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元气汤
旻哥儿的满月宴虽未大办,但族里支近的亲戚都到了,未到的也都送了满月礼来。
知道江家守丧,不得饮宴,亲戚们到了半下午就纷纷告辞离去。这一日,旻哥儿不知被多少人抱过、摸过脸,也不知收了多少长命锁和金镯子、金项圈。
到了晚间,吴汐总算带着已经熟睡的旻哥儿回了正院。
“这孩子今日累坏了!你们仔细抱他下去歇着,半夜都警醒着,哥儿若是饿了就喂他吃饱。”
乳母小心的抱过襁褓,蹲身一礼,“太太放心,奴婢们万万不敢怠慢哥儿。”
“嗯,去吧!”昊汐脸上挂着倦意,到底今日还没歇午觉,确实是累了。
乳母抱着旻哥儿下去了,莲嬷嬷忙引着吴汐坐下,给她捶了捶腰,柔声道,“太太今日累坏了吧?您这刚出了月子,可要仔细着身子,不宜太过操劳。”
“也就今日一日了,旻哥儿满月,便是累了,我也只有欢喜的。”吴汐笑得喜气洋洋。
“是呢,今日多少太太、奶奶都喜欢咱们哥儿呢。”
吴汐脸上与荣有焉,又吩咐道,“想来没过几日咱们就要回府了,嬷嬷早些叫人收拾吧!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莲嬷嬷忙道,“唉哟,这庄子里老奴早就不想待了,若能早些回府自然是好。”
“是呢!这些日子二姑娘同老爷的父女之情又厚了几分,想来等到回府以后大姑娘该是喜闻乐见的。”二乔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洪升家的敲了她一个暴栗,“成日里就想这些有的没的,去,帮着画眉将今日收的礼清点好、记档入库。”
二乔忙点头,往外躲,“洪大嫂子,我错了,我错了,您别敲了,这就去帮画眉。”
看着二乔出门,洪升家的才道,“上一回的‘百病生’咱们哥儿没有中招,想来背后那人也是不甘心的,咱们回了府说不定就能引蛇出洞,抓住狐狸尾巴了。”
吴汐的眼神冰冷了些许,“咱们后院左不过就那两个人,但凡有一丝蛛丝马迹,我也不至于如此坐以待毙。”
屋里人都不说话了。
掌灯以后江屿过来了,吴汐正拿着今日的礼单瞧。
“老爷来了!”
吴汐正要起身,江屿摆手止住了,“夫人今日也累了,坐着吧。”
有的这一句,吴汐又安安稳稳的坐着了。
莲嬷嬷上前接过江屿脱下的氅衣挂上,又给他递上一盏热茶,江屿就在吴汐对面坐下了。
“夫君收的这三个弟子倒都是知道感恩的,连今日旻哥儿满月也巴巴的过来送礼。”
“都送的什么?”江屿也从另一侧偏头过来看吴汐手上的礼单。
吴汐只觉得江屿口鼻中呼出的热气都呼到自己脖子上了,紧张得不敢呼吸,佯装平静道,“江峙送了一个刻了福寿安康的赤金长命锁、李进送了一对足金碗筷,最上心的是一舟那孩子,他送了一个亲手做的摇篮,毛边、竹刺都磨平了,这可真是个体贴的好孩子。”
江屿叹气,“是好,只可惜被家里连累了。他母亲又病了,为夫瞧着这两日他送来的文章倒是没有往日做得好了,想来是被家事所劳。等咱们回了府,为夫再好好问问他,这么个好苗子,可不能耽误了。”
吴汐点了点头,“总是要读书的,穷苦人家的孩子除了这一条路旁的都要跌跟头才能走得顺。”
一转眼夜又深了,江屿还没走,想来是预备在正房里过夜了。
吴汐虽说已经嫁予他为妻、也有了旻哥儿,可进门不久老太太就重病要侍疾,老太太去了她又正好怀上了,夫妻俩真正同床共枕的时日并不多。
见着江屿坐在灯下瞧着自己,吴汐不好意思的别开目光,白皙的脸也微微红了。
江屿也别开了目光,声音有些谙哑,“夫人今日也乏了,咱们早些安置了吧?”
这话一出,屋里莲嬷嬷立刻带着人轻手轻脚的出去了,门也缓缓合上。
看着紧闭的房门,吴汐双手搅着手帕,知道这一遭怕是躲不过去,心里生了怯意,“天色还早,我,我先去沐浴?”
江屿什么也没说,站起身走到吴汐身前,将她整个人都罩在自己的影子里,双目紧紧注视着她,轻声问了句,“时辰还早,夫人过会儿再洗吧?”
说着他伸出了手,吴汐睁大了双眼。
一个时辰以后,江屿披衣下床将窗户开了半扇,才对外吩咐道,“提水进来。”
听着下人进屋的声音,吴汐将自己汗津津又红扑扑的脸埋进了厚厚的被褥里。
等人退了出去,江屿先去沐浴,又叫人换了热水,才到床边来叫吴汐,“夫人,为夫抱你过去?”
吴汐脸埋在锦被里一动不动,江屿忽的笑了,烛火里的一点火光在瞳孔深处漾出丝丝情意,他连人带被抱着吴汐去了隔间。
吴汐一直睡到第二日日晒三竿才醒,醒来江屿早已不知去向。
莲嬷嬷一脸喜气的服侍她起身,语气里都是关切,“太太昨日累着了吧?奴婢特地给您用红枣、桂圆炖了一盅元气汤,您多喝一碗,补补气血。”
吴汐张了张口想拒绝,但想着自己酸胀的腰又觉得自己确实需要补补,纠结了一番,索性默认了。
吴汐换了衣裳,梳了头发以后,江屿抱着旻哥儿回来了。
见着吴汐,江屿抱着孩子目光如水的望着她,“方才带旻哥儿到廊下站了会儿,昨日满月礼夫人累着了,今日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她这哪是在满月礼累着了?这人真是……可即便知道这人说的是假话,当着诸人的面,吴汐也只能认下,“并无什么不适,夫君不必忧心。”
用饭的时候,江屿特地将莲嬷嬷炖的那盅元气汤给吴汐盛了很大一碗,在吴汐愤愤不平的目光中,淡定的说,“夫人还是有些瘦了,合该多补补才是。”
吴汐看着自己略胖了两指的腰身,深深的叹了口气,没有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