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涅磐重生

见萧费能开口说话，沐晴儿露出一丝笑容，不过手上的动作没停，两人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空气中弥漫着一阵尴尬。

“谢谢你们救了我，咳咳……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萧费主动打破僵局说道。

“不碍事，爷爷说你的伤起码要过个十来天才能好，这段时间你就安心在这里休息。”沐晴儿把最后一勺药喂完后，才开口对萧费说。

萧费点了点头，没有再推脱。

见萧费还很虚弱，沐晴儿就退了出去，同时嘱咐萧费好好休息，还说等到吃饭的时候会来给他送饭。

远处似有若无的传来妖兽的吼叫声，此起彼伏，吵的萧费是头昏脑胀，在床上翻来覆去，但横竖都睡不着，只能静静的感受着这副身体的变化。

原本天生破碎的灵台，此刻正被石种慢慢吞噬，多多少少有点诡异，只是这个过程很慢，饶是萧费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算是好事还是坏事，毕竟再怎么样，都总比现在要好。

灵台主灵气，筋骨主肉身，灵根主领悟，没想到这副身体的主人居然没一样是好的，萧费只感觉上天给他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

趁着这个时间，他理了理思绪。

按照萧费本体的记忆，这方世界与肖费原来生活的世界并无太大差异，同样只信奉一个道理，那就是弱肉强食，强者为尊。

在这个世界里，人类拥有自己的城池，村落，但在野外，那就是蛮和妖兽的天下，简单的说，蛮要比妖兽厉害千百倍，一只低阶的蛮都有可能让一个大型的人类村落一夜覆灭。

但不管是蛮亦或是妖兽，都有可能直接威胁到人类的生命安全，因此人类的生存空间就被极大的压缩，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更是灾难。

所以武修者就是这片蛮荒世界唯一的光，他们受人敬仰，不需要从事任何的劳作，只需要扞卫城池，猎杀妖兽和蛮，只是这个也要看天赋，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没有破凡入道，有的人困在一个境界里郁郁终老。

凤凰城就是一座较大的人类城池，而林家和萧家，则是世世代代守护城池的家族，萧家一门四子，萧费的三位哥哥早早就破凡入道，尤其是老三，五岁便破凡入道，十岁即淬体境大成，十二岁便踏入内窥境，现如今被宗门看上，连带着一整个城池都受庇护，真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有了对比才有伤害，萧费能活这么些年也真是不容易。

嗯？

就在萧费惆怅郁闷之际，灵台上的石种忽然有了异样的变化，萧费清晰的感觉到它对破碎灵台的吞噬加快了不少，而且总感觉，它好像扎根了？

“啊！”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让萧费忍不住叫出了声。

石种像是瞬间活过来了一样，在表面长出几根猩红色的触手，同时飞快的在萧费身体里游走，像一条条长蛇一样缠绕住萧费的筋骨，紧紧依附在上面，而灵台上的石种则是陡然变大，取代了原先灵台的位置，胸膛的皮肉似乎被撕裂开来，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快，剧烈的疼痛让萧费再度昏了过去。

……

再度醒来，已经是夜晚了，萧费只觉得浑身湿漉漉的，整个人像掉进了水里一样，但是身上的疼痛感已经消失，周身舒畅。

守在旁边的沐禹却忽然开口：

“你醒了。”此刻他正一脸平静的看着萧费。

“我……”萧费正欲说话，却被沐禹打断。

“现在可以告诉老朽，你是什么来历了吧？”沐禹脸色依旧很平静，开门见山的问，但无形中就释放出一股威严，让萧费感到一阵压迫感。

萧费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所以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身世来历交代清楚，当然，只是交代了萧费的，他还没有傻到和盘托出。

沐禹听后只是点了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一样，脸上看不出表情变化。

“今天有一队人上山寻我来了，说是灾星降世，问我有没有见到……”他顿了顿，抚了一下胡须，似乎是想要看看萧费的反应。

而萧费听见沐禹这样说，心里一紧，难不成说的是我？脸上的表情也变得有点不自然。

“我倒是把他们给赶走了，不过你刚刚说自打出生就灵台破碎，筋骨全废，对吧？”沐禹似乎对萧费的反应很满意，又追问了一句。

“没错的，前辈。”萧费自然知道他是在套话，现在只能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可我刚刚帮你检查身体，发现你的灵台好好的，筋骨也恢复了，难不成……”沐禹卖了个关子。

他忽然站起身，把手背在身后，开始在屋子里踱来踱去。

“难不成被你得到了这机缘？”

“那日晚上我确实是见到了一颗灾星自东边来……而你现在身子又确确实实恢复了，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解释的通……”沐禹突然停止了脚步，鹰一般锐利的眼神霎时锁定了萧费。

萧费顿时觉得如芒在背，心里暗暗想着，这个老头儿深不可测。

“后生，不介意拜我为师吧。”沐禹话锋一转，突然狡黠的说道。

嗯？

这老头儿打的什么如意算盘，难不成是看上我那一颗石种？

想到这里，萧费下意识的紧了紧衣服，恰巧这个动作被沐禹尽收眼底。

“臭小子！你在想什么呢！”他顿了顿。

“总之今天，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随后强硬的说。

那你还问……

萧费在心里暗暗吐槽。

“哼！跟着我没什么不好的，不见得会比他们差，你小子就应该偷着乐！”说到这里，沐禹一脸傲娇，这里的他们，指的当然是凤凰城里的众人。

萧费也是个八面玲珑的，没有考虑太久，顿时翻身下床，跪拜在地上。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萧费一脸正气，大义凛然的说道。

在这个蛮和妖兽横行的世界，能带着孙女在野外独居，足以看出沐禹不是一般人，萧费急需一个靠山，现在看来，沐禹就是当前的最佳人选。

两人各怀鬼胎，匆匆忙忙的就结束了拜师仪式，双方都觉得占了便宜。

月明星稀，凉风习习，深夜的凤凰山一片静谧，似乎万物都进入了香甜的梦乡，月光撒下，又映出万物的阴影，在密林深处有一片空地，两个人影悉悉索索的，叫人看的不真切。

“双腿盘好，屏气凝神，将你的注意力放在灵台上，试着与它建立联系，心一定要静下来……”沐禹在一旁循循诱导。

萧费是油盐不进，一点都没有听进去，重活一世，他当然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这石种非寻常之物，自然不能用寻常的方法激活它。

要正式成为武修者，就要先进行破凡入道，既然萧费的灵台和筋骨都已经修复，自然要将这件事提上日程，越早越好。

引天罚洗髓己身，方能破凡尘斩凡根。

萧费运转身体里的气，试着和石种沟通，尝试了许久，石种微微发热，算是回应了何洛，这种感觉很奇妙，似乎这石种本身就是一个活物一样，但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萧费一下就陷入了走马观花的奇妙境界。

万籁寂静，举目无光，这颗石种似乎一直就在那里，睥睨着万物，哪怕是海枯石烂、沧海桑田，它都不为所动，万物生，万物灭，在数万万年的时间长河里，萧费像是化作了一叶孤舟，跟随着石种的脚步慢慢走来，逐渐忘我。

萧费是舒服了，沐禹却在一旁直骂娘，这小子入道就入道，怎么会释放出这么纯粹的灵气，将山林里各种妖兽都吸引了过来，甚至还惊动了山谷里的那些大家伙。

沐禹为了镇住场子，陡然释放出极大的威压，气势更是迅速攀升至出窍境九阶，在此等威压下，周遭的妖兽顷刻间一哄而散。

“臭小子啊臭小子，你再不快点醒过来，我恐怕就保你不住咯。”此刻正是关键时候，冒冒然将萧费唤醒，很可能导致他走火入魔，前功尽弃。

沐禹有些忧愁，他的眼光眺望着远方，就在他释放出威压的时候，山谷里的一只“大家伙”动了，似乎对沐禹很感兴趣，它慢慢吞吞的挪着过来，是想试探一下沐禹的反应。

那是一只品阶不低的蛮。

沐禹当前冷汗连连，他一脸焦急的看着萧费，心里有些犹豫不决，似乎是在想这样值不值得。

随着那只蛮越来越近，气势已经隐隐压过沐禹一头，远处的凤凰城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只感受到了两股及其强大的气息，举城通明，如临大敌。

“唉，你小子欠我一个人情。”沐禹又看了眼萧费，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毅然站立在萧费身前，本来黯淡下去的气势顷刻间暴增，与那只蛮不分伯仲，针锋相对。

那只蛮原来是一条委蛇，只见它高有几米，人面蛇身，有两头，紫衣朱冠，蛇身绵延数里。

沐禹目光如剑，委蛇目光如炬，两者四目相对，霎时狂风四起，林子里的树木拦腰而断，日月无光，诸兽退让，仅仅一息之间，就已经完成了第一轮的对决，双方实力旗鼓相当。

就在双方准备第二轮比拼的时候，突然天生异象，大片乌云在他们头上聚集，滋滋冒着闪电，携着极大威压，沐禹和委蛇两个的气势，瞬间就被打压下去，显得十分渺小。

雷乃天之号令，其权最大，三界九地皆属雷可总摄。

两者飞快避让，很明显他们不是此等天雷的目标。

天雷之下不是别人，正是双目紧闭的肖费。

“这小子，究竟是得了什么样的机缘。”沐禹望着天上层层叠加的乌云，失神的喃喃道。

凤凰城内，观星阁，几个黑袍男子聚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

“教主，此等威压的天雷，怕不是山谷里的老家伙在渡劫。”

“我看不像，那几个老家伙若是在渡劫，前几日我们就该察觉出来，这次的天雷，更像是凭空生成的。”

“我看更像是山宝出世。”

“山宝？！”几人闻言，眼里露出极度狂热的神色，那可是集天地造化而生的，对修行者而言有着无与伦比的吸引力。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始终没有讨论出结果来。

平地处。

第一道天雷毫无预兆的劈下，近五米的直径把沐禹看的瞠目结舌，此时他已经退到了百米开外，那条委蛇，更是不见了踪影。

就在沐禹还在震惊的时候，第二道天雷又劈了下来，明显与第一道雷不同，如果说第一道雷轻柔如春风，那么这第二道雷就是劲烈如寒冬，只一下就将萧费劈的皮开肉绽，外熟里嫩。

一雷生，二雷死，一雷生机，一雷泯灭，足足劈了八十道雷，此时的萧费已经被劈的变成一堆黑炭，露出森森白骨，已然没有了生机，万物回归寂静，皆被这天罚之雷所震慑。

就在大家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天上的乌云却迟迟不肯散去，沐禹已经心灰意冷，没想到这小子还是没能挺过去。

“轰隆”

一道粗壮十几米的天雷毫无预兆的砸在萧费身上，方圆百里顿时亮如白昼。

一雷生，二雷死，九九八十一雷即为生！恍惚间看见这道天雷里蕴含着磅礴生机，茵茵绿草、蔚蔚深蓝，孕育着无限生命。

被上天抛弃的少年终究历经劫难，涅磐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