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家法伺候
得知确切的答案后,唐甜的眉间压抑着一层阴郁和烦躁。
虽隐匿着这股情绪,但她对面的唐憬沂还是看出来了,毕竟她落子的姿势和气息都变了几分。
倒不是唐甜隐藏得不好,只是唐憬沂对于她的情绪变化特别敏感,哪怕只是细微的波动,他都能感受到。
“甜甜,你还在想那个私生子吗。”虽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发问。
唐甜没有抬头,只怏怏地点了点脑袋,“嗯。”
“没必要浪费心思。”
“毕竟不关我们的事。”
啧,哥哥这话有些无情,什么叫不关我们的事?
她不是亲生的,也只是晚辈,自然管不着,但他跟唐允儿可是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妹欸,他真的觉得不关他的事吗?
而且家里加了一位,以后的财产继承就要分出去一部分,他这都不在意吗?
她倒是对财产不在意,因为她没有继承权,而且她自己挣的钱就已经够多了,但她不清楚其他几位会不会在意。
她想会在意的吧,尤其是唐允儿,那家伙估计想弄死人的心都有了。
抛开财产继承的问题,她更在意的是二伯的背叛。
二伯母可是他娶进门数十年的妻子啊,却被他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眼下冒出个跟她女儿一样大的私生子,这种事谁遇到不会难受,不会窒息。
她不懂婚姻,也从没有想过婚姻,更没有想过找个另一半共度余生。
但她只是稍微将自己代入二伯母的角色,她都会心痛压抑。
被唐家收养的这些年她见过太多这样不堪的事。
豪门里没几个人是干净的,哪怕他藏得再好,外面的那层纸糊得再多,终究会有被焚尽的时候。
见的多了,她都有些麻木了,但偶尔也会有感慨,譬如现在。
她觉得既然管不住自己,何不好聚好散,何必吊着这个,又去祸害了别人。
如果他们的爱意和婚姻真的走到了尽头,何不分开得体面一些呢,毕竟当初也是喜欢过的不是吗?留下最后的颜面不难的,不是吗?
眼帘缓缓垂下,她空洞地望着眼前的棋局,“我只是有些感慨。”
陈子毓一巴掌给她拍了过来,“你感慨什么?”
“那又不是你家的私生子。”
原本还情绪低落的唐甜瞬间被他惹冒火,又凶又拽地瞪了他一眼。
见她不吭声,陈子毓瞬间明白了她的心思。
轻啧一声,他戏谑地开腔,“你是在害怕?”
“害怕以后你的老公也会这样?”
话语间,陈子毓坏坏地跟唐憬沂对视了一眼。
“神经啊你。”唐甜嫌弃道,一副看傻子的表情。
“哟哟哟,被我说中了。”
陈子毓毫不在意,反而将头凑近了几分。
唐甜的左手狠狠捏了一把桌角,迅速瞟了一眼旁边的杰西卡,强忍着没把他扔下湖的欲望。
声音放大,语气变凶,“说中你个大头鬼!”
“哎呀,哥哥我这是在关心你,你怎么还骂人呢?”
“谁要你关心了,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妹妹不用担心我,哥哥我一切都好,尤其是感情生活。”
说到感情生活四个字的时候,陈子毓还专门扭头望了望身后的女友。
情侣对视,空气里都是甜腻的气息。
“噢!”
唐甜气鼓鼓地应了一声。
温柠看着陈子毓和杰西卡刚刚的互动,不由得心底羡慕。
虽然只是简单的对视,没有身体接触,也没有只字片语,但这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是饱含着满满的爱意。
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她的青春一直都是在暗恋那一个人,直至现在。
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飘到了那人身上,只是简单的一眼,她羞涩地迅速低下头,唯恐被人抓住了她刚才的秘密。
唐甜和陈子毓还在拌嘴,唐憬沂已经起身接了电话。
对面不过两句,男人的面色转瞬就变了变。
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拌嘴的两人收了声默默看着。
电话挂断,唐憬沂看向了唐甜,“甜甜,我们该回家了。”
似看出了他脸上的些许凝重,唐甜乖巧地答了好,然后缓缓起身。
告了别,唐憬沂带着唐甜径直离开了医院。
剩下的三人觉得没了乐趣,小坐了片刻后也离开了医院。
温柠最后一个离开,离开前,她站在他的位置上认真看了看这一局棋局。
没有针锋相对般的厮杀,没有毫不留情地将对方逼到绝境。
白子和黑子相互纠缠,应该是从头到尾如此。
眼底泛过异色,她想起高中的时光。
她见过他下棋,那时的他在跟老师对弈,他不留情面地针锋相对,从第一颗子落下就开始布局。
究竟是时过境迁,还是他的态度不一呢?
应该是态度不一吧,毕竟那是他的妹妹。
车内,唐甜终究好奇开了口。
“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回老宅?”其实心里有了些思绪,只不过不太确定。
唐憬沂语调有些沉,神色也有些严肃,他不放心地看着她,缓缓说:“因为爷爷要要动用家法。”
家法二字让唐甜神色僵了僵,她来唐家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听闻要动用家法。
“因为二叔犯了错。”
爷爷强调过,他们的私生活他管不了太多,但绝不能越线,而他们的二叔踩线了。
指尖微颤,唐甜没想到爷爷说的是真的,难怪啊难怪。
“别害怕,待会跟着我就好。”
唐甜木讷地点了点头,低下头思绪飘忽。
唐憬沂望着她,抬起了手拨了拨她耳边的发。
是在帮她整理头发,也是在帮她整理情绪。
车子驶进了老宅,唐甜还未走进家就已经感受到了空气中的低沉气息。
没有踏入客厅,她和唐憬沂直接被管家请到了刑房。
车子停下,唐甜推着轮椅上的他缓缓迈步。
在下人的指引下,她穿过了一片竹林,看到了那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她从未踏足过的地方,看起来森严而恐怖。
两扇黑漆大门,仿佛藏匿着幽暗血色,它们张牙舞爪,又仿佛死气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