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皇帝之死

一场暴雨，一次肺炎，就令欧洲最有权势的皇帝，无限接近于查理曼的亨利驾崩了。

虽然他权势滔天，麾下猛士无数，诺恩甚至都为他摘取了东罗马的皇冠，公爵之流也只配在他宫廷之外等候，国王也只能仰他鼻息，就连教皇也对他深深忌惮。

但在突如其来的疾病面前，不论是权力还是权力带来的名医和珍贵的药品，依然无法阻挡这次死亡的到来。

而他一个人的逝去，带来的却是一场帝国高层的政治风暴。

就连远在君士坦丁堡的诺恩，也不得不离开转瞬即逝的战场，返回西西里王国的巴勒莫。

待到诺恩赶到，亨利已经被装入一尊威严的棺木之中。这尊棺木带着帝国皇帝最后的威严，再次巡视着巴勒莫，让这座被他征服的城市最后一次感受他的权利。

随后这尊棺木被摆放在城中最大的教堂内，供陆续前来的帝国诸侯吊唁。

诺恩赶来之时，已经有不少诸侯赶来。此时的帝国贵族们都在右手上绑着代表葬礼的白纱，一一向着帝国皇帝的遗孀——来自西西里的康斯坦丝和亨利年仅两岁的儿子腓特烈表示遗憾与哀思。

诺恩看着这位还不到40岁未亡人以及才2岁的小男孩，也不由得为这两位叹了口气。

康斯坦丝正是来自被亨利征服的西西里王国。她的存在仿佛就是亨利征服西西里的最佳借口。而在亨利第一次征服西西里的过程中，康斯坦丝甚至意外被俘。尽管后来被亨利救回，康斯坦丝也不止一次在私下场合抱怨亨利的无情与冷血。

这样的婚姻，幸福程度可想而知。

但饶是如此，亨利死后，康斯坦丝依然满面悲伤。很难说这悲伤是为了亨利，还是因为卷入了帝国上层的王位之争。

康斯坦丝的亲族都来自已经被肢解的西西里王国。这个王国已经被亨利分成数个伯爵领，敢于反抗的贵族也都被亨利戴上一顶铁王冠钉死。

这样的西西里，很难说能给予康斯坦丝什么支持。但是她的儿子腓特烈，天生就是王位候选人，天生政治旋涡的中心。

因此不少来的贵族都怀着各自的目的，向着那位年幼的皇帝候选人献殷勤。

诺恩不太想参与这复杂而无情的权利游戏，只是静静站在亨利的棺椁前，思考着自己势力的去留。

眼下诺恩的局面很尴尬。因为随着亨利的逝去，新皇帝还未选出来之际，诺恩居然成了整个帝国位格最高的人。

因为安娜已经被东正教承认，占据了君士坦丁堡并得到无数市民的接纳，同时在没有东罗马贵族反对的情况下，安娜女皇的法理性已经强于其他落跑的皇帝。

而诺恩作为安娜的丈夫，也是可以共享这顶皇帝冠冕的。

想到这里诺恩不禁头疼，即便占据了东罗马的旧土，诺恩麾下的实力虽然肯定是帝国势力前列，但诺恩也不敢说能挡住帝国群雄的围攻。

这样的诺恩却成了帝国之内位格最高贵的人，难免不遭人惦记。

虽然在此时的欧洲，有许多大贵族能有远超国王的财富和实力，但是他们在贵族头衔上，依然是低于国王这个头衔的，在面见国王时依然需要行礼，法理上依旧需要接受国王统治。

但诺恩现在却占据了欧洲唯二的帝冠，也就是见到谁都可以不用行礼的地步，并且理论上来说对所有曾经的罗马旧土，也就是北至英格兰，南至撒哈拉，西至西班牙，东至中东半岛的地区享有宣称。

诺恩这样的情况，哪怕没有嫉妒诺恩的贵族进谗言，也难说新皇帝不会对诺恩进行打压。

因此一向不喜欢政治斗争的诺恩也不得参与到这场政治游戏中。

“唉！”

此时一声悠长的叹息在诺恩身后响起，随着几声脚步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诺恩身侧。

诺恩微微偏头，认出正是自己的朋友，东征时盟友，现在的合作伙伴，施瓦本公爵——弗雷德里克。

弗雷德里克出现在这里并不奇怪，他是亨利的胞弟，在这里是作为家属答谢像诺恩这样的宾客。

诺恩将头偏回去，也同样的叹了口气：“节哀。”

“麻烦你了，诺恩。”弗雷德里克缓慢而沉重的点点头：“还在外面打仗，依然赶了回来。”

“亨利陛下对我如此赏识，我又怎么能不来祭奠一下。”诺恩眼睛一红，再次看向棺木：“只是感叹世事无常。”

尽管亨利有时也会对诺恩用一些权术，但是诺恩有功劳时，亨利也从不乏奖赏，因此诺恩对亨利的感激也不是假的。

弗雷德里克安慰的拍了拍诺恩的肩膀：“兄长的逝世，也只能说主的意志难以猜测。”

诺恩摇摇头，示意没事。不过看着身后还有相当多的贵族前来吊唁，诺恩也不好一直站在棺椁前，因此只能向弗雷德里克告别，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这场葬礼仪式非常盛大，体现出了一个皇帝该有的体面。只是再盛大，也挡不住这之下的暗潮汹涌。

眼下无数帝国贵族借着吊唁的名义汇聚一堂，恐怕另外有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确认新皇帝的人选。

与帝权高度集中，继承制度十分完善的东方王朝不同，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没有明文继承法，而是照着习俗来。

一方面，和其他欧洲王国类似，皇帝的确立需要得到帝国贵族的选举。

另外一方面，帝国贵族在选举新皇帝时，也会考虑和旧皇帝的血缘关系。

在这种矛盾的体系上，任何一个具有霍亨斯陶芬血脉的人在得到贵族推选之后都能成为新皇帝。

但亨利的儿子，腓特烈却并不受到贵族的青睐。

按照帝国的政治游戏规则，皇帝候选人势必要拉拢大量的贵族作为盟友才能顺利继位，而贵族则在这个过程中得到某些特权或者金闪闪的钱币。

而2岁的腓特烈话都说不全，指望他去参加这场竞选游戏实在过分了。

因此找到诺恩的，是另外一位王位候选人。

“诺恩，我需要你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