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牌杂货铺

“老师，今天这么晚了，我们不需要关门吗？”

江凡百无聊赖地转动着手中的吸水钢笔，他的双指像是有种魔力，无论怎么调整姿势，钢笔始终稳定地旋转、摆动。

梅尔隆是一位年近耳顺的银发老人，白色胡须茂密，疏于打理，眉间的轮廓神而有形，只是看上去总有几分倦意。

他歪头看了一眼古朴、庄严的落地式钟表，上面的时针刚好走到了数字“8”的位置上，随着清脆、低沉的金属指针撞击声响起，宣告着11号地下城再次迎来了宁静的夜晚。

“叮铃！”

深褐色的木框玻璃门上系着一枚金属铃铛，当门被推开到半扇时，从外面走进来一位身着朴素的年轻人。

“我要等的人总算是到了！”

梅尔隆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神里，泛起了一丝涟漪，带着笑意说道。

啊？

路子逸似乎想确认一下，他是不是听错了，这是什么开局?

我要等的人总算是到了，这句话怎么听，都像是网文桥段里江湖骗子的出场白，或者说就像是一位适龄单身男性，接到好朋友发送的第一条消息，你还没有女朋友是吧！

一样的尴尬，甚至是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禁在考虑，是不是要转身离开这，因为路子逸怕自己会被有着神棍色彩的两人给骗得裤子都不剩。

许是肚子得到了安抚，浑身上下洋溢着满足，以至于，返程的路上，他并不着急，而是慢悠悠地观察着平民区的一切。

巧合就在这里。

杂货铺在他那个时代很是少见，市场经济的框架下，不会缺少各类物品，他下意识的认为，杂货铺等同于旧世界的“两元百货商店”，通过相应的嘘头和低廉的价格，吸引客户的眼球，像是进店淘宝一样。

但不得不承认，确实有效果。

再加上“金牌”二字的特殊含义，路子逸想当然地认为，他即将开启一场淘宝的愉快之旅。

“年轻人，随便看看吧！”

他想放长线，钓大鱼，哼！没门。你可能还不知道，你口中的年轻人怕是比你年龄还大，我是不是可以说出那句老话，我睡觉的时间比你清醒的时间还长。

路子逸已经想好了，看看可以，交易不行，六字真言已安排：不买、不买、还是不买。

排除掉个人的因素，这家杂货铺的装修风格，很有特色，就像是置身于英伦中世纪的收藏室，复古、典雅。

“凤毛掸子”

售价：2000青霉点。

“仙水画卷”

售价：3500青霉点。

……

门口随意摆放的几件物品，各自有着特别的名字，这根完全像是鸡毛掸子一样的东西，竟然售价高达2000青霉点，一张普普通通的油画纸，顶得上他实习一年的工资。

这已经不再是淘宝之旅了。

既然来了，那就看看还有没有更加惊人的东西。

青铜长剑、羊皮纸、圆肚钢笔、布满繁文、外观精致的古老书籍。

金色怀表、书签、玉石发簪，庄严威武、全身银质的雕塑。

别看金牌杂货铺的面积体量不大，可其中的内容堪称丰富，在不考虑东西真实性的情况下，说它是杂货铺有些屈才，古董店才名副其实。

赵云之枪，原为亮银枪，后因忠魂永存、英灵不灭，此枪可称为“圣武银枪”。

售价：青霉点。

“这把枪可以算是本店的镇宝之一，你若是有意向，可以试试。”

梅尔隆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路子逸身后，看到对方的目光被此物吸引，不由地露出喜悦的笑容。

路子逸的右手触碰到“圣武银枪”的瞬间，古朴的枪杆上顿时散发出淡淡的荧光，明暗交替，此起彼伏，引得身后的梅尔隆双眼中流出一缕精芒，可半刻后，这柄长约2.2米的银制长枪再次暗淡了下去。

露出不解之色的，不止路子逸一人，同时，还有神秘的梅尔隆。

没有电源接线装置，枪杆的本身看起来只是普通的银质，但刚才的一幕，却彻彻底底地发生了，在得不到一个合理的科学解释下，路子逸又是怀疑、又是亢奋地认为，这绝对是一种奇迹。

“你能看懂赵云二字的意思，你是旧世界的人？”

梅尔隆半是肯定，半是思索问道。

“莫非前辈也是?”

由于惊奇的事情就发生在眼前，路子逸再也不敢轻视这位神秘的老人，考虑到两人的年龄可能相仿，称呼“大叔”、“大爷”不太合适，只能尝试着利用“前辈”来拉近与这位有可能同样来自旧世界的老人的关系。

在得到近乎肯定地点头后，路子逸的眉梢浮上惊喜，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有那么一刻，他真切体会到了。

虽然两人在过去并非地理意义上的同乡，可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四十多年的岁月沧海，还能遇上一位同样来自旧世界的人，本身就值得高兴。

尤其是对方亲身经历了旧时代到新时代的种种变化，这对路子逸了解这段消失的历史，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

“你先不用着急，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后面会慢慢告诉你，只是，眼下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测试几件物品。”

梅尔隆确定了路子逸同为旧人类的身份后，平白增添了几分亲近之感。

布满繁重冗杂花纹的古老书籍上，其实只完成了前半本的着作，空白的纸张上，依次亮起十七枚无法辨识的奇怪符号，配合上梅尔隆口中发出晦涩难懂的咒语，这些奇妙的符号，像是活了过来，呈现立体式的环绕组合，远比六芒星阵更加复杂的排列，只是如同银质长枪一样，舞动了半刻后，再次回归了沉寂。

路子逸越发感到荒谬、怪异，隐藏在这些认知水面以下的，则是一股莫名的兴奋与紧张。

直到。

无名指上的黑色戒指，离开梅尔隆皱纹斑驳的左手，灵光流转，转眼间变成了一根线条精致的魔杖，那一刻，梅尔隆的银发与白须，无风自动，整间杂货铺似乎发生了难以察觉到的变化。

我艹。

这？我穿越到魔法世界了？这位前辈是大佬啊！

他当着我的面展示，是要收我为徒了吗？老天爷，真得有魔法!什么枪械、什么机甲，哪有魔法来得绚丽？

路子逸，赶紧想一想，有什么办法能够拉近与前辈的关系，对了，师徒。

必须生命煮成熟饭，错过了，可就没下一家了！

一连串的思绪没有阻碍路子逸的行动力，只是喘息的功夫，他已经做好了跪下拜师的准备，中式的拜师礼仪究竟适用不适用西方的魔法界，这无关紧要，重要的是确立身份。

“老师，请收我为徒。”

真诚、无暇的眼神，是路子逸所能做的最大的努力。

以梅尔隆的年纪，他见过太多性格迥异的青年，当他展示魔法的冰山一角后，收获的各种表现都有，可路子逸的所作所为却是头一份。

一股无形的力量拖住了想要下跪的路子逸，在江凡错愕的目光中，梅尔隆无奈地说道：“收徒是要得到梅林的启示才会做出的决定，我预感到你今晚会来，可没有得到相应的祈愿。”

面对路子逸有些过于火热的目光，梅尔隆将手中的魔杖递给了对方，嘱咐道：“你感受下调动周围的力量试试！”

魔杖入手微凉，材质柔软，路子逸虽然无法理解前辈话中的含义，可全身不自觉地感到舒畅，似乎身体各个角落里的每个细胞，如同焕发出了新生，无形的、难以描述地一种力量集中到右手上，然后顺着魔杖，汇聚到顶端，在三人的注视下，魔杖脱离掌控，自行悬浮在半空中。

就在梅尔隆认为已经有了结果时，杖身上的光芒消失，缺乏力量的加持后，回落到了他的手上。

这种现象的发生，使得梅尔隆近乎白色的眉毛连成一线，苦思再三，最终说出了他最有把握的答案。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前辈，我叫路子逸。”

“嗯，我叫梅尔隆，过去我还有个帅气的中文名字，叫做梅子俊，可惜，灾难发生后，已经很少用到了。这是我的徒弟，江凡。”

“路子逸，如你所见，我展现出来的，确实是魔法，就好像过去常常提及的巫师、法师等等，你能听懂吗?”

梅尔隆担心路子逸无法理解魔法的真正含义，便举了两个在旧世界通俗易懂的称谓。

“我知道，就跟哈利波特一样，对吧！”

“梅林的确是魔法的起源，与你所看的小说不同的是，霍格沃兹并不存在。”

“魔法的存在由来已久，经历了数百上千年的发展，它逐渐探索完善出了主次的体系和分支，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大魔导师、至尊法师一支。”

“这是第一支，同样是主体系，像过去认为的黑白巫师、法师，包括我，都属于这一脉。”

“法师体系，需要拥有严格的魔法血脉，纯血与混血的战争永无终止，可这并不妨碍他们一直认为，自己居于魔法的主导地位，其中固然是法师一脉传承最早，更多的则是只有法师体系的晋升才最为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