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听证大会

“哈哈哈，刻晴啊，刻晴，我原本以为你会是我最大的对手，想不到你竟然如此愚蠢！”

玉京台的一处豪宅之中，一个中年男人正在开怀大笑。

他长得有些苍老，不过保养地十分得体，穿着一身丝绸，身上随处可见金银玉石，一个词来形容，富贵。

这人就是钱进，如今他正在为如何成为玉衡星而努力。

没想到他还没有发力，敌人就率先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

“告诉我们的朋友，对于这种人，我们必须重拳出击，今日我们退一尺，明日他们就敢进一丈，我们必须联合起来，绝不后退！”

钱进志得意满，玉衡星的美好生活，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我笑那刻晴，无能少智……”

伴随着古怪的强调，这歌声久久在空荡的大宅之中回荡。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一周，这一周的时间里，月海亭总是闭门谢客，就连想第一句话都不可能，因此，摆在明处，却不能躲避的总事务司遭受到了天大的压力。

刻晴本就繁忙的工作，这时候堪称地狱。

每一天都会有几个行业大佬们的约见，每一次都是一次施压和试探，有些低素质的人才甚至会当场开喷。

可是，总事务司才提交给月海亭的法案又怎么会在未公布的情况下造成如此大的泄露呢？

没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

搞得邱森都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他女朋友已经有三天没有陪他一起吃晚餐了，整整三天！所以邱森觉得先进行一个先期的报复，至于那些跳的欢的傻子，以后再慢慢收拾。

于是艾什万开始行动，达达利亚对于璃月神之心的探查工作再一次在刚刚展开的情况下被完全摧毁。

当晚，达达利亚拿着战报，表情都扭曲了，难受地捂住了肚子。

不是说璃月的官方机构那边已经忙到爆炸了吗？为什么还会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我难不成是犯天条了？

…………

就这样风波酝酿了一段时间，以至于就连璃月的小商人们也听到了一些风声，就在这样的环境之下，月海亭突然做出决定，要召开一次特别大会，它将由七星的问询和持有反对观点的人士的相互辩论组成。

完全公开，以至于公布之时就引发了整个璃月港的震动。

就连钟离都惊讶了，笑道：“看来，总是会有人能给我一些惊喜，这就是你喜欢她的理由吗？”

邱森点头：“我很羡慕这种人，所以我也是真的喜欢她。”

远处，听到邱森话语的梅琳娜悄悄低下头，该死的癫火之王，又在悄咪咪地给她破防了。

听证大会的消息就像是一块巨石投入水潭一样，引起轩然大波，就连电影的生意都受到了影响。

邱森乐见其成，正好他也有功夫去围观听证大会了，便趁机宣布那天，电影院休息。

很快大会便正式召开，地点在倚岩殿前的广场。

七星端坐在倚岩殿前的高台上，而刻晴和其他一众人等在下方等待，更多的围观群众在后方围观。

现场千岩军的维稳压力骤增。

人非常多，但好在邱森、钟离以及香菱他们在璃月港中小有声明，于是被安排在了前排围观。

问询很快开始。

七星们轮番发言将自己等人关于新法案的疑问一一提出，而刻晴泰然处之，将自己的思路一点点全面的铺展开来。

简单讲就是由贾贵的遭遇而引起的一系列关于璃月港社会治理的反思，它首先基于几条不证自明的道理，例如，一个人享有应当劳动的权利，一个人享有获得合理报酬的权利，人与人之间的人格应该是相互平等……

而这些问题，从个人乃至商会的角度来开，依旧无解，因此，需要月海亭扮演更加重要的角色。

制定劳动保护的法规，让一个人可以获得该得的报酬，让人不再是工作的奴隶和工具；而社会保障的法规则是要保证弱势群体的生存，也让一个想要转行的人能够得到相应的培训和担保。

总而言之，刻晴认为，璃月不能一边向前发展，一边在事实上将越来越多的人丢向文明之外，这样一点也不文明，那些盗宝团就是一个非常鲜明的例子，如果璃月真的做好了自己该做的工作，那么为何那些人的足迹会遍布整个璃月，成为动乱之源呢？

刻晴的话引起了在场普通人的广泛共鸣，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之八九，行差踏错一步就有可能不得翻身，谁愿意？

对于七星而言自然也乐见其成，毕竟这两部法案如果能够成功实施势必会让璃月更加稳定，对于璃月的底层有肉眼可见的好处。

问题就只有一个了，利益受损的那些人愿不愿意接受？

钱进正是这些人的代表，他属于房地产大佬，人员和资金都相当密集，因此他绝对不会退让任何一步。

“我反对！”他的声音坚定有力充满自信和张扬的霸气，“刻晴小姐，这些法案的实施势必会损害到我们这些雇主的利益，谁能为我们说话？我们同意了吗？”

他看向七星，沉稳地说：“您诸位也都是从商人起家，自然知道，从商是我们璃月古老而自由的传统，以什么价钱雇佣什么人也有雇主和雇员双方以及岩神大人的见证，为何还需要再加一个什么劳动保护？这些难道不已经全部体现在工资里了吗？”

凝光点头看向刻晴。

刻晴则是这么回答：“当然有所体现，但缺乏统一标准的情况下难道商人就不会尽可能的压低工价吗？超长的劳动时间难道不是对其余待业者的一种隐性压迫吗？我们的目标是为了保证所有人的幸福。”

“我反对，我们为何要保证所有人的幸福？罪犯的幸福值得保护吗？懒鬼的幸福值得保护吗？我为何要保护那些破坏我们生活，拖累我们前进的人？他们本就不该幸福！”

围观的群众们一边赞扬着刻晴的理想，一边又感叹着钱进的现实，一种浓浓的纠结感将所有人环绕，特别是说到对于流氓、小偷、地痞、懒汉之类的态度，人们更是感同身受，因为这群人正是社会的不安定因素，他们带坏小孩，败坏风气，他们怎么能和我们是一类人呢？

一时间人群中竟然有人开始声援钱进。

钱进很满意这种效果，他高声地宣布，聪明人掌握摩拉和资源是正确的决定，因为他们能将利润最大化，而只有最多的利润，才能带来最大的幸福。

至于那些失败者，失败者本就不值得被关注，他们死了最好，死了也算是为人类清理垃圾了，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败者本就应该被扫进垃圾堆，就像是秋风扫落叶一样，冰冷无情！

这种极端的话语同样激起了一股极端的情绪，令台上的七星悄悄皱起眉头。

台下，邱森对钟离笑着说，“看吧，钱进应该是要失败了。”

“哦？从现场效果来看，他似乎挺成功的。”钟离双手环胸，严肃道。

“我就不相信你能看不出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在不言之中。

商人当然可以追求利益最大化，这正是他们的职责所在，但前提是合理的利益最大化。因为永远有比利益本身更重要的东西，比如存在本身，比如人的健康，比如人的幸福。

而这，也正是公共部门与私人部门的区别所在。而这也正是刻晴和钱进的区别所在。

刻晴开始反击了。

她列举出了璃月港的历年报告，从一百年前到现在，璃月存在的大型商会增加了六个，而后又经过一系列商战吞并，剩下三个，而在此期间，璃月港的中小型商户的数目却在不断萎缩，普通人的生活水平甚至还在下降，人口规模没有任何增加。

如果追求利益最大化就能带来幸福，那么为何一百年后的今天甚至更加糟糕？发展的成果去哪里了？谁更幸福了？

另外一份数据则是关于盗宝团的规模，报告显示，这个犯罪团伙的规模虽然起起落落，但其大的趋势居然是越来越大，犯罪活动的数量在不断增加。

随后又是一份调查报告，其中的数据显示，穷人的抗风险能力一直在缓慢下降之中，璃月港中像贾贵一样情况的人不在少数。

刻晴强调：“这些东西无一不是在说明一个问题，我们的璃月，它在运行的同时也在批量的制造失败者，无关他们努力与否，我们要抛弃一些人才能前进，这样真的可以吗？真的就正确吗？长此以往，真的就不会出问题吗？”

钱进很是奇怪：“有什么不正确的？谁会在乎那些失败者？我们是赢家，我们想干嘛就干嘛！”

这时，吵闹的人群逐渐安静了。大多数人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他们是穷人，他们随时会破产，可眼前，台上，夸夸其词，宣扬赢家就是正义的家伙，似乎是璃月港最富有的几个人之一，而且平时的吃相也并不算好看，这个货反对的事情，能是对我们也有害的？

于是风向一边，又纷纷倒向了刻晴的一边。

钱进生气极了，“难道你们忘了是谁给你们的工作了吗？谁给你们发工资？没有我们这些人，你们什么都不是！你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

这句话伤到了广大穷鬼们，人群嗡的一声就炸开了，可因为太穷，说话有没有什么底气，反而没有人站出来反驳。

邱森坐在前排，高声笑道：“你可别说大话了，没有穷鬼，你也一样屁都不是，你说伱不想给别人工作，那好，带着你的钱，去山里面隐居去，换一个人上去干，会有什么不同吗？你不想当老板，有的是人想当老板！”

一句话惹得众人哄笑，钱进面色涨红，就像是个紫色的圆茄子。

邱森接着说道：“我知道你是怎么赚钱的，不就是买宅子收租子吗？就算放条狗到你的办公室，只要它会点头，难道还能出岔子？”

这句话一出，别说是下面的民众，就连台上的七星都在憋笑了。真他妈的损，损到家了，但别说，还挺贴切。

“所以说你还以为你的财富是靠本事得来的，还只是偶然的机遇呢？又或者说，你那第一桶金，有些说不得的秘密？”

钱进指着邱森，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你……”

钟离发现坐在邱森旁边就是一个天大的失误，现在好，他也在聚光灯底下了，所以干脆尽快结束吧，他累了，真的。

于是钟离补刀道：“以普遍理性而言，钱进先生对于璃月港的贡献，还不如一只狗，因为可爱的小狗能为人们带来愉快的心情，而钱进先生只能偷走人们的荷包。”

邱森惊讶了，我靠，钟离可以呀！没想到他居然这么会说话。

众人的笑更大声了。

钱进恨不能钻进地缝里，真是又羞又怒，急火攻心，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仰面倒下。

众人大惊，不会死了吧？

七七和白术从侧席走出，检查一番之后表示，没有大碍，生命体征很平稳。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随后又感觉可惜，怎么就没有气死呢？

七星连忙派人制止了这场闹剧，随后询问，是否还有反方的代表上场。

没想到还真有胆子大的，直接站出来问道，“你们这样对有钱人，难道就不怕我们带着摩拉跑掉吗？世界可是还有其他六个国度呢！”

没等刻晴回答，邱森又抢先一步。

“那你大可以跑呀，为什么不试试呢？不过你赚的钱是璃月人的血汗，你若是对璃月有贡献，自然可以带走属于自己的那份，可你若是没有，凭什么让你带走？

不过别忘了，璃月是摩拉的源泉，也是摩拉沉淀的地方，你能在这里发财，可不一定能在其他地方发财，你有那个本事吗？”

“七星大人，他威胁我！”

邱森亮出神之眼，嗤笑：“威胁了，怎么样吧，好好和你说话不听，一定要摔桌子，现在我也摔了，你又受不了了，怪我咯？”

凝光干咳两声，提醒道：“邱森先生，请注意你的言辞，你还代表着仙人们的态度呢。”

“好吧，我道歉。”

不说这个邱森差点都忘了他还是个仙人门徒呢，于是他坐下了。

那个站出来的人难以置信地看着邱森和七星，这时才明白，原来，七星和他们是一伙儿的！

“我认输，认罚。”

说完灰溜溜地就下去了。

现在有了两个前车之鉴，再也没有人敢开口了。

天权星凝光代表七星宣布，听证会结束，结果将择日公布。

但所有人心里都有了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