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次诊断
右手触碰到霍万年的一瞬，陈川眉头一皱。
他明显能感觉到霍万年体内有几股方向不同的力量在随意冲撞。
在如此冲击下，人体就像是一个难以自我控制的躯体，很容易就会失衡。
陈川这才想起来张云芝一直没提过霍万年身上治不好的病到底是什么病。
他正要开口相问，面前坐起身的霍万年忽叹笑道：“感觉要发病了。”
“感觉？要发病了？”
陈川凛眉。
听这话的意思，霍万年这病不是寻常慢性病，也并非急发症，更像是……
他深吸一口气盯着霍万年那张脸凝视。
霍万年虽没有回看，却清楚感知到了他的目光。
只笑问道：“不知陈先生一直盯着我看，是在帮我诊断吗？”
陈川不吭声。
脑海中却已浮现九龙医书上所记载的各种内容。
元神失控。
脑心肝肾脾难以协调。
风痰虚火淤夹杂……
正凝神。
忽听霍万年咳嗽了一声。
这一声更是证实了陈川的诊断。
只听那声音，就知道是肺淤甚久，当真是一口老痰。
但霍万年的病怕不是什么肺疾……
陈川搭手把脉，再度确认。
霍万年也总算是咳了个痛快。
他深吸一口气道：“陈先生，你怎么看？”
陈川直接开口道：“癫痫。”
话音落下，霍万年一脸震惊，满脸难以置信。
“怎么？我说错了吗？”
陈川闭目把脉，明明没有睁开眼，却似能看到霍万年的表情。
“你所言当真？”霍万年的语气中忽带有一分质疑和威严。
陈川却更加放松。
“千真万确。”
“如果你诊断有误呢？”
“那我这辈子就不给旁人看病了。”
看他开口就玩这么大，霍万年本想给他个下马威却已然作罢。
他摇头叹道：“陈先生，你方才说你不是医生，只是略懂医术，当真是妄自菲薄了。”
“那就是我说对了？”
陈川此时才睁开了眼。
四目相对，霍万年那双眼睛带有几分浊色。
陈川双眸清澈，似未经世事。
一老一小，力量抗衡却难分高下。
“陈先生，”霍万年点头道，“确实如你所言。”
“那就好，我担心你讳疾忌医，或者仗着自己隐世富豪的身份故意刁难我，只要你配合我好好治疗，不管你身上是什么毛病、有多少毛病，十天之内，我保证让你痊愈。”
陈川说这番话时表情格外淡然。
就像是随口在菜市场砍价似的。
甚至他在菜市场砍价都会这现在情绪激动几分，因为家里本就是种地的，自然知道庄家收割的价格，到了菜市场，必然看哪个都觉得贵。
霍万年叹道：“陈先生，虽然我佩服你的果敢和医术，但十天将我医治痊愈这话，未免也太草率了。”
“怎么？你不想快点治好？”
“不不不，我自然希望自己能今早痊愈，但这病已经跟了我大半辈子了，这三十多年来，我请过无数名医来诊断治疗，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治好我的癫痫，随后我也不抱什么希望了，你现在跟我说十天，我不止不会信，我更是不敢信！”
霍万年将心中疾苦和盘托出。
陈川当即明了。
癫痫这种病跟其他病还不一样。
如果说患有其他病症的病人需要承受的是生理上的痛苦。
患有癫痫的病人需要承受的则是身心双层的痛苦。
因为癫痫一旦发作，就会让一个人体面尽失。
对于手握万财的隐世富豪而言，更是一件损伤面子的事。
如果让霍万年当众发癫，无异于将他的自尊踩在脚下反复碾压。
这样的心理压力下，人的状态会更加受到影响。
长此以往，足以摧毁一个人……
陈川收回思绪。
再看向霍万年的眼神也多了一分温和。
“霍先生，那你就先别信，我们十天后见真章，毕竟你们云管家已经自作主张，若我十天后没办法将你的病治好，他会要我这条命，所以你不用担心，即便我是为了自己的命，也会竭尽全力的。”
听陈川忽然提起云管家方才的擅作妄为。
霍万年脸色更难看了一些。
“陈先生，还请你不要跟云管家一般见识，方才他应当也是因为太关心我，才口出狂言的。”
陈川刚想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和盘托出，却是顿住了。
对方是相伴几十年的老伙计。
他不过是第一次来霍家的乡下小子。
还没治病就先大放厥词，绝对是不恰当的做法。
陈川咽下了险些脱口而出的话，点点头道：“霍先生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那就好。”
“霍先生，我先去写付方子，然后云管家可以按照我的方子抓药煎制，这样你就能尽快喝到针对癫痫的药。”
“好……”霍万年虽是答应了，但答应的很是犹疑。
“怎么？这么做不妥？”
“并非不妥，”霍万年解释道，“只是在此之前，我请来的几位医生也帮我开过方子，但那些药我从冬喝到夏，从早喝到晚，也没有半分作用，所以我想……”
“你放心，”陈川很是自信道，“我的药方子跟他们的不一样，他们那些方子只是赋予表现皮毛，而我的，却是要根治心骨。”
他凝神继续写方子。
羚羊角、龙骨、牡蛎、全蝎。
栀子、连翘、竹叶、白芍、当归、钩藤。
他将每一样药材的分量标清楚后，撕下便笺先给霍万年看了一眼。
“霍先生，这是四魂六灵汤药所需的药材。”
“四魂六灵？”
霍万年脸上露出几分惊诧。
显然，陈川开出的方子跟他之前得到的药方还不一样。
“没错，上面一行那四样草药，都是从具有灵性的动物身上所取，而下面一行的六样草药，则各个根植于大地之中，所以叫做四魂六灵汤。”
陈川信誓旦旦，其实也是灵机一动想出来的名字。
毕竟他也是第一次为癫痫患者治病。
且看霍万年这样子，怕是已饱受这见不得人的病痛折磨许多年了。
“霍先生，我想冒昧地问一下，你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有这毛病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