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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春风化雨(4)【学院篇】

第108章 春风化雨(4)【学院篇】

梁从云差点没背过气去。转念一想,他就明白了这个课程的意义——这是要他们控制灵力来刻呀。梁从云眼睛一转,计上心头,举手起立。“师叔,我举报宋濂在指尖藏了铁片!”

宋濂大惊:“梁从云你居然诬赖兄弟!”

钟挽灵照旧头也没抬,说了句:“自觉去后面再去拿块木板。”

宋濂哀嚎一声,对上好友梁从云幸灾乐祸的笑容,气不打一处来,伸脚踹了一脚梁从云做了一个月但看着很丑也不怎么稳的课桌。梁从云也不甘示弱,反手一拳就往宋濂胸口砸。两人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周围弟子们刻得又沮丧又无聊,见状都放下了手中的作业,起哄起来。

钟挽灵抬起头,用镇纸敲了敲桌面,凉凉地说:“我是不在乎你们怎么玩怎么闹。我就问一句,你们今天又想集体交白卷了是吗?”

弟子们瞬间收了声,梁从云宋濂也整了整衣服各自坐回位置,老老实实地进行作业。

其实刻木板锻炼灵元灵力控制并不是什么新办法,虽然上来就用手指的属实不多,但是他们都是小周天以上的修士了,这点小事该是不难。理论上只要灵力控制得当,让灵力持续不断即可。但之所以用木,不是用石用布,乍一看是因为软硬适中,实际上还有一层隐藏的内容——木乃生灵的部分,这就意味着它自身就有精气和灵脉,若顺之可为助力,逆之则为阻碍。所以,这一题考验的不仅仅是控制力,还有灵视。

梁从云信心满满。这可是他在千机阁打了一个月杂好不容易收获的体悟,他相信这会成为他在这个班中的一大优势,他定能一举成功让那小妮子刮目相看!

然后,梁从云将手中木板摁了个对穿。

宋濂在一旁憋笑憋得险些岔气,将刚才被梁从云陷害时被迫拿的木板丢到梁从云桌上。梁从云抄起那木板就往宋濂头上砸。

然后,两人就被钟挽灵请出教室,去斗场跑圈了。

天字班的“精英”弟子们就这样友爱和谐地在教场里做了三个月的木工。

在符文课又经历了两次小规模班级调整后,天字班终于出现了第一个成功完成的人——梁从云。接着完成的人是新晋的小仙女白药,之后是宋濂、韩诚,在天字班一半人完成的时候钟挽灵的“爱徒”穆晓川才终于控制好他的怪力,成功达成了。

而后,恶魔严师钟挽灵又一次展示了她的不做人,她开始讲课了,要求听课的弟子做随堂笔记:不仅仅是画下她讲的符文,同时还要在边上刻下她讲的符文特性,以及个人体悟。不仅如此,她还会在讲课途中随机点名弟子起来与她探讨。这点非常要命。只是特性和体悟的笔记尚且好说,符文的记录如果中途分神或者灵气断歇,符文就废了。也就是说,弟子们一边刻符文,一边还需提防钟挽灵的刻意打断,还要跟上她的思路。

此事一出,钟挽灵顿时就成了整个上清宗最魔鬼的夫子,恶名甚至赶超了以冷酷无情着称的冷悦。

但不得不说,钟挽灵的教学很有成效,地玄黄三班姑且不论,天字班全员灵修都突飞猛进,全员达到了融汇境以上,梁从云更是扣关了十月关,虽然他还是打不过同为开明境的钟挽灵。

而梁从云挑战钟挽灵也从最初轰动弟子们的大事件,逐渐演变成了隔三差五供弟子们观赏娱乐的日常项目。

那日与吴道之商谈后,钟挽灵还得时常去琅嬛阁后山尝试他新找到的净化魔气的法子。

其实钟挽灵真的很想跟那位唯唯诺诺却热心的老师叔说“这魔气不净化也无妨,能让它别碍事就行”,可每每看到吴道之沮丧的神情她就说不出口。

“听说师侄现惹上了一个令人困扰的小麻烦?”吴道之一边将围困的白子从棋盘上提出,一面道。

钟挽灵专注于右上角的布局,轻轻“嗯?”了一声以示疑问。此时棋局上全然没有两人之前的轻松和睦,黑白两边不分上下杀得难舍难分。

吴道之捋髯,见钟挽灵沉迷棋局既无反应亦无兴趣,挑明了说:“师侄可记得时常挑衅于你的弟子?”

钟挽灵反应依旧不咸不淡:“哦,是有这么一个人。”

吴道之苦笑摇头,戏谑道:“还是师侄大度,像那般纠缠,普通人早已烦不胜烦,师侄竟全然不放在心上,连人都记不得。”

钟挽灵失笑,目光却仍停留在棋盘上,漫不经心地答道:“没什么好烦的,反正他也打不赢。”

吴道之苦笑,梁从云那小子嚣张狂妄是出了名的,而且天赋修为都不错,对宗门大多数执教教习来说都是令人头疼的角色,可能也就只有眼前这个年轻的教习会不以为意了。

“其实晁云山跟老朽还有些渊源,老朽曾与晁云山前代老山主有旧。前代山主曾托我对他家后人关照,但是十多年前,也就是上次玄天遴选却出了一个事。”吴道之顿了顿,在中盘落下一子,问,“不知,师侄可曾听闻十年前风云之争?”

钟挽灵默不作答,她向来对这些事漠不关心,与其花心思在这些别人的八卦上,不如多看两个术法来的有趣。

吴道之知钟挽灵的想法,却仍是自顾自地说着:“其实那件事说来还与师侄你的遭遇有些相似呢。”

钟挽灵提子的手顿了一下,轻轻“哦?”了一声,终于是被勾起了些兴趣。

“梁从云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名为梁从风,现在也在上清宗,在清虚阁武天节门下。”吴道之一边落子一边说,“本来一胎双生,同父同母没什么厚此薄彼的道理,本该一碗水端平,只是,梁从云这孩子有些特殊。”

钟挽灵回想起梁从云的面貌,栗发蓝瞳,立刻有了一个猜测,皱眉,“莫非是他身上的西域血统?”

吴道之叹了一口气。“没错。从风、从云同母所出,但只有从云继承了母亲的外表。虽然两兄弟能力相当,论天赋、聪慧可能还是弟弟从云更胜一筹,但梁从云这发色这鬼瞳,难免让人心生芥蒂。所以,当年晁云山推选来的人是从风,而非从云。不过,那小子后来跟你做了一样的选择,他参加了玄天遴选,以第三名的成绩入学了上清宗。”

“只是,这事就成了那小子心中的一块心病,之后也一直与从风势同水火,连带着与这代山主也关系僵冷,还好几度闹到紫微殿去。老朽曾想将从云收入门下,或是说服武师弟也手下从云,从而化解这段矛盾,可那小子狂傲不羁,与琅嬛阁格格不入,又不愿与胞兄同门,更是一直不愿屈居其他执教门下。哎……可若是这般下去,必然耽误了他自己的仙途,我也愧对我那老友所托。”

钟挽灵点点头,漠然地“哦”了一声,落子,将右上一片尽数收入囊中。

吴道之“哎呀”一声,后悔莫及,却只能边摇头边委屈地嘟囔:“哎呀,师侄你这是趁人不备呀。”

两人又杀了两个来回,吴道之才勉强挽回败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问:“不知师侄对那梁从云怎么看?”

钟挽灵一边不骄不躁地经营起另一侧的布局,一边道:“我对此人倒是没什么恶感。”钟挽灵落下一子,“师叔想让我怎么看此人?”

吴道之心说,别说恶感了,你压根连人都记不得。“我只是想看看师侄的想法,师侄照直说便是。”

钟挽灵执子的手抵着下巴,略作思索,似是思索这个问题,又似思索棋局,须臾落子答道:“我觉得他是个难得的正人君子。”

正人君子?

吴道之不由笑了出来。这梁从云算是上清宗名人,各种说法他都听过,大多说此人天资和能力都属上品,奈何性格乖张又猖狂,是个令人头疼的狂人。可他却未听闻像钟挽灵这样的评价。“哦,怎么说?”

钟挽灵一边思索着棋局,一边说:“他是常常找我切磋挑战,可他明知道我体力、体能和剑术远不及他,可他却从未挑战过我的劣势,堂堂正正,绝不会乘人之危,屡战屡败却屡败屡战……若是他能跳出自己的枷锁,没准能成为一代圣人。”

吴道之执着黑子,惊讶地看着钟挽灵。

钟挽灵见吴道之迟迟未落子,抬起头:“师叔,怎么了?”

吴道之捋髯欣慰地看着钟挽灵,笑道:“想不到师侄对他的评价竟如此之高。如此甚好,也许师侄正是他的有缘人也说不定。”

钟挽灵迷惑地看向吴道之。

吴道之却很是高兴,道:“师侄该是知道,凡要做更深的研究或是历练任务,是需要有自己一脉的弟子的,没有自己的一脉师门,不论是学习研究还是外出历练,都寸步难行。梁从云那弟子,虽是性格桀骜难以驯服,资质能力却是极好,师侄若是能将其收入麾下,必有大用。对那小子而言,若得良师,亦可助其突破,也算是了却老朽一块心病。”

钟挽灵失笑:“小侄哪敢收师叔想要的人?只怕其余师兄师叔也如是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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