下面人沾到，那下面人怎么可能诚心实意的为自己办事。

可钱氏也是有底线的，这条底线就是自己的女儿。敢在秦云依这儿动手脚，那等于在太岁头上动土。

钱氏猛的一拍桌子：“一个二个都是不省心！还有什么乌糟事情，一并说了吧！”

碧玉使了个眼色给下首的丫鬟们，不多时，屋里退了个干干净净。钱氏问：“怎么？有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碧玉小声说着：“几位姨娘也都打发了人过去，说要照顾小姐。小姐都接了下来，只是都放在外面做洒扫丫鬟了。”

钱氏点点头，女儿这样安排最好。自从女儿落水以来，行事颇有钱氏的影子，倒是让自己放心不少。

姨娘送过来的人，不接叫目无尊长，接了就是几个钉子。女儿这么办最好，让别人拿捏不住话头。

“奴婢想着...与其今天文姨娘给一个，明天方姨娘给一个的。不如，让小姐先住到夫人房中来，夫人您也可以就近照顾，时时刻刻都能看顾到。”

碧玉是个话少心细的丫鬟。钱氏知道，若是碧玉说的话多了，那定然是有她自己的考量。

比如刚才，碧玉把‘时时刻刻’四个字咬的极重，好像在暗示什么。

“碧玉，你过来说。”钱氏招招手，示意碧玉靠前一些。

碧玉咬了咬嘴唇，最终贴在钱氏耳边说了一句：“有人说，大小姐面相不好...非福寿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