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我们结婚吧
“不送我回去吗?”
程一宁踩着黑色高跟鞋,一身职业套装,今天下班后她就从电视台赶来,衣服都没来得及换。
付迟年看着后面停着的白色大G,并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坐进车里。
程一宁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也上了车。
“男朋友送女朋友回家,天经地义。小王哥,辛苦了,盛天华府。”
程一宁主动报了住址,见付迟年没有拒绝,王平应了声就出发了。
付迟年有抓紧一切时间工作的习惯,一路上他除了接了两个电话就没再说任何话,拿着笔记本看文件。
他的信条是:工作是做不完的,但至少要避免事务堆积。
程一宁早已习惯了这样的付迟年,闭上双眼补起觉来。
她昨晚录了一个深夜档节目,此刻乏的厉害。
直到感觉有人轻轻拍她肩膀,程一宁才醒过来。
“到啦?”
程一宁揉了揉眼睛,窗外的小区大理石拱门上标着“盛天华府”四个大字,她从包里翻出口罩戴上。
“不上去坐坐?”
见付迟年不答,程一宁又开口道。
口罩遮住程一宁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对乌黑有神的桃花眼,此刻眼中满是笑意。
“别玩了,一宁。”
付迟年终于合上笔记本,一本正经的看向程一宁。
“噗。”
程一宁笑出声,拉开门下车,走了几步又折了回来。
车窗落下,程一宁趴在窗边,突然很认真的对车里的人开口。
“我觉得江姨说得对!”
“嗯?”付迟年挑眉。
“我们结婚吧。”
看着付迟年仍是以为她在玩的表情,程一宁又接着补充。
“我是认真的。”
说完,程一宁拉了拉口罩,往小区里走去,边走还边回头往付迟年这边看。
程一宁从小就喜欢恶作剧,长大了依旧爱开玩笑,加上辅修表演,有时开起玩笑跟真的似的。
付迟年没多想,继续在回酒店的路上办公。
他们俩的这出戏演了三年,他不觉得今天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
A大老式职工住房。
谷瓷来到卧室外的阳台,将衣物通通晾好。
兄妹俩租了一个二居室,谷瓷带着小汤圆住在带卫生间和阳台的主卧,这也避免了许多成年男女的尴尬。
谷瓷站在阳台吹了会风,这间朝南的卧室通风很好。
而谷源的卧室窗户小,房间也小,刚好只能摆下衣柜和一张一米二的床。
谷瓷心里很清楚,哥哥从小就会让着她,噢,除了读书那件事。
她打开手机看看了余额,工作一年,加上之前做网上兼职攒的钱也有五六万。
是时候搬出去了,哥哥27岁了,却从没谈过恋爱,谷瓷在心底一直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哥哥。
谷瓷走到客厅,餐桌上早已收拾干净,谷源正带着小汤圆看书。
客厅不大,摆了一张二人位沙发,对着一整面的书墙和两张书桌,还围了一个角落作为小汤圆的玩具区。
平时周末,谷瓷在书桌上办公画画,小汤圆就在围栏里玩玩具、翻动画书。
而谷源大多数时候就待在实验室,夜晚回来才在客厅看看书。
谷瓷走近二人,发现谷源正在给小汤圆读《伊索寓言》,正讲到狐狸和乌鸦的故事。
小汤圆听到狐狸骗乌鸦开口唱歌而叼着肉跑了,气的奶凶奶凶的的。
“狐狸坏!”
“那小汤圆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呀?”谷瓷看着女儿的模样好笑极了。
“乌鸦笨!”小汤圆转了转乌溜溜的大眼睛。
“不对。”谷瓷摇摇头。
小汤圆两岁三个月了,可说话还只肯三四个字的往外蹦。
很多同龄的小朋友已经可以说上好几段话,甚至是背古诗了。
谷瓷有些着急,常引导着小汤圆多说。
“狐狸坏!”
小汤圆歪着脑袋想了想,又重复了最初的感受。
“不对。”
见谷瓷两次摇头,小汤圆低下头有些沮丧了。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吃饭的时候要专心,不要讲话,对不对。”
谷源抱起小汤圆揉揉她的小脑袋。
“对!会噎住!”
小汤圆眼睛一亮,忙着抢答。
谷源对小汤圆竖起大拇指,小汤圆高兴的拍手,得意的看向自家妈妈。
谷瓷见小汤圆快乐的模样,也忍不住跟着笑。
她突然觉得孩子健康快乐就是一件很圆满的事了,又怎么能去要求太多。
“我成功留校了。”谷源突然开口对古瓷道。
“好事呀,哥,那我以后岂不是要叫你谷教授了。”
谷瓷大笑,这是她这悲催的一天里听到过最好的消息了。
小汤圆看着妈妈和舅舅开心的模样,也跟着笑起来,还跟着妈妈朝舅舅喊。
“谷教授~”小汤圆露出白白的小牙齿。
谷源笑着捏捏小汤圆的脸蛋。
谷瓷打心底为哥哥高兴,谷源一直都成绩优秀,A大本硕博连读,毕业成功留校,爸爸在天之灵一定很高兴!
谷瓷看着哥哥和女儿欢乐的模样,不忍此时开口提搬出去的事情。
忽的她又想到对面周老师一家,周老师是A大美院的教授,谷瓷曾是他的学生,其妻子邓华君也是谷源研究生时的导师。
兄妹二人租的房子正是周老师家的,几十年前单位分的房子,夫妻俩一人一套。
去年邓老师退休还主动提出帮谷瓷带孩子,谷瓷这才得以抽身去上班。
周老师一家待谷瓷兄妹二人就像自己的孩子般,几年相处下来都成了一家人。
谷瓷叹息,一想到要搬走,心里生出深深的不舍。
*
夜深了,北城市中心灯火通明,北城是个不夜城,尤其周五的晚上格外热闹。
付迟年背坐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身后是人间烟火,眼前是他的曾经理想。
他看着整齐铺好的床,上面依稀有她停留的痕迹。
回国后付迟年一直住在酒店,这里是他疲惫后的栖息地,也是他的另一个“办公室”。
办公桌上,床头柜边都有他的工作文件。
所以只有付迟年自己或方柯在场时,阿姨才会过来打扫卫生。
可昨天他竟留谷瓷在这待了一夜?
付迟年从小就知道自己的家和别人不一样,父亲和叔父向来都只是表面平和,实则暗流涌动。
所谓的家人间只有无端的猜忌和利益所趋的勾心斗角。
所以他从来都不喜欢回家,更不喜欢回付氏老宅看屋檐下的人演戏。
即便现在老宅里只有自己的父母亲在住,他依然对那个地方生不出欢喜。
付迟年想到这又觉心烦意燥,他换上一身运动服,下楼去了健身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