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不及了！
贺钧拦住了所有试图阻拦的人。
只垂眸专注地看着白芷的动作。
季筱筱匆匆赶到，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看着白芷动作熟稔地给程家那个孩子做心肺复苏。
看到贺钧的目光专注地看着白芷，眼神温柔。
季筱筱眼底一片阴霾。
为什么，她做得再多，贺钧都不会多看她一眼？
为什么白芷如今是那么个德行，贺钧还是只看得到她？
季筱筱巴不得白芷被人捉奸。
巴不得白芷名声被毁。
巴不得白芷在农村这地方扎根，被乡下男人磋磨一辈子。
可那个男人绝对不能是贺钧！
曹小兰也终于赶到了，也一样瞪大眼睛看着白芷。
白芷真的不在屋里，“怎么可能？”
这声音惊醒了季筱筱。
看着曹小兰，季筱筱眼神一闪。
白芷小时候跟白父学过不少医术。
她不知道白芷有没有可能救回程小宝，可她不能冒险。
她费尽心思，才让红旗生产队的所有人都讨厌“好吃懒做”，“掐尖好强”的白芷。
绝对不能让白芷因为“舍己救人”得到好名声。
她知道曹小兰恨毒了白芷，所以故意压低了声音，“白芷压根不会医术，这不是耽搁人吗？”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她身边的曹小兰一个人听到了。
果然，曹小兰眼睛蹭得一下亮了，拔高声音就道，“白芷根本不会医术！她这就是在杀人！”
“还不赶紧把人送医院！”
“程小宝要被她害死了！”
刚刚才安静下来的程老太一家重新激动了，白芷根本不会医术？
那为什么要折磨他们家娃？
程爸也听到消息赶过来了。
他看到白芷在用古里古怪的动作虐待自己的儿子，目眦欲裂，直接冲上去，“小宝！”
贺钧直接肩膀一撞，将人拦下来，“你想害死你儿子吗？白芷在救人！”
曹小兰却大声道，“什么救人，白芷会救人吗？”
有人还是眼明心亮的，“人家白芷真要害人，不下水捞人就是了。”
“要不是白芷，程小宝早就被冲不见了！”
曹小兰听到这话，立马道，“能下水救人的多了！我看要不是白芷，贺钧早就把娃送上来了！”
旁边议论的人也迟疑了。
刚才，贺钧不肯先带程小宝爬上来，非要等白芷。
说不定那会，程小宝还有气？
一个个都没想过，白芷带着程小宝逆水游了多长时间。
只想着，贺钧都能撵上白芷，说不定自己也能在程小宝被冲走之前，捞起程小宝！
还有几个男人道，“白芷这种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会什么医术啊？”
“人都死了，折腾人家娃干啥啊。”
曹小兰冷笑，“就是，掉水里没了反应有可能就是呛到肺管子了。送医院人家就能救回来。”
“现在，叫白芷一耽搁送医院也来不及了。”
旁边的吴队长黑着脸，“你闭嘴！”
“胡说八道啥？”
曹小兰喊道，“吴队长，我可没胡说，不相信你问季筱筱。”
“白芷可是她妹妹。”
“白芷根本不会医术，她救啥人啊。”
“我看她就是……”
就在这时候，有人喝道，“闭嘴！”
周围的人的让开了一条路，生产大队的大队书记徐宏斌走了进来。
大家都喊人，“徐书记。”
徐宏斌是个小老头，手上还拿着根烟枪，这会儿瞪眼看曹小兰，“都胡嚷嚷啥？”
看到徐书记挤进来，曹小兰脖子一缩，眼神闪了闪，不敢继续嚷嚷了。
那话咋说来着，惹下队长重活干，惹下会计秋后算。
惹下保管秤上看，惹下出纳等兑现。
惹下小小记分员，挣下工分不得见。
更何况，这还是队长上头的领导。
在乡下，知青在这地方无亲无故的，谁敢惹大队书记？
徐宏斌赶紧喊贺钧，“贺钧，送孩子去医院。”
白芷还在做心肺复苏。
贺钧顿了顿，到底还是开口，“来不及了！没有呼吸了。”
公社医院水平很差。
县城医院比较远，即便开拖拉机，也至少要半个多小时。
这个孩子，明显已经没了呼吸和心跳。
送哪里都来不及了。
徐宏斌也看过去，地上的程小宝被白芷摁来摁去，依旧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的呼吸也是一滞。
本来各种闹腾的程老太这一刻，终于不闹了，只哭嚎着，“小宝！”
小宝妈的眼神麻木，只是木呆呆地盯着自己的孩子。
白芷还是在不断给程小宝做心肺复苏。
贺钧见程家人不再捣乱，看着白芷，记住她的每一个动作和频率后。
“我给你帮忙。”
白芷瞥了一眼过去，伸到儿童胸口的手，宽大厚重，手臂紧实有力。
的确是双做胸外按压的好手。
白芷实在是体力不支。
看到这双手，迅速让开一点距离，道，“15：2，保持我刚刚做的频率，位置，力道。”
“你做心肺复苏，我来做人工呼吸。”
两人第一次配合，却十分默契。
旁边闹腾的人，看着他们俩，不知道怎么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那个男人和那个老太太眼里出现了最后一点希冀。
或许，或许还有一点希望呢？
人群外的季筱筱眼神一闪。
白芷和贺钧的动作太熟练了。
那小孩是刚刚捞上来的，万一真的让他们把人救活……
她扭头就去看曹小兰，可曹小兰这个窝里横的蠢货看到徐书记，就不敢闹了。
她迅速上前，“徐书记，白芷是我妹妹，她根本不会医术！”
“要是拖拉机手不在，我也能开拖拉机，我送人去医院！”
她上去就要动手拽开白芷，“白芷！”
“你不能为了哗众取宠，就拿人命开玩笑！”
“现在把小宝送到医院，说不定还有救！”
白芷被人伸手拽开，也恼了。
下意识抓住那个对她动手的人的手腕穴位，直接将人撂倒，“滚开！”
她甚至没有去看身后的人是谁。
她只是迅速重新蹲下。
神色专注且的继续紧跟着贺钧的动作做人工呼吸。
季筱筱被白芷一把摔在地上，心里总有些不安，万一白芷真的救回这孩子……
只有她才知道，白芷到底有怎么样的天赋……
不能让白芷继续！
季筱筱迅速起身还要开口，还要去拽开白芷。
可那边徐书记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季知青！”
“人家在救人！你干什么！”
季筱筱神色一变，“我……”
随即，她语气软了下来，“徐书记，我妹妹不会医术……”
白芷不会医术？
徐宏斌脸色也是微变。
季筱筱看徐书记迟疑，迅速道，“她就是胡闹惯了！”
“您看她折腾半天，小宝都没反应。”
“万一程小宝还有救！这，不是耽搁事儿吗？”
周围不少人都看向了白芷和贺钧。
徐书记也看了过去。
他感觉，这两个人不是在开玩笑。
他见识也多，知道这样掉水里没气的人，送医院是来不及的。
既然白芷能主动站出来，他觉得应该让白芷试一试。
“让白芷试一试！”徐宏斌一锤定音。
甚至还带着偏袒白芷的意思，“呛水没气的人，送医院根本来不及！”
这话叫季筱筱攥紧了手。
她不明白，昨天怎么出了这样的岔子。
事情又怎么一而再再而三不受控制！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芷，程家小宝还是没反应。
季筱筱眼里闪过一抹怨毒，白芷这次肯定会栽了！
上辈子没有捉奸这事儿。
程小宝的事儿被发现得晚了一点。
最后是贺钧从下游那一段捞上来的。
捞上来之后，贺钧拼了老命开着拖拉机，只用十分钟不到，就将程小宝送到县城医院抢救。
可那孩子还是死了。
是的。
季筱筱重生了。
上辈子为了攒足够的资历，为了打压白芷，在白芷下乡之后，季筱筱也还是下乡了。
来的就是白芷下乡的地方。
当初到乡下之后，知道白芷嫁给贺钧，她觉得白芷是疯了。
竟然要为了这么个乡下糙男人留在乡下一辈子。
可接下来的十几年，她眼看着贺钧找到失散多年的亲人。
看到贺钧在时代变化时乘风而起，变得有钱有势有地位。
看到白芷有贺钧当靠山，成了顶尖名医，受众人追捧……
而她父亲被贺钧送进监狱。
她自己庸庸碌碌多年。
最后白芷还故意将那药厂买了回去，害得她被迫下岗，穷困潦倒一辈子。
大概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她被白芷欺压，居然叫她有机会重生。
这次重新回来，她绝不能让白芷翻身！
季筱筱死死盯着白芷，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救不回来。
上辈子程小宝不也死了吗？
白芷凭什么能将人救活？
虽然这一次捞上来得早了一点。
可也已经淹了五六分钟。
程小宝必死无疑！
她就要等着看，白芷自己捡的这个锅，怎么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