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奖名南不归
第43章 奖赏首名南不归
况旭选择岔开话题,不能再被柏夭带着话走,不然最后被气死的只会是他。
正好暮雨送来了茶水,请两人在院中用茶。
“这是沈御医,精通伤寒杂症。”况旭介绍沈着。
言外之意就是:我请来给你看病的。
沈着起身,有礼问候:“在下沈着,百闻不如一见,先生果真是年轻有为。”
柏夭虚弱一笑,手中丝帕抚鬓:“有劳沈御医前来了,可惜我的病,沈御医你,治不了。”
柏夭这话没有看轻之意,反倒能从不正经的语气中听出了认真之意
况旭以为柏夭这是对自己不喜的反应,顿时心情不好了:“我还不至于找人来害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提防。”
柏夭:“这可难说,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你说呢?沈御医——”
柏夭还是一脸标准的虚伪假笑,让人挑不出错处,却又能毫不费力把人气死。
被点名的沈着同样以笑回答,甚至在况旭柏夭对话时,自己已经淡定喝茶了,妥妥的围观群众模样。
沈着:“柏夭先生说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的确不可无。”
没等况旭发话,沈着就起身告辞了:“先生还需静养,我们便不继续叨扰了,还望先生保重身体,日后有缘再会。”
见沈着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况旭也就没说话。
柏夭点点头,让暮雨代她送两人出门。
就这样,两人还没待上几分钟又走出了三十七号小苑。
回程路上,况旭还是没说话,沈着先开口解释起来:“你别怪我自作主张离开,她的病,我是真治不了。”
况旭:“什么意思?”
在别人听来,柏夭那话像是看轻沈着医术的意思,但在沈着看来却不是。
沈着继续解释道:
“她的病绝非一般的风寒暑热,细看便能发现她的指尖苍白发紫,气息三浮一沉。
眉宇间似有紫气透出,虚汗浮额,这烈日下身边放着暖炉,实为身体亏空久病之相。
可偏偏她唇色殷红似血,眉眼如炬。神有力而身疲惫,如此矛盾的表症,多是中毒所致。”
“中毒?”况旭眼中带上震惊。
“这只是我的猜测,没切脉前我不能下定论。不过这现象,我的确没见过。”
说到这,沈着笑话况旭起来:“你方才被她三言两语就弄得冒了火气,自是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想来她也不是你口中说的没心没肺之人,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不想你参与而已。”
“……”发现事实好像确实如沈着所说,况旭沉默了。
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缓缓升起炊烟的三十七号小苑,回想过往和柏夭相处的情形,况旭才发现自己的情绪总是被柏夭带着走,所以很多事都忽略了。
比如,每次见面,柏夭总能通过一些话把他气走,对他始终带有敌意——
况旭:“我没说过。”
“什么?”沈着不解。
况旭:“我没说过她是没心没肺之人。”
说罢,回头走了。
“嘿,倒还怪我了。”沈着了然一笑,快步跟上。
——******——
又过了几日,在众人期盼的目光中,柏夭终于痊愈再次回归了课堂。
让人惊喜的是,秋月也回来了。
今天正好还是高阶八班的课。
只不过,这回没有了韦应的身影,大家对柏夭和秋月的尊敬已经不可同日而语。
阔别许久,秋月的人气不减反高。
那摇曳生资的倩影已经深入了不少人的心中。
秋月:“这是先生准备的辩题,作为小测,老规矩,一堂课为限,答得好,奖励少不了。”
秋月姿态潇洒,一下就获得了学子们的喝彩,各个都开始铺纸磨墨。
议题被挂在板架上,有人看着愁眉紧锁,有人看着却心有成竹。
这是一道军事题,如果没了解过一些天下战局,的确很难给出好的回答。
但毕竟有奖励在,再难的题学子们也要尽力一试。
讲台上,柏夭轻品香茗,目光却停留在了一个人身上。
秋月察觉到了柏夭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是个十七八岁的男学子。
男学子头系绿色发带,是木玄力师,面容清秀,斯斯文文,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了。
“南不归——”秋月念道。
看到学子牌上的名字,秋月忽然想起了一事,来到柏夭身边轻声提醒:“南不归是第一堂课提诗的首名,好像是因为养伤,一直没见着。”
柏夭:“看看他写了什么。”
“是。”
秋月立即慢慢悠悠巡视起来,踱步到了南不归身边。
南不归正在埋头写着他的回答,他这是第一次上柏夭的课,没想到就碰上了小测。
这题虽难不倒他,但毕竟没有准备,还是有些谨慎,所以写得入神,根本没发现秋月已经站在他身后。
看了好一会儿,秋月才收回视线又回到了柏夭身边,俯身在柏夭耳边读出了南不归写下的内容。
柏夭听着,眼神渐渐变化,危险莫测。
“咚——咚——”
下课钟就响了。学子们自觉停笔,根本就不需要秋月多说。
这让南不归颇为惊讶,至少在以往的文学课堂上他没见过学子们有这么听话的。
南不归不知道,他养伤的这段期间错过了多少精彩。
秋月:“南不归学子留下,其他人交完卷子就可以下学了。”
“?”突然被点名的南不归一脸疑惑,四周的同学却传来了羡慕的目光。
学子甲:“小子,准备领奖了你。”
学子乙:“羡慕呀羡慕——”
“……”南不归是回家休养的,一起住的室友也不是一个年级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获得“大奖”的事。
学子们有序交卷离场后,南不归才上前最后一个交卷,并恭敬做礼:“学子南不归。”
“坐。”柏夭示意南不归坐到身侧的椅子上,然后拿起他的答卷,看了起来。
秋月默默整理答卷,并没有参与两人的谈话。
沉静了好一会儿后,柏夭才放下了卷子,看向正襟危坐的南不归,问道:“你可上过战场?”
“?”南不归压下心底的疑惑,依旧恭敬回答:“学子并没上过战场。”
柏夭似乎很不满意这个答案,将试卷丢回了桌上:“那你如何得知战场上暗渠取水的方式,还有原地征粮的计量?”
这些东西,没有亲身上过战场的人,根本不会了解得这么清楚。
“这——”南不归没想到柏夭会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这些家父平日同学子讲过,所以学子有印象。”
怕柏夭不信,南不归赶紧补充:“家父现就职于钟离将军麾下,任将军副手一职,就行军上的事,学子多有向父亲请教。”
“?”一旁的秋月眼色微变。
“原来如此——”柏夭握着木椅的手顿时缩紧,但面色不变,“你头上的簪子不错,可否给我看看?”
突然转换的话锋又让南不归疑惑了,但南不归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乖乖学生,自是不会不尊敬先师的,立即就取下发簪,递给柏夭。
柏夭看着簪子,迟迟没接过,秋月上来接住了。
秋月:“哟哟,这骨簪颇有重量,且样式古朴,应不是你这个年纪佩戴才是。”
秋月娇媚笑着,放松了南不归有些紧张的心情。
南不归:“这骨簪是我成年之时家父所赠,一直佩戴在身边。”
秋月:“真是父慈子孝,瞧把我们先生羡慕得都说不出话了。”
南不归:“学子不敢。”
秋月的话拉回了柏夭的思绪,柏夭这才从秋月手中拿过骨簪观察,并恢复了那客套的浅笑:“确实不错。这么好的骨簪,便配个好的发冠吧。”
“是——”秋月应答。
“木玄力几级了?”柏夭又问南不归。
南不归答:“学子不才,目前还在先天四级。”
柏夭:“从事哪一方面。”
南不归:“学子主修药理。”
柏夭对秋月道:“将寻江大师的《千草万丹方》给他。”
“是——”秋月应答。
说罢,柏夭起身便先走了。
“?”南不归愣愣看着柏夭走远的身影,不解地看向秋月。
秋月还回骨簪,笑得娇媚:“走吧,跟我去领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