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那我这条腿怎么办
长公主冷哼一声,甩了甩袖子走了。
她这个夫君,虽敦厚有余,却也有些懦弱无能。
阮杵叹了口气,他驮着步,心中不禁回想起:
自己本就是破落地主家的一个庶子,若非嫡兄长因病而死,他哪能受到家里重视,最后踏上仕途,平步青云呢?
但那是因为意外嫡兄长才会身陨,但是他万万没想到,他已经给了清清极致的宠爱……
清清居然去残害亲姐姐!
轻云呐,我对不住你和故人,这孩子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阳光有些落了,阮杵怀着愧疚的心情去了阮月的碧落院。
院里的丫鬟还在洒扫着,见到他恭敬的叫了声老爷。
制止了丫鬟想要去通报的行为,城阳侯摆了摆手,“莫要打扰大小姐休息了,本侯亲自去见她。”
站在阮月的门前,他不知道应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去见她,他的手抬起又放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
阮月看了他一眼,“爹,进来说话吧,外面冷。”
说完就直接转身进了屋子,城阳侯看着背影挺拔的阮月,又是叹了一口气。
“月儿,爹……”
他懦懦的开口,却被阮月打断。
“爹,你有话和女儿说的对吗?”
阮月的眼睛并无波澜,城阳侯第一次觉得他在这个往日里黏他黏的不行的女儿身上看见了疏离。
陌生人的疏离。
阮月之所以这样,就是因为她有丝丝疑惑,听长公主的意思,她和这城阳侯之间的感情并不是那么的纯粹。
期间夹杂着很多往事。
“月儿,爹,爹是想给你道个歉!”
城阳侯含着泪,哆哆嗦嗦的作势就要给阮月跪下,在那膝盖即将触地的一瞬间——
阮月将他扶了起来:“爹,这是做什么?真是折煞女儿了。”
“是爹的错!没想到清清她居然对你做出这等丧尽天良的事情!这孩子……这孩子变成这样是我的责任啊……”
城阳侯老泪纵横,本就不再挺拔的身躯变得更加苍老。
“阮清清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与旁人有何关?”
阮月不解的皱眉,“人之初生,性子基本上就是定下来的,也许她就是这种人呢?”
“可,子不教,父之过……”
城阳侯的手攀上阮月的手背,言语间尽是懊悔。
“你不是已经对她够好的了么?”阮月转身拿起茶杯,浅浅的倒了杯茶。
“这么多年你给她的银钱首饰丝毫不比我这个嫡女差,娘亲素来是个大度的,如若她老实本分,她能嫁的比多少人家的嫡女还好……可她并不本分,得罪了摄政王,怪得了谁呢?”
阮月安然的将茶一口饮尽,面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波澜。
“月儿,原来你都知道。”
城阳侯的心中一凉,他本以为女儿会和以前一样对着自己哭诉撒娇,哪怕是怪罪他也好……
可,没有。
她就那么淡然的坐在那,用一种无所谓的表情对着他……
阮月点点头,她本来对原主的父亲很有好感,可是听闻了他宁愿下跪也要纳妾的事迹,不免有些为原主和长公主打抱不平。
这算什么呢?
凤凰男?
飞上枝头还不忘不了青梅竹马的妹妹。
她作为遵从一夫一妻制的现代人,实在是有些无法接受这样的思想,她需要缓缓。
“爹,这件事娘亲应该与你说了解决之策,你的歉意我接受了,如若没什么,女儿要先休息了。天色不早,爹也早点回房吧。”
城阳侯小心翼翼的点点头,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他一手酿成的错,他必须承担!
“哎……你好好休息,爹走了。”
出了门的城阳侯没有回主屋,反而是回到了漱玉斋。
“老爷!您来了!二小姐醒了!奴婢正要去寻您呢!”
院里的丫鬟高兴的迎过去,她刚刚被二小姐为了贴身丫鬟,月钱足足涨了二两银子,别提多高兴了!
要不是冬儿死了,这种钱多的差事哪里轮得到她!
城阳侯面色昏暗,并没有理会春儿的话,径直的推开房门。
床上的人已经坐了起来,见到他软糯的叫了声“爹爹”。
城阳侯没有应答,走到阮清清跟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回响在屋子里,阮清清的头偏到一边,她不可思议的转过头,一双美眸定定的看着城阳侯,声音带着哭腔:
“爹?你打我?我如今都这副模样了!你居然打我?!”
城阳侯头上青筋暴起,“打你?我打你都是轻的!你在黑龙寨干了什么事情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孽障!”
他看着素来温婉的阮清清,心中更是悲凉。
他竟然对这个孩子的品行看不清……
看不清!
阮清清闻言身体一顿,面上一怔。
果然还是瞒不过么?
“所以呢?我不是已经为了自己的鬼迷心窍付出代价了吗!我这条腿还换不来她阮月的一个名声吗!”
她只是没了名声没了身子而已,自己可是断了条腿啊!
“你还敢说这种话!你真是疯了……这么多年,府里的吃穿用度你皆是用的最好的!!甚至比你姐姐还好!你姐姐知道这件事却从没有与你计较过。”
城阳侯锤着胸口,气的直咳嗽。
“你插足你姐姐的亲事,这件事她不愿意计较也就罢了,毕竟你姐姐醒来后对太子根本无意!你若是喜欢,也不是不能让你做个侧妃嫁进去!可你居然选了个最糊涂的方法!”
听见这话,阮清清怒极反笑:
“哈哈……什么叫毕竟?凭什么我就要捡她不要的!凭什么我就不能为了自己争一争!”
“冥顽不灵!”
城阳侯冷哼一声。
“我与你母亲商讨了一下,你养好身体就去衡阳县的庄子吧!金银财宝我给你打点好!就当是你给你姐姐的赔偿了!别再犯傻事了!”
清清已经彻底的变了……
衡阳县的庄子够大,她余生在那,亦不缺银钱,也算一条很好的路了。
“凭什么!!!我不要!”
阮清清听见这话,尖叫着爬起来,拖着那条断腿,嘶吼着哭喊:
“那我这条腿怎么办!我这辈子都走不了路了!她不是根本就没事么!衡阳县,你真是好狠的心!你对得起我姨娘吗!”
轻云……城阳侯更是气急了。
“你还好意思提你姨娘!她若是泉下有知你这幅样子!怕不是要气的活过来!”
阮清清指着自己的腿,哭的声嘶力竭。
城阳侯的身体晃了晃,颤颤巍巍的走到门口,门关上的那一刻,他说道:
“清清,爹给你的最后的机会,就是让你将养到身子大好……至于衡阳县,我已经派人打点好了。”
阮清清抬起头,眉目里满是阴戾,她长长的指甲紧紧的掐住被角:
“春儿!拿纸笔,我要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