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窝囊
朱慈烺且战且退,本来齐头并进的三人,便渐渐的拉开了距离。
趁着一人突前,朱慈烺瞅准空子,一刀砍下了那人的手腕,一时间鲜血四溅。
另外两人是梁百户的跟班,既没上过战场,也未参与过平乱,一向是跟在梁百户的身后欺压旁人。
如此血腥的场面,还是第一次见,竟吓的原地呆住。
这么好的机会,朱慈烺自然不会放过,当即将两人砍倒在地。
一转眼的功夫,就倒下了五人,尤其是那个失了手腕的兵士,正抱着断手处满地打滚。
剩余的五人皆是心惊,纷纷踟蹰不前,纷纷打起了逃跑的心思。
梁百户心中也是惊慌,不过在几个下属的面前,若是第一个临阵脱逃,那可大失面子。
“好小子,本来俺不想以大欺小,怎料你如此凶顽,伤了俺这么多兄弟。识相的,就乖乖的跪下投降。如若不然,等俺出手,将你千刀万剐!”
朱慈烺不怒反笑,挺刀横在胸前,朝着梁百户招了招手,说道:“好啊,我就在这里,等你把我千刀万剐。”
大话已然说出口,尤其还是当着下属的面儿,梁百户自觉不能示弱,当即咬了咬牙,扬起朴刀,高声道:“对付这穷凶极恶的盗匪,不必有什么顾忌,大伙儿一齐上啊!”
梁百户说的慷慨激昂,却忘记了一件事。
他手下的兵丁,一向惫懒,久不操练。
平日里仗着威势,横行乡里,那自然是没问题的。
第一次遇到这种鲜血飞溅的场面,都吓破了胆子。
尤其是听着地上人的惨叫,其他几人生恐当了垫背,都盼着梁百户第一个冲上前去。
梁百户怒吼一声,挥起手中的朴刀,朝朱慈烺的腰间砍了过来。这一招势大力沉,倒是有些名堂。
朱慈烺错开了两步,避过锋芒,随即绕到了梁百户的身后。梁百户回身一刀,指望着能缠住朱慈烺硬拼几招。哪知对方仍不和他正面交锋,一个纵跃,又跳到了他的身侧。
梁百户手中朴刀颇为沉重,如是和朱慈烺绕了两圈,已然有些力不从心,暗暗后悔这几日只顾着逍遥快活,把身子都给掏空了。
眼见着朱慈烺身形晃动,到了面前,梁百户想也不想,手中朴刀照着朱慈烺的头顶直直劈了下去。
哪知这次朱慈烺却没有只是侧过了身子,同样挥起手中腰刀,斜斜的砍向梁百户的脖颈。
腰刀远比朴刀轻便,这招后发先至,擦着梁百户的鬓边削了下去。
梁百户躲避不及,只觉脖子里一阵凉意,吓得魂飞魄散,膝盖不由一软,竟跪倒在地。
他虽然没打过什么仗,但毕竟长年混迹在军所,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
经过方才的交手,他已然知道,他和朱慈烺的功夫相差甚远。
更何况,朱慈烺的刀已然架到了脖子上,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当下求饶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英雄饶命啊!”
其他四个人本还在观望,见梁百户被朱慈烺控制,一时竟手足无措了起来。
过了几息,其中的一个干瘦的汉子大声道:“盗匪猖狂,兄弟们且在这里守着,俺回去求些援兵过来!”
这人说完,便迫不及待跨上了马转身而去。
另外三人见此情形,深恨方才没有率先离开,被那瘦子抢了最好的理由。
其中一人灵机一动,指着朱慈烺道:“好小子,你居然杀了孙总旗,又杀了梁百户,有种你在这里等着,等老子叫兄弟过来,定不会让你活着离开兖州府的地界!”
另外两人连连点头,三人一齐翻身上马,扬蹄而去。
眼看着手下都弃了自己而去,梁百户忍不住怒骂道:“你们这群狗东西,老子还在这里呢!”
他刚准备站起,朱慈烺的刀就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口子,连忙又跪了下去,惨叫道:“啊啊啊,英雄你小心一点,你割破我脖子了,疼疼!”
眼下的这个情形,不但梁百户没想到,连朱慈烺也是始料未及。
方才的恶斗,朱慈烺没有感觉到多少的压力,这些人的反应,反而是让他一阵后怕。
他虽知大明官军不堪,可从没想过,竟到了如此不堪的地步。
不说李自成的军士,就是丁树良手下的那群贼寇,也没如此窝囊。
一个堂堂的百户,这样轻易的向人下跪求饶。若是到了战场上,岂不是要一溃千里?
“你们真的是大明的官军?不是丁树良的人冒充的?”
梁百户不知朱慈烺心中所想,只是见这个少年脸色阴沉,自己带过来的人或是死伤,或是逃亡,心中更是惊恐,连带着话音里也带着哭腔。
“小的们是如假包换的大明官军!英雄若是不信的话,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求放小的一条生路!”
梁百户唯恐朱慈烺不信,忙从腰间摸出了一个铜制腰牌,递给了朱慈烺。
朱慈烺接过腰牌一看,倒也不假,便厉声呵斥道:“那好,我问你,你们兖州府私设关卡,到底怎么回事?”
梁百户身子顿时一惊,说道:“刘将军下了命令,说是太子到了山东,务必要将太子活捉。”
这句话,朱慈烺一路上倒也听过几次,从这梁百户口中确认了下来,倒没有太多的吃惊。
“哪个刘将军?”
“就是刘泽清刘将军,俺们的总兵大人。”
“朝廷不是早就下了命令,撤了他的总兵一职吗?”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俺上面的邓千户,只认刘将军。”
“那你们刘将军手中有多少人?”
“大概有三万多人吧。”
这个回答,让朱慈烺更是吃惊。
按兵部的记载,整个山东的卫所有十数万军士。
考虑到眼下的现状,各地给兵部上报的数目都有虚数,满打满算,应该在五万人上下。
三万多人都在刘泽清手中,那这山东,到底该由谁来当家?
念及于此,朱慈烺没有再问下去,思索起了山东的现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