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自由的沉重代价

夜幕降临，丹坡回去开店了，李露露却没有回中医馆，而是选择留下来继续等待颂波的消息。

风味馆的店堂和后院已经坐满了客人，猜旺却无心做事，站在店门口，翘首以盼地望着万兴岗哨亭的方向。

厨房里，小芳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一脸愁容地看向正在帮忙传菜的李露露，低声问道：“露露姐，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李露露放下手中的托盘，疑惑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说？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

小芳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坦诚道：“今天早上葵月说起浩子被抓的原因，我就知道提让只是找了个借口。真正的原因，是风味馆的生意惹人眼红。可这里是我新生的希望，我真的不想再回到灯笼店那种地方……”

话未说完，她已经哽咽得说不下去，一把搂住李露露的肩膀，失声痛哭起来。

李露露本以为是烧烤摊的生意引起了敏来的嫉妒，没想到竟是风味馆给肖浩惹来了麻烦。

她暗自叹息了一声，轻轻拍着小芳的后背，柔声道：“我也是从灯笼店里走出来的人，亲身经历过那种地狱般的日子，真是生不如死。若不是走投无路，我也不会让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为我赎身，还要被迫去做‘借种’那样无奈之事。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是浩子……”

两个束手无策的苦命女人，抱在一起痛哭起来，希望眼泪能将心中的委屈和无助全部冲刷干净。

就在这时，一个岗哨亭的士兵走到猜旺身边，递给他一个信封，语气冷淡地说道：“猜瘸子，这是颂老头让我带给你的。”

猜旺看到颂波不愿意前来，而是让人带信，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颤颤巍巍地接过信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他来到厨房，看到抱在一起泪流满面的李露露和小芳，沉默了好久，最终还是将手中的信纸递给了小芳。

小芳接过低头一看，信上既没有称呼，也没有署名，只有短短一行字：“我已经爱莫能助。只要谁能去说服肖浩和杨文娟合作开野味馆，他就能平安出来。”

她的心仿佛被重重一击，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六神无主地捏着信纸，缓缓走出风味馆，来到烧烤摊边。

葵月如同一具木偶般，机械地翻动着手中的烤串，没有注意到小芳已经站在身边。

正在招呼客人的葵阳瞥了小芳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低下头，选择了沉默。

小芳没有停留，径直走到烧烤摊后面的河边。夜色深沉，河水在月光下泛着微弱的波光，她有气无力地坐在一块鹅卵石上，望着漆黑的河水，心中翻涌着无尽的苦涩与无奈。在良知与苦难之间，她不知该如何选择。

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李露露，看到她孤寂的背影，沉思良久，最终走到她身边坐下，轻声道：“你也不用太内疚。浩子宁愿遭受皮肉之苦，也不愿意和对方合作。他已经做出选择，我们不妨再等一天，看看能不能想到别的办法。”

小芳无助地摇了摇头，低声道：“正是因为他为了我这个相识不久的人，做出这样的选择，我才不能装作熟视无睹。”

李露露思索片刻，眼睛一亮，说道：“今天没有浩子在旁边指点，也没有客人投诉你做的菜有什么问题。你应该已经掌握了这门手艺吧？”

小芳轻轻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李露露这才切入正题，建议道：“要不这样，我们直接去找那位骄横跋扈的杨小姐谈。唯一的条件是让她出面，恢复你的自由身。你们将风味馆让给她，你和猜旺继续去摆地摊卖炸酱米粉。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是过上小康生活应该没有问题。只是不知道猜……”

她的话还没说完，小芳已经站起身来，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兴奋地回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办法？”

李露露提醒道：“还是先去征询一下猜旺的意思。如果他没有意见，我才好去找颂波从中斡旋。”

她在东城区生活已经快三年了，对猜旺多少有些了解。但经历了太多的波折，对于没有落实的事情，她依然心存顾虑。

小芳红肿的眼中闪耀着光芒，语气中带着几分傲娇：“那个呆木头什么都听我的，一心还等着我给他生娃呢，他敢不答应吗？”说完，她轻快地向风味馆奔去，好像重生的希望就在眼前。

颂波从中周旋，对方不但要求猜旺和小芳让出风味馆，还要求小芳在风味馆上班，每月三十万边币的薪水，换取了她的自由。

接近凌晨，奄奄一息的肖浩被两名巡逻队的士兵用担架抬回了风味馆。

他脸色苍白如纸，好似随时可能断气的样子。即便这么虚弱，当得知风味馆明天就要易主，愤怒与不甘瞬间涌上心头。

他咬紧牙关试图从担架上挣扎着站起来，然而，他不仅浑身伤痕累累，还因吊着暴晒一整天，体力严重透支。这一激动，直接休克过去。

李露露见状，刚想上前查看一下情况，脚步还未抬起，便敏锐察觉到颂波正冷冷注视着她。她硬生生止住脚步，只能默默看向肖浩，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猜旺蹲在肖浩身旁，双手紧紧握住他的手，心中满是愧疚与自责。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小芳也焦急地俯下身来，伸手摸了摸肖浩的额头，顿时被那滚烫的温度吓了一跳。她猛地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颂波，语气中带着恳求与急切：“波叔，您是老中医，求你救救他，需要多少钱，我们马上给你。”

颂波连身子都懒得蹲下，只是冷冷地说道：“放心吧，他只是外伤，没有性命之忧，因为暴晒身体已经脱水，加上激动才休克过去，用冰水不停给他擦拭身体，很快就能苏醒。”

他停顿了一下，转头瞪了李露露一眼，阴阳怪气继续道：“这事交给露露就行，至于收不收钱，由她决定。”说完，没再给任何人打招呼，就拂袖离开了风味馆。

葵月整天都心不在焉，烤制的速度也很慢。葵阳也没有揽客的心情，平时这个时间点，已经快收档的烧烤摊，现在还有一半食材没有卖完。

当猜旺来到摊前，告知姐弟俩，肖浩已经送回风味馆，两人丢下摊位上的几个客人，风一样地向风味馆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