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

不知道其他学校是不是这样，反正陆沉这个专业从大三开始课时量就明显变少了。

也的确像刘思钧承诺的那样，他一连两天几乎都脚不离地地往外跑，没有因为兄弟们的撑腰表现出丝毫的懈怠。

9月10号一早，陆沉依照惯例给白女士发了一句“节日快乐”，又叮嘱了老陆中午下班先去附近的花店取他订好的花篮。

随后，他便独自一人来到食堂吃了顿早饭，又在学校的林荫道找了一条长椅，等到消化得差不多之后，才不紧不慢地打开谭睿的对话框：

“现在可以了。”

谭睿的电话很快打了过来。

“陆同学，好久不见。”

“谭经理，别来无恙了。”

两个三十岁的男人各自带有目的地寒暄，不过就心理素质来说，打工的肯定比不过自己当老板的，于是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谭睿先开了口：

“陆同学，之前跟你说的华夫饼加咖啡的套餐方案，你是不是忘了给我答复？”

“真不好意思，”

虽然嘴上说着抱歉，但陆沉的语气却轻描淡写：

“最近太忙了，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忙可以理解，但忙到连消息都回不了就很不正常了。

谭睿也知道这是陆沉的托辞，不过他还是笑了笑，没有一点脾气。

没办法，他虽然也有尝试过找其他学校的学生发展下线，但他们都没有陆沉聪明，更没有动辄买下大几千张的魄力。

物以稀为贵，对于人来说同样是这个道理。

“那现在陆同学有时间跟我聊聊了吗？”

他顺着对方的话说，陆沉也把聊天记录往上翻，又看了一眼。

前几天谭睿是给过他一套方案，华夫饼加饮品的套餐价从48下调到45元。

不过这依旧没能达到他的预期，这也是他最近把谭睿晾了几天的原因。

“谭经理，现在不光是我们学校，周边的几所大学也都已经正式开学了，所以我也不想浪费太多时间。

如果我的成本价是45元，坦白来说我不如直接继续单卖咖啡券，但假设一直不做创新，不仅是给我自己，后续也没有办法为贵店创造更大的价值。”

“我了解。”

谭睿先应承了一句。

今天他既然能够打这個电话，其实双方都心知肚明，就是他给陆沉的价格还有往下谈的空间。

不过就像他之前说的，他作为店经理，也需要对门店的利润负责，所以如何从中达到一个平衡，就需要他和陆沉一同探讨了。

“那不知道你的意思是？”

他继续打探陆沉的想法。

陆沉这次也不多说，而是直接了当地来了一句：

“40元。”

“不行。”

虽然想要继续与他达成合作，但谭睿还是想也没想地一口回绝。

这个价格是不可能做到的，就算是去找老板申请，也绝对申请不下来。

早就已经猜到了他的反应，陆沉也不生气，只是自顾自点上了一根烟：

“谭经理不要着急，先听我把话说完。”

也察觉到自己刚刚有些冒昧，谭睿停顿了两秒才回答道：

“请说。”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谭经理。”

陆沉对着空气吐出一个烟圈：

“之前那两批券应该已经有不少学生消费掉了吧，他们之中点咖啡的人多吗。”

谭睿思考了片刻。

这家咖啡店的管理模式是十分完善的，自然也会对客户的点单需求进行一个追踪。

而跟陆沉达成合作以后，他更是把学生群体作为了一个单独的课题，所以从过往的数据当中，他早就已经得出了结论：

“不多，绝大多数人还是会选择冰沙和茶饮，咖啡偶尔会有，但也只是尝个鲜，占比不会超过10%。”

其实10%都已经是夸大了，真实数据是6%-8%，毕竟这么热的天气，从地铁站到咖啡店又还要走那么远的距离，除了陆沉这种“成熟男性”，真正的大学生到店第一反应都是点冷饮。

“贵店的饮品里，应该也就是咖啡的成本价最高吧。”

陆沉继续说道。

虽然店里只有一种咖啡豆，但他留心观察过，这家咖啡店选用的牛奶很好，这也是为什么奶咖的成本价最高。

“……”

谭睿这次留了一个心眼，没有即刻回答。

从和陆沉的几次博弈之中他已经发现了，这个少年不仅思维缜密，话语也很有逻辑。

所以但凡一个不小心，自己说的每一句话虽然出发点是为我方阵营，但最终都有可能成为对方手中的武器。

“我们的咖啡都会选用进口的咖啡豆，如果是奶咖还会搭配进口牛奶，加上奶制品会有很多损耗，所以成本价自然比一般的咖啡店要高。

不过不仅是咖啡，我们店里卖的其他饮品也和外面的速成品不一样，所以从成本的角度来看也不会特别低。”

他尽量把话说得滴水不漏，不过陆沉的回答却十分简单：

“所以仍旧是咖啡的成本价最高，不是吗？”

犹豫了半天，谭睿才回答了一个“嗯”。

得到他的答案，陆沉便引导着对方向自己靠拢：

“既然学生群体本身对咖啡的需求就不高，咖啡又占据了贵店饮品最高的成本价，所以这次我们不妨给套餐设置一个范围，只能兑换除咖啡以外的全场任意饮品。”

“那你的意思是要放弃这一部分喜欢喝咖啡的人吗？”

因为还没想好要不要答应，所以谭睿先向陆沉抛出了一个问题。

陆沉笑了笑：

“当然不，我既然做的是学生的生意，就要满足不同学生的需求，所以这也是我要跟你说的，除了华夫饼加咖啡券的套餐，原本的10元咖啡券我也还是需要。”

“那你需要多少呢？”

“我先需要知道40的套餐价格谭经理能不能给得到。”

陆沉乘胜追击，让谭睿不得不现在做决定。

“如果套餐只能兑换除咖啡以外的饮品，那我可以尝试去向老板争取。”

得，又是找老板。

陆沉有些无奈了。

不过他也知道，谭睿每次“遇事不决找老板”的原因都是因为他提出了对方完全意料不到的条件，而最后这些条件都会给自己带来最大的利润空间。

所以他还是决定原谅谭睿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只是他也不能轻易地给出承诺：

“那这样吧，等到谭经理这边确定，我也会确定我需要的饮品券和套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