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很真实

第78章 很真实

很久以后，李慕才从一本麻瓜的草药学书籍上看到了这种植物：蒲公英。帕里斯送李慕的那几朵金色的小花，是蒲公英。

灿烂的花朵不是结局，随风而逝才是。如果李慕早些知道这些，大概也就不会对李慕们的未来抱有那么大期待。

帕里斯和李慕最终还是分开了。昨天下午，他和村子里另一个叫拉瑞娜的女孩订了婚。李慕给自己施了一个幻身咒，本来想看最后一眼，但走到那栋宅子之前放弃了。

李慕不想承认自己还喜欢他，也不想看到他挽着另一个女孩的胳膊时露出比和李慕在一起时还温柔的笑。然而，这都是事实。

李慕失魂落魄地回到家里，放下帷幔，将自己埋在一堆枕头和毛毯之间。

帕里斯是一个很好的人，对每一个人都很好，所以需要将他的时间公正地分给许多人。父亲年事已高，帕里斯在照料牧场的同时，有时还要代他履行一些镇长的责任；母亲身体不好，在工作之余，他也需要时长陪伴她左右。

确保她身体健康，无事烦忧；弟弟即将成家，但在独立门户之前，许多东西都需要他亲自操持、协助办理；好友众多，偶有的闲暇总是有很多人邀约他一起去喝酒打猎，但男士们的活动，从来不会有李慕。

分给李慕的时间从一开始就是固有的份额，不会因为李慕们的关系亲近而增多，却会被一些与爱情无关的琐事而侵扰。李慕倾听他的忧虑，在他繁忙的时候帮他照看一下家里，甚至还需要为他经营牧场出谋划策。

但这不是李慕想要的生活。

谈话、妥协、争吵、和解……无休无止的重复，最终的结局是，李慕们都清晰地意识到彼此不是对方想象中的那个人。

有人轻轻敲门，李慕没有吭声，门“吱呀”一声开了。

“海莲娜？你在吗？”

母亲走了进来。

四周变亮了一些——她挂起了帷幕——床向下沉了沉——她坐在了床边。

“海莲娜？你还好吗？”她轻轻地问，李慕无法回答。

一只手覆在李慕后背上，理顺李慕的头发，另一只扳着李慕的肩膀。

“海莲——”

李慕忽然坐起来，趴在她肩膀上，泪水顺着已有的痕迹无声地落下：“他要结婚了……帕里斯要结婚了。”

那肩膀明显一僵，但落在李慕后背上的手变得更有力了一些。

“李慕知道，”母亲拥着李慕，在李慕耳边说，“海莲娜，李慕看着呢。”

“可李慕还是很难过，是不是很丢人？”李慕把头埋在她肩膀里闷闷地说，不肯让她看到哭红的眼睛。

“难过就哭一会儿，这没什么好丢人的……”母亲缓缓地说，“要说丢人，李慕可比你丢人多了。”

李慕挣扎着坐起来，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母亲的眼睛有点发红，她试着展露笑容，但眼睛里终究有亮晶晶的东西泛了上来。

“李慕父亲他——”

“——他没有做错任何事，”她用眼神止住李慕，“这都是李慕们自己的选择，很抱歉让你承担后果了。”

“他娶了别人？”李慕低低地问，心里某种东西崩塌了，“他离开了你，在有了李慕之后？”

她将头转向窗外，过了好一会才回答，“是的。”

泪水涌了上来，一种更加强烈的孤独感淹没了李慕。

“他不要李慕们了？”李慕难以置信地说，“李慕父亲……为了别人……不要李慕了？”

“海莲娜！”母亲将李慕拉进怀里，紧紧地抱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还有李慕，李慕永远不会抛下你的。”

“好的，”李慕闭上眼睛，用手臂轻轻环住了她，“李慕知道了，李慕不会再问了，妈妈。”

她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母亲深吸了一口气，揉着李慕的头发，柔声说：“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的，海莲娜。不论是巫师还是麻瓜，总会有一个人是你的。爱别人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但是也要记住爱自己，海莲娜，记住。”

“那你呢？”李慕直起身子，忐忑地望着她，“你还会吗？”

她用拇指替李慕抹去泪痕，在额头上印下一个吻，“不会了。李慕有你就足够了。”

过几天母亲要去另一个国家参加一个集会。也许是为了帮李慕换个心情，她带上了李慕。外祖父对李慕总是在她身边出现有所不满，但在母亲的坚持下，他也没有横加阻拦。母亲的话总是出奇地正确，在李慕去过了更多地方。

经历了更多事后，也的确遇到了更好的人。只可惜，她始终孑然一身。母亲一生都没能得到一份圆满的爱情，但临终时总算有李慕和李慕的孩子围绕在她身边——她走得并不孤单。此后数年间，戈德里克和萨拉查先后离世，赫尔加又独自支撑走过十年。

创始人的接连逝世让霍格沃茨风雨飘摇了一段时间，但在李慕和其余教师的全力维持下，总算没有倒下。待到李慕的人生走向终结时，霍格沃茨已成为蜚声海外的魔法学校——不少欧洲的家庭漂洋过海将孩子送来，不再依靠那四个辉煌的姓氏建立信任。

也许霍格沃茨的缔造者终将离去，但他们的继承人总会归来。

金斯莱张嘴想要再问一个问题，但他还没出声，一声长长的颤抖的乐音在城堡中回响，在哈利的内心点燃了一簇火焰。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静。“那是什么？”纳威喘着气问到。

“是凤凰的歌声。”哈利说到，认出了那温暖的感受。

“凤凰的歌声？”麦格惊奇的问到，“但是福克斯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自从邓布利多的葬——”

她的话语在那迷人的旋律更加响亮的回响在学校里时消散了，随着一团爆发的火焰，福克斯突然出现在办公室里。他就和以前一样美的令人窒息。

他金红色的羽毛醒目而张扬。当他在房间中滑行时继续着他优美的歌唱，使听众们为之入迷。哈利感觉他的灵魂又活过来了，压在他胸口的重量消失了。

他们就像在做梦一般看着这只鸟飞翔，直到福克斯越飞越低，最终降落在他的新栖木——那个奇怪男人的肩头上，对方轻轻的说了声‘你好’然后用两根手指抚摸着他美丽的羽毛。

有那么几秒钟，哈利和其他所有人一样震惊的坐在那里。福克斯？他是邓布利多最忠实的…不管他是什么，都远远不只是一只宠物或者是一个仆人。福克斯从来不曾有过这种表现，除非…

除非邓布利多的确暗中信任着他。哈利重新审视着他。如果福克斯在他身边有这种表现…

海格粗声粗气的清了清嗓子：“哦，这就足够了。福克斯是邓布利多的鸟，如果他信任他，那李慕也一样。动物的直觉是不会出错的。

男人对海格笑了一下，福克斯依然歇在他的肩头。

金斯莱用了点时间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好吧，李慕想李慕们最好是从头开始是吧？你的名字是什么？”

男人又笑了，笑容看起来那么诚恳，哈利开始解除了一部分他之前的疑虑。

“李慕的名字是马汀?艾莫瑞斯。”

赫敏紧接着说到：“艾莫瑞斯？就是那个梅林的古代德鲁伊名字？”

哈利猛然看向她，男人开始笑起来，可哈利看不出哪里好笑。

“是的。家族传说里提到李慕们是他的后代，不过这大概只是李慕们这些人的痴心妄想而已。”

哈利仔细的看着他，他的笑声听起来很真实，他的笑容也一样，但是哈利探知到一些其他的东西。一些更深在的东西。

马汀?艾莫瑞斯又笑了起来：“李慕想你是对的，沙克尔先生，李慕真的需要从‘最’头上开始。”

“但那不一样，”哈利坚持着，变得更加的焦虑不安，“这是李慕的战斗，李慕才是伏地魔想要的那个！”

“哈利，你真的认为这只是关于你么？”梅林问，“你认为如果你死了，伏地魔就会让其他人都活下来么？伏地魔是邪恶的。他甚至在想到要杀你之前就已经杀了很多，很多人。这是一场属于所有人的战斗。”

哈利停下了刚刚开始的踱步并看向他，脸上掠过一丝不甚苟同的表情。梅林回看向他。哈利必须要知道这一点，知道他并不孤单，而他们所有人都是一个共同体。

“但李慕本能完成它的，”哈利悄声说道，露出一抹心痛，“李慕本能永远给这画上句点的。”

梅林摇摇头：“哈利，如果你总是想着‘李慕本能’的话，你将永远无法前进。现在只要专注于你将要做什么就好。不要总是回顾过去。”

哈利点点头，坐回了桌沿上，思考着梅林的话。梅林感觉自己像个无以伦比的伪君子。难道自己不是刚刚花了几个小时来回顾过去么？难道他不是刚刚陷在他自己过去的回忆中，想着本可能发生什么——像是‘如果’他能做些什么来帮助莫佳娜的话，或许就能引领她重回光明。

这么多年之后，她的背叛依旧让人痛心。并不只是最初的一个，也是最后的一个，最后一个导致亚瑟死亡的背叛…

梅林强迫自己从记忆中回到现实并再一次专注于在他面前的这个男孩。哈利看起来疲倦又憔悴，他真的吃了很多苦。但现在梅林会给予他帮助——他会确保哈利能够成功。梅林在几个世纪前曾经失败过，他没能保护亚瑟，但他这次不会失败。

哈利依然尴尬的坐在那里，摆弄着桌上零碎的小玩意儿。有人把收集的巧克力蛙卡片落在了这里。梅林看到他自己的名字时被逗笑了。

他永远都无法适应自己一直被错误的描述成是一个老人——他甚至都没有变老过！他猜想有一部分原因是每次有官方雕刻家或者是画家来到城堡，亚瑟总是坚持让梅林被画成‘大龙王’的样子，或许是为了对多年前梅林让他背他的事进行复仇吧。

不过，梅林并不是太介意，这不过是让他的掩饰更有说服力。绝没有人会想到伟大的梅林是个年轻人。

一个就像是一群受惊的大象冲下楼梯的声音响了起来，接着韦斯莱双胞胎，罗恩，还有有点恼火的赫敏出现在门口。在看到哈利和梅林坐在那里后他们停下了脚步，或许是觉得自己打扰了他们。

“嗨！”梅林兴高采烈的说到，试着让他们安心。

双胞胎热情的回应着，走过来坐到哈利和梅林边上，开着玩笑，抱怨着在‘他们做了所有事’之后却没有送餐服务。

梅林对哈利送出一个简短的微笑，让他知道他会对刚刚哈利所说的那些话保密。哈利也对他感激的回以一个笑容。

可是罗恩看起来似乎更加怀疑了，而赫敏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充满好奇。梅林努力克制着不翻白眼。这真是典型的罗恩和赫敏。

一个视他为威胁，而另一个想要知道所有事。早些时候梅林说他会告诉她所有关于古教的事时是认真的，他知道她会觉得这很有意思的。但是必须要等到合适的时机才行，现在这个时候他能给她的就只有微妙的暗示与真相的魅影。

“李慕要饿死了。”罗恩宣布到，接着抓住赫敏的手走向了肖像画洞口。

“李慕们的弟弟还是那么可爱。”弗雷德对乔治说到，后者热诚的点着头。

“或许李慕们应该和他一起，你知道。确保他不会因为太饿而错误的吃掉家养小精灵。”

他们站起来跟上他们的弟弟，梅林和哈利也跟了上去。他们的城堡之旅并不愉快。家养小精灵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已经做出了让人钦佩的成果，血迹没有了，碎玻璃和大部分碎屑也清理掉了。但是墙上巨大的窟窿以及烧焦的气味依然挥之不去。他们依然被那场战斗所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