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所谓的父亲
苏沫一时间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大脑一片空白，不过比起母亲遇到了危险，还是那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真的回来了让人更愿意接受一点。
“妈，你在哪里？”
苏沫倏地站起来，下意识想去卧室拿电脑到网上订机票。
“你不用担心，我没事。今天或明天有时间回来一趟吗？”
好在母亲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异样，苏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恨不得现在就把一肚子的疑问都问清楚。
母亲似乎知道了她在想什么似的，接着说道。
“沫沫，有什么事情等回来再说吧。”
有的事情确实在电话里也说不明白，苏沫快速地浏览着航班信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理智上想着要按部就班把工作的事情安排好再回去，手却比脑子快一步直接订了当天晚上的机票。
“我今天晚上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苏沫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了唐琳，交待了自己后面两天的工作，只是临时回去两天并不需要带太多行李，现在剩下的问题就是陆子然那边。
不管是于公于私，这件事情都不可能瞒着陆子然，但是由于事情过于荒唐让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前面快三十年都没有露脸的人如今突然冒出来了，别说是陆子然，就连她自己到现在都还不相信这种事情。
这个自称是她父亲的人这种时候又想要来认亲吗，那他之前早做什么去了？难道这就是社会新闻里常报道的不负责的父亲老无所依又想起前妻和女儿的新闻吗？
各种天雷滚滚的剧情不请自来，苏沫心里窜出来一股无名火顶在心头，之前在报社遭受各种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生气。这种抛弃妻女的人渣这种时候还想要相认，他凭什么？
被自己脑补的剧情气得差点摔键盘，偏偏这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苏沫连备注都没看就接了起来。
她还没有从快要气炸的情绪里调整出来，对着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一声语气很不好的喂——
“怎么了，谁惹得我们大小姐生这么大气？”
陆子然三分调侃，七分担心，也许还带着一分兴师问罪，但是苏沫现在正在气头上，并没有听出来。
“有什么事吗？”
苏沫听到了陆子然的声音，气消了一半，语气也软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唾弃自己这种恋爱脑的行为就听到电话那头笑了起来。
“唐琳刚才就在我旁边。”
言外之意很明显，苏沫无奈撇了撇嘴，庆幸隔着电话陆子然也看不到。
“事情不太好说，今天晚上我要回q市一趟，要待两天才能回来。”
“我和你一起。”
“你这两天的工作怎么办？”
“什么事能比和你一起回家重要。”
行吧，看来恋爱脑的也不止自己一个，反正刚才买机票的网页还没关，买一张也是买，买两张也是买。
————
到达q市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这次回来的实在匆忙，从买票到上飞机一共也只有几个小时，幸亏家门口的超市还没有关门，才让两个人不至于空着手去敲门。
苏妈妈见到他们眼睛里难掩惊喜，一边热情地招待陆子然进屋，一边接过他手里的水果。
“阿姨，这么晚才来真是不好意思。”
“小沫只和我说她今天晚上回来，你看我这什么都没准备。”
“没事的，阿姨，我和沫沫在机场已经吃过了。”
陆子然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苏沫，从进门到现在她一句话都没有说，换好拖鞋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肉眼可见的心情不好。
陆子然没有再说什么，走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
在两个小时之前陆子然对苏沫家里的了解也仅限于苏妈妈和表妹林双双。虽然对她的父亲心存疑虑，但由于自己原生家庭就极为特殊，他对这方面也比较敏感，苏沫不想说他也选择不去问，本来想着等到苏沫自愿告诉自己的那一天，没想到竟然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在飞机上听到苏沫讲那通电话的那一刻，陆子然就想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那个男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所幸后面再无交集，倒是没有生出在他走红后上门要钱这种狗血剧情。眼不见心不烦，时间久了对过去的事情也释怀了，后面托人查他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在国外重新组建家庭了。
毫无疑问，发生了这种事情，苏沫心情不好是必然的，而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默默地陪在她身边。陆子然也没心思去管在未来的岳母面前这样做是否合适，便拉过苏沫的手攥在手心里。
陆子然发誓自己只是维持了一个和平时别无二致的微笑，但苏沫在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之后便像是领会到了什么似的，直接露出了一个鱼死网破的表情。
“妈，开门见山吧，那个自称是我爸的人是怎么回事？”
此话一出客厅里除了苏沫的另外两个人都愣住了，虽然知道这次回来就是说这件事的，但是毕竟事关重大，其他两个人都没想到苏沫会问的这么直接。而陆子然想的更多了一层，苏沫到底把自己刚才的行为理解成什么意思了。
陆子然脑海里还在天人交战，就听到了苏妈妈叹了口气。
“小沫，那个人真的是你父亲。他现在癌症晚期了，最后的日子里就只是想见见你。”
苏沫感觉脑子轰得一声炸开了，即使是在母亲开口之前她还在寄希望于那个所谓的父亲只是母亲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她紧紧地盯着母亲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但是她失败了。
由于从小就没有见过父亲，苏沫对父亲这个身份也没有什么概念，与其说是恨倒不如说是无感。但是即使是这样，眼前所被告知的一切也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消化的事情。如果仅仅只是去看他一次，就像是路上的一个陌生人在临终之前希望你去看他一眼，这种事情大多数人应该都会满足这个临终者的愿望。
但是......
“他真的想见我，前面将近三十年的时间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一定要现在了才想起来要见我？”
“因为我。”
苏妈妈停顿了一下，转头看了陆子然一眼。
被看的人心领神会，倒不是不信任或者别的原因，说到底这终归是苏沫家里的事情，自己至少现在终归是个外人，能让自己知道这么多已经是仁至义尽。陆子然找了个借口去了门外，走的时候贴心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