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金性
第72章 金性
少年模样者正与老僧对峙，那身后众剑客已经原形毕露。
什么豺狼虎豹，羊马牛蛇，特征显出，撑得衣衫破烂，风沙刚退去，又显出群妖来。
那游商精怪没想到这么快就动手，受了这般惊吓，手背上也漏了几撮毛。
江辰仍坐在地上，甚至还有些闲暇地拨弄地上的沙土，稳如泰山。
这看上去是三方的纠结，他是视若无睹。
过去的残留罢了，也就体验一下，只是这些妖怪口中没有桀桀桀的笑声发出，又让他涨了见识。
“白翅巡使，何必呢。”
老僧道破少年身份，长叹一声，白眉轻颤。
“哼！你这秃驴，终于让我抓到了这时机。”
白翅巡使看起来心情颇好，围着老僧依靠的枯树走来走去。
“若不是大潮将至，你们这些梵刹余孽要找一处歇脚，顺带践行戒律庇佑凡众，这静座舍利怎能让我碰上？”
“静座入灭，余下者贼心不死，兜兜转转，妄图光复以往，可是油滑得很！”
白翅巡使言语声越来越大，仿佛在控诉这一路上的艰辛。
“我等巡使走投无路，只能以假丹之法受制于十君，而唯有真丹可种下玄种，以至于玄境......”
站定脚步，他背向众人众妖。
“......静座舍利有容纳金性之能，这是人所共知之事，本巡使也不逼你，只需和尚你借舍利一用，助本巡使碎去假丹壳，生出金性——
如何？”
“痴心妄想！”
老僧回击。
“好好好！敬酒不吃吃罚酒！”
“本来还想留你一命，却作这回答，真是冥顽不灵！”
白翅巡使猛然回身，眼中毫光闪烁，蓬蓬丹元自七窍涌出，浮在背后化作根根利羽，银光闪烁。
定风幡中连声气都被镇压，白翅巡使虽是怒吼，但传来的声音却细若蚊蝇。
“这鸟人炸毛了。”
江辰心中冒出一句，趁着白翅巡使发飙的空档，四下一看，正瞅见游商的毛脸正无声评价白翅巡使的许诺。
读其唇语，说的分明是‘狗屎’二字。
江辰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一来一往间，白翅巡使只是在装腔作势，言语间还是对老僧较为忌惮，两人有一句没一句还在磋谈。
“哎，这位妖兄。”
江辰低声呼唤，戳了戳游商。
“干嘛？”
毛脸游商颇为不喜，但还是回答了江辰，只是声音微弱，生怕那发飙的白翅巡视注意到这里。
“这金性是个什么东西？”
“问这干嘛，这东西一代代下来早被垄断了，说了你能修出来？”
游商声音大了些，确定了那白翅巡使毫无动静，接着小声道。
“垄断这个词我清楚，但在这里说的话，就不太清楚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江辰面上升起仰慕之色：“我就一介愚民，不像妖兄您，您可是和周天星宿宫有认识的，
平常这些仙啊妖啊高得都看不见，谁能想到您这能在我面前显形？
和我这一比，简直是神通广大，声闻无边呐。”
游商瞪了江辰一眼，但气势一弱。
“算了，都是苦命.....人，念你这样子，像是染了什么疯病，又近临死，就说给你听听吧。”
说罢，游商毛脸上自嘲一笑，
“我蹉跎百年，也有道基修为，借道基化了形体，而巡使们手下素来缺妖，
这事过了，我倒是没什么，但你这凡躯是必死无疑啊。”
“本妖游历五域，没想到最后是被同族逮到，这下不自由咯......”
“碰上谁不好，非碰上西土这些巡使，跑都跑不掉——”
话阀打开，毛脸游商一时忘了江辰，竟自言自语了起来。
还是白翅巡使不经意的一声对老僧的恐吓才将他拉了回来，甩甩头，嘴角含了几骆驼毛和几丝歉意。
“呃，跑题了。”
“没事没事，妖兄还能拐回来已经是万幸了。”
游商毛脸肃然，怀中美女图露出一角，回归正题正色而言：
“时不你待，这就与你一说。”
“须知知天易，逆天难。”
“这金丹之法，自古来就被把持在大能力者或大势力手中，如今也是如此。
至于为何是这样的，就要说到这金性了。
金性，不朽也，丹者，圆满也。
本妖虽然道行不高，但游历五域以来也有些见地，这两者还是能讲讲的。
这仙道茫茫，只有结成了金性才可以作为舟船漫游而上。
结成了金丹的真人即便身陨，也不至于真灵蒙昧，日后仍有复出之时。
说来，这四静座也是痴愚，用什么轮回来诓骗我等，
实际上就是想要走收集金丹，自立为王的老路子，不足道也。
金性一成，自在命海摘取星辰，哪里还需要你那什么轮回来救？
但可惜的是命海星辰有穷，到了这时代，已是十分稀缺了。
命海大部分又被把控在个别势力手中，只有极少数大才情者可以在结丹时偷渡命海，摘取那未被登记在册的星辰呐。
这十天君之所以能和天庭在西土周旋良久，不就是因为手中握有一些命海星辰么？”
“原来如此。”
听到这里，江辰心中已经寒透。
极古之时便已如此，那现世——
“要是全天下修士都没有金性，而且道基还是借助外力而成的，那会怎么样？”
“这我倒是没想过。”
毛脸游商黝黑的双目闪过诧然之色，
“实际上，道基境修士多是结成金性的前辈护持，这样一来就能极快凝聚，
但道基上也就留了前辈气息，即便后辈跑到天涯海角也能被前辈感知到，不过同气连枝，这也没什么。
但按你所说，明面上一个真的都没有......
是啊，又会怎样呢？”
一人一妖共同陷入了沉思。
而长谈过去，远去的尘暴也逐渐靠拢，定风幡正在失去效用，老僧的法力不足了。
“你当我是在和你商谈？说了这么久，金翅巡使已经是走远了！”
见老僧力有不逮，白翅巡使嘴角终于浮起微笑，
“不会有人来插手了。”
白翅巡使显然知晓老僧最大的弱点，向群妖做出手势，示意他们去屠戮村民。
不多时，村户中就已燃起大火。
风沙渐多。
“原来真只是个道基，你那好师叔，竟打了诳语。”
“高看你了。”
白翅巡使冷语相向，肩头轻晃，散下许多白羽飘散入村户中，止息了屋舍中惨叫。
定风幡破，漫天风沙淹没小村。
不过数息，尘暴中一枚白羽掠过，经过江辰脖颈。
江辰只觉头颅一沉，就陷入一片绿意当中。
抬起头来，已是群山脚下。
和眼前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