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明烛天南
第7章 明烛天南
是夜,淮王府中。
透过窗户,原本刘章的书房内,隐约可见一个埋头苦读的身影。
“东弥州,西具州,南越州,北辰州,外加一个中州帝都,这就是此世现在的地域划分...”
“先天高手,以内力冲破关窍化为真气冲刷经脉,到此境界,一身气力足以穿石裂碑,在真气配合下,飞花摘叶也能伤人...”
“更有此世武道之极,宗师强者,寥寥无几,比如当朝大将军宇文玮,已经十数年未有出手记录,据说可短暂御空,抵挡千百军...”
每天十二个时辰的高强度读书,并没有拖垮江辰的精神,反倒是如同柴火般越烧越旺了。
“学习使我快乐,古人诚不欺我。”
也是多亏了在船上江辰绞尽脑汁,用一堆前世的变革理论狠狠地征服了刘章那幼小的心灵,使其惊为天人,才得了如此便利。
具体表现为,书房直接让给了江辰,还派人运来古籍供江辰鉴赏。
就连坊间都传闻,淮王世子刘章最近酷爱书籍,流言使得整个广阳府的书铺价格都有些上升了。
江辰之所以选择刘章,就是看中了他这平等相待的心性。
换作其它人,若想谋夺玉髓,最直接的,就是投靠皇帝老儿助纣为虐,做一条鹰犬。
从此香车美女,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但如此这般,迷心惑意,反堕凡间,不为仙道所取。
反应当不教人跪教人立。
“我辈修仙者,顶星冠而曜日,披布衲以长春;自当身随善道,斩恶帝而平世,定风波于狂澜。”
自从江辰透了反心,刘章就极为看重他,日常所用资源无不是顶级,还时常派人来嘘寒问暖,每过几天都要过来偷偷从窗户窥探,第一次来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属实正常,我的理论基础此世无人可及,刘章是个明眼人,又有着将其转化为可能的能力,怎会不珍重呢?”
江辰用蜡封上书信,递给来送饭的童子,吩咐道:“将此信递予世子,告诉他,若有疑惑之处,来找我详谈。”
童子诺诺接过,抓紧在手里生怕丢了,刘章是特地吩咐过此事的。
信丢,人亡。
看着童子一溜烟跑去的样子,江辰又一次在心中夸赞王府内仆人的效率之高。
“看来目前为止,跟着这淮王世子起义还是有前途的。”
他在书架的角落里翻找着,啪嗒掉出两本放置的十分隐秘的书。
《寻花录》
没想到世子有此雅兴。
《龙阳逸事》
嗯?!
啊是世子老爹的签名,那没事了。
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
将这些小细节放回去,时间宝贵自然不能浪费在这些书上,江辰又抽出一本书。
“众星罗列夜明深,闲点孤灯月未沉。
圆满光滑不磨荧,挂在青天是我心。”
玉简还没有动静,玉髓又在皇帝老儿宫中,看来是要将造反进行到底了。
关于仙道之事,他也多方打探,发现此界完全绝灵,也不知那玉髓是哪来的。
想着念着,江辰已经将书看了一小半,有一处吸引了他的注意。
《神异集》载:
【…人皇祭祀天地前,曾梦一神人乘金车火马,自言是从他化自在天而来,素来体恤下界,命人皇设祈宝坛,碾珍宝为香,并告之以此依凭,焚香祷告将无不应验。
人皇梦醒,深以为意,命工匠改祭祀为立坛,坛成,甚壮,而人皇不安,遂请老夫解梦,余未至而蛮兵奸细数百人已到,冲杀入坛中,人皇神勇无双,与近侍十余人共同抗敌,尽斩杀之。
不多时,血流坛上,竟神光乍现,宝坛转为玉质,人皇遂祈求来年风调雨顺,若神人允诺,请以白鸟报信。
三日未过,而白鸟至,来年确如所愿。
注:人皇曾再访宝坛,以人血再祈,无应,以宝香再祈,仍无用,晚景凄惨时常言后悔,而宝坛因未用而完好,世人不知封在何处。】
揉了揉下巴,江辰大为在意。
前世蓝星也有他化自在天的说法,如今在这里又看到,由不得他不信。
“他化自在天之天魔最喜欲乐,谁都不杀,比仙道还贵生,毕竟就算是韭菜也得活着才能收割,这书上又如此记载......”
“......又助人皇开创盛世,大兴人道,明显是在采取欲乐。”
“看来是真的。”
江辰默默把此事放在心头,打算等摸到玉髓后再注意回来。
咚咚咚。
书房外响起了不敢用力似的敲门声,不用看也知道是刘章又来解惑了。
说起来,刘章也被自己折磨得够惨,每次想到新主意,自己都派人送过去。
但关键是自己握着玉髓都不带合眼的,昼夜不停的高强度送信,直接让刘章被迫成了陪读,害的他脸上出现了黑眼圈,且日益严重。
“世子请进。”江辰道。
推来门,是一脸疑惑的刘章,命随从守在书房外后,走了进来。
“我来是有一事不明,是原自方才道长书信中的,道长微言大义,我实在不敢妄加揣测,思前想后,只能冒昧来问了。”
刘章早已不把江辰当作人看,应江辰入府已经七日七夜,却从未见他合眼,且神思敏捷,递来的书信中皆是惊世之论,要不是江辰还吃饭,刘章就要抱着香炉来上香了。
“不知到底什么是以乡包城之术?”
江辰勉强咽下茶水,险些被呛到,突然意识到自己写的有点太多了。
“咳...只是一个设想,当今之世恐难实现,世子不必在意。”
江辰继续道:“应当多加注意操练民兵之法,贫道以为,这才是以广阳府为基的正途。”
刘章闻言,顿时冥思苦想,脸上的黑眼圈越发浓厚。
江辰娓娓说来:“君舟民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当世之君倒行逆施,大兴土木,强征兵税,贪恋美色,陷忠任奸,败坏大乾累世基业,可谓祸国殃民,不只世子如此想,的确人人得而诛之。”
“道长所言甚是,得遇道长,实在是我三生有幸!”
刘章念起江辰这些天给他的思想洗礼,十分钦佩。
“世子谬赞,贫道只是不忍黎民于水火之中,因圣上如此,未来怕是必有灾殃,想要提前勾画广厦,以求早日结束争战,拯救世道罢了。”
还不等刘章有所反应,江辰就又问出了这些天一直忘了问的话:
“只是不知淮王如今身在虎穴...”
“道长不必在虑,家父早在行程前就已嘱托于我所有事宜了,那次入宫,是因为皇帝强召,家父怕败露才没有抗命,将家业托付于我后,抱了死志而去的。”
“原来如此。”
秉烛长谈到凌晨时分,刘章已经神色俱疲趴在书案上,而江辰还是神气充足。
“...的确同道长所猜测的那样,四方动荡,北州蛮夷进犯,出了兵灾,流民泛滥,尽皆逃亡西州去了,而且大多都信奉起了南州前些年兴起的叫做白莲教的势力。单是我所知晓,就有许多人士与白莲妖人保持暗信来往,白莲教众最近大有扩张之举,且天下的江湖势力也蠢蠢欲动,都要齐聚这东州来场盟会了,也是近些日子的事。
这天下确实不再安宁。不过至少能让皇帝疲于应付,好让我等在广阳府养精蓄锐...”
后面都是梦呓了。
吩咐仆从将说着梦话的刘章带回去好生歇息,江辰又看起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