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养老院的李老爷子

“松仁楼，看来就是这里了。”

林鳄看了眼前方的多层小楼，楼高六层，不时能看到护士打扮的小姐姐和阿姨推着轮椅，带老人家出来晒太阳。

确定好目标后，林鳄走进了主楼。

扫了一眼主楼大厅的陈设后，他找到了养老院的前台。

林鳄很有礼貌的询问道：“你好，请问李长江李老爷子住在几楼？”

正在和小姐妹聊天打屁的前台妹子被人打断，正不爽呢，不过看到林鳄长的还不错，便将口中的脏话咽了下去。

不过，这人穿着美团跑腿的衣服，来市养老院干什么？

妹子微微皱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林鳄，狐疑道：“你是？”

“我是李老爷子的远方亲戚，知道他住在这家养老院，所以想来探望一下老人家。”林鳄面不改色的说道。

妹子点点头，远方亲戚，到也说的过去。

市养老院为数众多的是“三无”老人，身上基本没有余才，一般不会来这里乱认亲戚的，因为没有一点好处。

“稍等，我帮你查查看。”妹子决定看在林鳄颜值的份上，帮他一把。

过了一会儿，前台妹子好像发现了什么，轻“咦”一声。

“有什么问题吗？”林鳄心中一紧。

林鳄心跳加速，难道是他的身份被揭穿了？

可是不应该啊，江城养老院就是个福利机构，难道还会和市局的数据库连接不成？

不过，他也不是特别担心，毕竟他又不是要做坏事。即使身份被揭穿了，他也有话说。

只见，前台小妹轻叹一声，同情的看了眼林鳄，轻声道：“李伯伯的情况很不好，按照记录，很有可能就在这几天了。”

虽然她说的很隐晦，但是林鳄还是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

他的心情不太好，即使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但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就要在他眼前逝去，他又哪能开心的起来。

林鳄深吸一口气，眼神坚定的说道：“我知道了，如果有可能，我会陪李老爷子走完最后一程的。”

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他既然接了这个任务，肯定会用心完成的。

前台小妹眼神瞬间湿润了点，“如果有需要，可以找我们的工作人员帮忙。”

林鳄点头感谢道：“谢谢，我会的。”

随后，养老院的护工领着他来到了李老爷子的床边。

和照片中脸色红润，眼神睿智的老者不同，眼前的老人已经瘦的皮包骨头，眼眶凹陷，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时候。

一股凄然之情，油然而生。

想当初，李老爷子也曾风光过，可是到了他的晚年，却如此凄凉。要不是因为系统，要不是因为他接了任务，恐怕李老爷子走的时候，都无人知晓。

护工怕林鳄误会，解释道：“不是我们克扣李老先生的伙食，而是随着他年纪增大，运动能力下降，加上疏于运动和长期卧床，才会这样越来越瘦的。”

“你放心，我知道的。”林鳄微微颔首。

这时，李老爷子旁边的一位坐在床边看书的老人，看了眼林鳄，问道：“年轻人，你是李老头的孙子？”

老人头发稀疏，而且已经全都白了。倒是一双眼睛，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明亮。

林鳄半鞠一躬，说道：“老伯伯，我是老爷子的远房亲戚。知道他在这所养老院后，特地来看看他的。”

“谁知道……”他又是叹了口气。

护工见两人聊了起来，便说道：“我还有工作，你要是有事可以找我。”

林鳄点点头，护工又嘱咐了两句便走了。

“老伯伯和李老爷子很熟？”林鳄问道。

老者放下手中的书，走到李老爷子床边，点头道：“我们都是无儿无女的可怜人，来了养老院，又是一床之隔，自然成了好朋友。”

林鳄想了想，这种环境，有个隔壁床的朋友很正常。而且，相互之间还能有个照应，挺好的。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屎臭味飘荡在这狭小的空间内。

林鳄微微皱眉，这是哪来的味道？是养老院下水堵了吗？

老者似乎也闻到了臭气，他说道：“嚯，这臭的，老李头又拉裤裆了。”

“啊？您是说李老爷子？”林鳄恍然。

老者撇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到了老李头这年纪和身体状态，失禁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而且，他现在比植物人也强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都是苦命人啊。

林鳄问道：“哦，那岂不是要换衣服和裤子，护工应该会来换吧？”

“护工太忙了，不可能每个人都照顾到。等轮到老李头，他裤子都干了。”老者说道。

林鳄站了起来：“那我来！”

他去护士站要了干净的衣服和轮椅，问清了浴室后，将李老爷子抱上了轮椅，推着他去了浴室。

等到洗完换完，一个半小时都过去了。

他发现，李老爷子洗完澡后，人虽然还闭着眼睛，但是看着似乎都精神了一些。

回来后，林鳄发现老者看他的眼神不一样了。

等他将李老爷子抱到床上，老者问道：“年轻人，你想不想听听老李头年轻时候的故事？”

“愿意。”

林鳄发现，任务系统的雇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第一个任务他已经错过了详细了解的机会，现在他不愿意再错过了。

因为……他看了眼李老爷子，这可能是最后的机会了。

老者沉默片刻，回忆道：“老李头年轻的时候是做造纸厂的，他家工厂出产的纸，不仅有公文纸，还有卫生纸。规模最大的时候，江城的造纸产能他占据了一半……”

在老者的回忆中，李老爷子的前半生无疑是波澜壮阔的，充满了传奇色彩。那时候他赚到的钱，即使放到现在，也足以让无数人眼红。

“如果说前半生，老李头都是在为了金钱，为了事业奔波。可是到了后来，他变了。他变的开始热心公益和慈善了，这种变化真的很大。因为他的慈善行为都是匿名行为，除了受赠者和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知道了。”

“为什么会有这种变化呢？”林鳄好奇的问道。

一个将金钱视为毕生目标的人，突然变的视金钱如粪土，怎么想，怎么觉得奇怪。

“听他说，是因为一个姑娘。”

“姑娘？”

“哈哈，很奇怪吧。老李头年轻的时候也有喜欢的人，毕竟谁都年轻过。”

“这倒也是。”

“那个姑娘和他算是青梅竹马，可惜两人家里都穷，最后还是没能再一起。等他再次得到那个姑娘的消息时，才知道，那个姑娘早早就生病死了。她家穷，治不起病，就算知道老李头愿意为了她变卖家产去救她，她也不愿意。所以，唉……”

“李老爷子就因为亲梅竹马病故了，才投身慈善的？”

“有一部分是这个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他自己也查出了疾病，对金钱更豁达了，也愿意尽可能的帮助有需要的人吧。在他进养老院之前，八位数是捐出去了。”

“……”

林鳄不由得肃然起敬。

他握着老人有些冰凉的手，感觉李老爷子的形象更加立体和饱满了。

“老人家，这些都是李老爷子告诉你的？”林鳄问道。

“不是，老李头才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私事，这些都是我在他的日记里看到的。”说着，老者拿起刚才他放在床上的那本书。

林鳄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豆豆眼，原来是这么肥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