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分光化影
第14章 分光化影
中州战场。
军帐中，世子刘章为首，下坐着两大门派的头领与诸多大将。
“也不知道长何时归来...”
帐内鸦雀无声，刘章仰头看着这营帐帐顶，不由得叹道。
数日前，他率军出征到了中州外，恰逢宇文大将军班师回朝，被京都迎接时，他正想阻拦。
但谁能想到那陶青和在这紧要关头撕破了面具，露出了白莲圣子的真身，更是有着宗师修为，宇文将军大意之下不慎被重伤，现在生死未知。
而宇文将军所带领的残兵败将自是被白莲军团团围住，京都外已然尸横遍野！
可恨那朝中臣子，俱是瞎眼！白莲教妖人爬到头上都不知晓，现在京都已被白莲教里应外合，连同文武百官一并拿下。
这几日间，更有千里加急的密信递来，除东弥州外，其余三州局面告急，许多官家土地与几大门派的产业一并焚毁，受灾者都是与世子结盟的人。
天下四周，白莲教快要得其三，事到如今，只能舍命一搏，否则必然万劫不复。
于是，便摆开阵仗，苦战到了今日。
“其余三州同盟后力不济，白莲教已经抽调兵力，往中州这里来了。”
一名将军正满面愁容，抚着胡须叙述道。
这顿时又让营帐中更加沉默。
砰！
白秋生拍案而起，带着邋遢的胡渣，眼眶微红，言辞恨恨：
“我愿带领死士千员直取敌阵主将，以报世子之恩！”
“不必如此...”
刘章一时语塞，想起白枫山庄数千口人被屠戮一空，和面前这个背负血海深仇的白秋生，不知是出于愤恨还是同情，竟对白秋生的赴死之语有了赞同的偏向。
真要背水一战了么...
这案上情报，都是什么左兵阵受损，辎重延搁，夜晚京都有青光亮起之类，不堪大用。
心灰意冷之际，营帐外传来了兵戈交加之声。
“站住！你是何人，可有军令？”
“倒是贫道来得迟了些，这营帐遍地，实在不好分辨。”
这熟悉的声音，如同黑暗中的火炬，使得刘章不顾仪态站起，忙往帐门而去。
掀开帐门，就看见了被警觉的兵卒团团围住，正盯着刚走出营帐的刘章的，面带笑意的江辰。
“道长，你终于回来了。”
刘章久违地松懈下来，排开一脸懵的士卒们，把江辰请进了帐内。
白秋生见得进来的江辰，眼中似有光芒闪过，又如残雪般消逝，摇头苦笑起来。
江辰也看见白秋生这副神情，联想到如今局势，大概猜出了原由。
“唉，众生皆苦。”
胸中哀叹一声，他正色上座，眉间数缕道纹，平添了几分奇异。
还未等刘章问起，江辰就抬手打断，回首向一名在他眼中灵台有黑云环绕，明明对自己带有杀意的将军样人士看了一眼。
下一刻，这将军便白眼一翻，仆倒在案几上。
模糊不清的光团自此人颅顶冒出，被他摄在手心，还特地举起手来，向众人示意，隐约可见这光团上有五官显现。
“定！”
江辰左手掐诀，使了个定身法，帐中人士俱僵直不能动弹发声，只有眼球可以略微转移。
这样做，是省得他们询问。
“此法名拘魂摄魄，只因此人杀气覆面，料想是白莲教之奸细，贫道这才摄他魂来。”
至于定身法，既然在座的各位都听到他喝出口令，也就懒得解释了。
手上一使力，江辰对着魂魄嘀咕了些什么，那魂魄吃痛，便将白莲教布置一并说出。
听完这些隐秘的情报，若能现在能动弹，那众人定然已经炸作一团，就事讨论开了。
“如今时不我待，诸位只需知道贫道已得天人赐法，是特地来勘察形势，平息战火的就行了。”
挥手扫灭手中朦胧的魂魄光团，江辰又补充道：
“收了法术，诸位切莫多言，只将情报告知贫道，贫道好施术法便是。”
受了这一点点震撼，众人面色各异，久久不能言语，一个个伸头缩颈，面色惨然，命不久矣一般。
良久，刘章才缓过来，显然仍有刺激残留，低眉垂眼地和江辰说起了话。
“原来如此。”
听完刘章的介绍，稍作停歇，江辰便有了方案。
“还请世子撤军回营，剩下的，贫道自有应对。”
听得此言，不止刘章心中颤动，众人都不免吃惊。
有想反驳的，但想起江辰方才展露的手段，又一时气短，没了作声的勇气。
淡淡扫过众人，江辰把目光落在了刘章身上。
“好，就依道长所言。”
刘章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回答，随后，就在江辰眼中看到了久违的意味。
大概意思是：你这家伙可算听劝了，放心，贫道不会害你。
“传我军令！命三军尽皆回守归营！”
没过一会儿，军中响起了号角，前线严阵以待的军士们虽然疑惑，但还是听命而还。
“报！三军已经悉数归营！”
传令兵退下后，江辰踱步到了帐中武器架旁，拿起了眼熟的白秋生佩剑。
“贫道这就为少庄主，并天下受兵难者报仇。”
见自己佩剑被动，想起了江辰方才所说，白秋生想起刚才江辰的手段，忙起身发问：“道长可是要去领军杀敌？还望带上秋生，秋生定跟随道长左右，不死不休！”
“非也。”
江辰气息已玄之又玄，只听得他缓言道：
“敌虽万众，一剑足矣。”
分出法力打入佩剑，道纹颜色暗淡少许，而丹田中法力也少了两分有余。
着手一拍，佩剑出鞘，悬浮空中，散发灵光，立出剑指一比，三尺长剑顿时化作长虹破帐而去，平地起风，掀起帐顶；
众人只看那佩剑一变十，十变百，如扇展开，虚虚实实，真真幻幻，看不清楚，破除硝烟，没入云端，只取京都而去了。
剑影一起，顿时带起雄风，聚集成云，浩荡无边。
“此乃分光化影之法，最合剑术，如今施展，敌军进犯如捧首来送，世子自可吩咐人员，准备打扫战场吧。”
经过天魔法力增幅的神识极为恐怖，使得江辰可以如意指挥每一柄分化出的剑影时，还有闲情斟茶轻吟散诗：
“乘风悯天下，御气宁众生。
一剑分化影，万军浑如梦。”
帐下虽茶香微弱，却驱散了军中煞气。
刘章听罢，如梦方醒。
照江辰所说吩咐下去，他已经麻木。
战场另一端，京都城墙上。
“敌军半个时辰前退去，怕是有诈，还是先别去探查了。”
一个士官模样的吩咐面前的斥候道。
“是。”
在不远处督战的陶青和来回踱步，总觉得心神不宁。
一旁的女子正是当日的圣女，现在已经摘下了面纱，是个清丽脱俗的，正跟随在陶青和左右。
“天下五州已去其三，经线人得知，摘星妖道可炼化玉髓，实在可怖，连我都只能少量研磨服用……还好被我猜中其探髓心切！如今他输了一步，被我坑杀在千丈渊中！
难道他还能行飞仙之事，逃出生天不成？
城中禁卫包围地宫，更是下探其中，只是还没有那妖道的死讯传来。
如此看来，我已胜券在握，但到底为何心慌呢？”
“哥，要下雨了。”
一旁的圣女眯着眼睛，指着极远方的乌云道。
陶青和不经意的抬头望去，不禁瞳孔一缩，以他宗师眼力所见，那乌云中隐约闪着寒光的，是什么？
不多时，剑雨临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