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别有幽愁暗恨生
“郡主既不想告诉本王也就罢了,那条件就是跟本王去……”
怎么哪儿哪儿都能遇见大反派,这个世界真是崩坏了!
阮月飞快的从叶烬明身旁钻过去,边跑边喊:
“婉拒了哈,这是我的个人隐私不便告知,至于条件王爷再想想吧!”
叶烬明看着跑远的阮月,垂了垂眼睑,神色不爽。
啧,又跑了。
阮月边跑边庆幸,要是让大反派知道她大晚上爬墙出来是为了逛青楼,有几张嘴也是说不清的。
届时万一大反派觉得自己对他有所隐瞒,图谋不轨,那点好感度岂不是全玩完了。
因着临近上元夜,京城自初八开始就夜夜点灯,不设宵禁。
繁华的街道上满满当当的全是商铺,茶馆酒肆之最盛,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阮月闪进一家成衣铺,飞快的挑了套男子的衣裳。
现如今民风比较开放,女扮男装的姑娘多了去了,店家早就见怪不怪。
一旁的架子上还贴心的出售各色各样的假胡子。
不多时,一位阴柔美丽的男子出现在不夜天门口,正是扮了男装的阮月。
因着她身量高些,加上今晚是花魁泠倾的生辰宴,不夜天的门外已经是人山人海,所以没人注意到她。
一座绮丽的高楼拔地而起,外挂两个大红灯笼,青玉的砖瓦互相交叠。
大朵的鲜花装饰着,雕梁画栋,丝竹管弦声不绝于耳,香气四溢,里面不停传来叫好之声。
阮月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不由得张大了嘴巴。
“小兄弟,第一次来吧!”
一个蓄着络腮胡的男子拍了拍阮月的肩膀,上下一扫,尤其看到她那张脸就知道又是个小屁孩,这是来找消遣了。
这一拍着实把阮月吓了一跳,怕被认出是女子的身份,只能粗着嗓子,嘿嘿一笑,蒙混过去。
那男子以为眼前这个小屁孩是害羞了,索性他也是个热心肠的,一把揽过阮月的肩膀。
哈哈一笑,“走!既然咱俩相识一场,我今天就让你小子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男人!”
阮月绷直了身体,尴尬的点了点头,怎么逛个青楼还遇见社牛大哥了
她不喜欢被陌生人触碰,于是找个机会不动声色的避开了那大哥的手。
进了里面才发现,根本没有阮月想象的劲爆场面。
座位上的男子大多皆是端坐着,边上的美人也只是恭恭敬敬的倒酒,只有少数几个将美人揽到了怀中调笑。
二人在一处不显眼的地方落座,阮月却如坐针毡,她没忘了此行的目的就是花魁泠倾。
“小兄弟,你这应该锻炼锻炼啊,身上都没二两肉,摸着比女人还软和,现在小姑娘可不喜欢你这样的喽。”
阮月干巴巴的一笑,废话啊她可不就是女人。
“那个大哥,这泠倾娘子什么时候出场啊?”
“嗤!你个小破孩儿,还想着吃那天鹅肉呢!你知道今天为啥这么多人来么!”
那大哥降低音量,靠在阮月耳边道,“说是什么生辰宴,其实今天晚上是那泠倾娘子从良择选夫婿的日子,京城里那些个权贵可都来了,你可小心点,咱看看也就得了。”
阮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就不说话了。
怪不得,她甚至在这座位上看到许多熟悉的年轻面孔,大概都在梅花宴上见过。
阮月嗤笑一声,说什么郎情妾意,簪花定情,不还是没过几天就来这烟花之地寻乐子。
自古真情留不住,红颜皆是苦命人。
一个老鸨模样的女人走出来站在台子上,肥硕的身体扭动着,额发间别着一朵火红的月季花。
“各位爷稍安勿躁,泠倾娘子现在正梳洗打扮呢,一会好漂漂亮亮的来见各位!再过一炷香,咱们的生辰宴呐就正式开始了!”
底下人俱是拍手叫好,还有胆子大的直言道,“刘妈妈!不如就让泠倾嫁予本公子做偏房如何,本公子可有的是钱!”
刘妈妈甩着手绢,“公子惯会说笑,这泠倾娘子想找的人,可不是奴家能干预的。”
“小兄弟,看见上面的厢房了没?那里面可都是这京城里赫赫有名的权贵,说不定就连皇子都在里边儿呢。”
阮月皱了皱眉,将头低了下去,如果真是这样那才是不好办的,熟悉她的人很容易就能看破她的伪装。
“大哥,我尿急要去趟茅房,你不用迁就我,小弟去去就回。”
阮月找了个借口溜走,楼梯恰好在他们座位的死角视野,她就混在一堆人里上了楼。
楼上全是厢房,第三层就是姑娘们住的地方,每个门牌上都有名字,簪花小体的题的字,漂亮极了。
最靠里面的那间就是头牌花魁泠倾娘子的暖香阁,大概是今夜客人太多,小厮奴婢都忙得脚不沾地,没什么人在走廊里巡查,也就没人注意到阮月的行踪。
阮月悄悄将耳朵搁在房门上,却听不见里边儿的动静。
“系统,短暂读心术有多久?”
【两个时辰。】
四小时,足够了。
【已为您开启——读心术】
“原来你当真对我没有半分真情,原是我妄自菲薄,一厢情愿。也罢,今夜就用我的命,来助你完成最后一次任务吧,至此,两不相欠。”
里面传来哀怨声,想必这就是花魁泠倾此时此刻内心所想。
谁对她没有真情?
什么任务需要抵命?
或者换句话说她要杀谁?
“泠倾呀,我的小祖宗,快些出来,客人们都等不及啦。”
刘妈妈的脚步声传来,阮月不再留恋,躲进了一旁的房间里。
她来的时候细细看过,只有这间屋子用的还是凌厉的瘦金体,字迹已经堪堪磨损,想必是间废弃已久的屋子。
“这就来。”
婉转如夜莺的女声传入阮月的耳朵,如同刚刚听到的一样,果然是她。
系统的目的是让她阻止泠倾杀人后自杀的计划吧,况且能让泠倾接待的一定是王孙公子,甚至极有可能是她认识的人。
阮月听见外面没了声音,循着原路回到了座位上,打着哈哈应付了那热心大哥问她为什么去了这么久的问题。
现场忽然安静了起来。
原是泠倾娘子上了台,乌黑的墨发盘起,簪上一朵傲雪寒梅,只露出一双饱含情绪的双眼,眉间一点朱砂,柳腰不堪一握,当真是美极了。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他们见过美的,可没见过美的这么清新脱俗的姑娘。
泠倾淡漠的看着场下为她痴狂的男子,心中自嘲,这世界上所有男子都会为她折服。
可唯有他,始终不肯为自己动心。
如高山流水般的琵琶声响起,声声哀怨,似有爱而不得,似有佳人错付。
一双素手娴熟的轻拢慢捻抹复挑,可曲到中处情绪却忽然转折,磅礴大气的声音如同边塞将士保家卫国的忠贞之志。
最后一声杀气横出,带有一份铿锵的决绝。
令众人如痴如醉,更有甚者已是热泪盈眶。
无数的红色薄绸飞向台上的泠倾,红的似火一般,阮月却只在她眸中看到一片死寂。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