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冷明月隐瞒身份照顾段璃

“你这话怎么说得像个小娘子？”段璃疑惑不已，“好像我是个坏男人似的。”

萧墨：……

段璃不理他，她今日心情很好，想做一些平日里不会做但是很想做的事，来到她自己堆的雪人以及萧墨堆的雪人中间，那儿的雪还没被萧墨用桶装走，还是厚厚一层。

她蹲下，用被冻得通红的手撑着身后的雪，慢慢往后躺，片刻后，整个人呈大字型躺在两个雪人中间，手拉好大氅盖住身体，慢慢闭上眼，感受躺在雪地里的感觉。

“萧墨，原来躺在雪地里这么好玩。”段璃话是这样说，却有一点不安，她很担心下一刻就会听到有人非常生气喊她。

“段璃！起来！躺在雪地干什么？你一天不找麻烦就不乐意是不是？！你若再这样我便将你赶出去！”

她甚至产生幻觉，好像真听到了冷明月暴怒的声音，下一刻，眼前出现萧墨俊美凌厉的脸，是他，不是冷明月，他不会怪她躺在雪地里。

段璃长长吐出一口气，安心地闭上眼，“你不要吵，我躺一会儿，就躺一会儿。”

恍惚中，她好像看到有人嘲讽自己。

“师父是真不喜欢你啊，同样的事，我们做了不会没骂，你做就会被骂，是不是你太糟糕了。”

“段璃，你真可怜，师父看起来很是厌恶你，她昨日又惩罚你了吧？”

“哎呀，你也别太伤心，师父也只对你这样，你习惯就好咯。”

“哈哈哈……二师姐说得对，忍一忍就过去了吗。”

“……”

段璃唰一下睁开眼睛，从雪地坐起身，浑身是雪，萧墨见她不对劲，有点担心，忙将她扶起，又温柔拍掉她身上，头上雪花，将她冻得通红小手握在手里，尤其左手。

“冷不冷？我们暖一会儿就去烤火。”萧墨知道，若是冻得太久，太冷，一下子烤火皮肉会又疼又痒，故而用力搓段璃手，直到段璃手搓热了，才牵着段璃走进屋子烤火。

段璃烤热了，昏昏欲睡，窝在暖热披风里睡着了。

这一觉直睡到天黑，若不是萧墨叫醒，只怕要睡到更晚，醒来疲倦乏累，“头昏。”

“睡太多了。”萧墨握着她手，“散散步？”

“不想。”段璃懒洋洋摇头，“不要吵我，我想躺一躺。”

“好。”萧墨坐在床上，“往里一点。”段璃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往里挪了挪，“做什么？”

“想躺一躺。”萧墨躺下，就在段璃身边，与她并排。

屋外大雪簌簌声音，屋里炭火噼啪声音，两人并排躺在床上，帐帘垂下，空间逼仄，能听到对方呼吸声。

段璃一颗心忽然就变得热热的。

尤其在萧墨把头靠在她肩膀上，用脸轻轻蹭她脸时，她的心突然就加速跳动了。

她忽然想，何必如此。

你受的苦，他也尝了快五年。

纠纠缠缠快五年，各种各样原因一直待在一起，互相折磨，又何必？

不如，就这样稀里糊涂过日子吧。

若他如他所说，不干涉你的人生，与他在一起又何妨？

算了罢。

段璃闭上眼，也用自己的脸蹭了蹭萧墨脸，萧墨动作一下子僵硬，好一阵才呢喃出声，“这样一辈子也很好。”

段璃并不说话，萧墨好似也不介意，他继续说：“好想跟阿璃这样待在一起一辈子，感觉心里很满足，很快乐，如果孩子出来了，他是不是还会在我们身边爬来爬去？想想更有意思……”

他像个满怀心事的少年，不停幻想与段璃在一起各种景象，美好的一幕一幕，越想越开心。

“……如果阿璃不高兴，我会把他们都打一顿，叫他们必须听你话，我还会跟他们说，你会很好保护他们，你是他们最应该亲近的人。”

“当然，你要是不想生出他们，我也完全支持你，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他越说越荒唐，越说越过火，段璃有点听不下去了。

“我真的不会再生。”段璃认真说。

“我支持你。”萧墨眼神都没变一下，一脸如常，“我完全支持你，你在我这，是一个完整的你，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段璃转头看着萧墨，总感觉他很不正常，“你到底怎么了？又有什么阴谋诡计，我警告你，别把我当傻子。”

“我没事，我只是想了很多。”从恢复记忆一直在想，一直在找与她的相处方式，如今，才算有一点点答案。

便是像陆玲所说，要像个兄长，给她以鼓励，也要像个父亲，纵容她保护她，让她不被人欺负，可以为所欲为，更要像个丈夫，爱她，与她一起成长，并肩齐行。

她上一世，做到了这些。

像个姐姐给他筹集粮草银子，像个妹妹跟他撒娇耍赖，像个母亲纵容着他，也是他妻子的身份，给他生儿育女，跟他一起成了大周之主。

她将他当成完整的萧墨来对待。

而他，恢复记忆之初，只任性地以丈夫的身份要求她妻子爱人身份，却忘记了其他身份。

快五年，他才明白。

总算不算太晚。

“想什么？”段璃随口问了一句。

萧墨想了想，认真说：“想怎么完整展现自己，让你不要怕，同时也不要用“又在耍什么阴谋诡计”来看待我一片真心。”

“这不是你应得的吗？”段璃揉揉眼睛，清醒了很多，爬起来越过萧墨下床，要去如厕，萧墨猜到，立刻翻身下床，替身子不便的段璃穿鞋。

这阵子，段璃如厕次数增加，鞋子变很紧，萧墨全程关注，一点儿也没有错过。

对此，段璃是有一点满意的。

晚上，吃了饭段璃窝在软榻上，萧墨给她按摩脚，白日睡得太多，段璃晚上睡不着，想吃猪肘子……

萧墨没办法，只好抱着她用轻功跨越房顶，去了酒楼叫醒大厨以及帮助大厨的人，在两人很生气的时候，给了他们两个月月银，大厨六两银子，墩子四两银子。

又给了掌柜超出菜色的一倍银子，如此，大家皆大欢喜。

大厨与墩子格外高兴，还额外给段璃炸了一盘花生，切了一盘酸甜橘子……

段璃看着他们满脸笑意模样，好似还欢迎萧墨下次继续打扰，“原来给足银子，打扰他们他们不会不高兴。”

“我单独给了他们银子，这些银子不会落在东家手里，他们自然高兴。”萧墨笑了笑，想起什么跟段璃说。

“除了一些刁民，大部分正常的底层人，一般只要给够钱，按时给钱，他们就会很忠实，而我认为给足钱，给够钱是最基本的。”

萧墨显然很了解人性，“当然，对付那些刁民，我有的是手段。”

“我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好皇上。”段璃用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即使在她最恨他的时候，她也清楚，他是个好皇上。

遇到他，是百姓之福。

就像现在的朔方城，就连最落后的村落，也过得不错。

萧墨满脸笑意，心里头无比满足，想到什么有些难过，“我一直不知道，你是天底下最好的皇后。”

“闭嘴吧你，影响我心情。”给萧墨夹了一大筷子猪肘子肉，段璃不想再自怨自艾，想好好往前看好好过日子。

“行。”萧墨知道，这一路走来，有好几次，若是没有段璃在身边，他几乎就走不下去了，他的一切都有段璃的参与。

她的作用，不比卫若兰，范仕风他们的少。

吃完饭，萧墨握着段璃左手往王府赶，回到府邸，又烧温热水给段璃泡了泡脚，才抱着段璃入睡了。

日子一日一日过着，年关过了，元宵节也过了。

眨眼进入仲春时节，到了二月份，段璃的肚子像吹气球一样变大，走路几乎看不到脚尖，她很怕，萧墨看得出来，立刻去信让冬儿谢昭来陪着她生产。

出乎萧墨意料，冷明月也跟着来了。

不过冷明月没出现在段璃面前，她让萧墨保密，又用药敷脸，把自己大变了样子，变成稳婆陪在段璃身边。

段璃毫无察觉，她根本不会往这边想，因而冷明月偶尔露出破绽，她也完全没放心上。

甚至冬儿都没发现，应该说，除了萧墨与谢昭，府中任何人都不知道，陆玲还跟段璃夸赞，萧墨对她真好，找的稳婆都这样优秀，真让人羡慕。

段璃有一点点开心。

萧墨来看她的时候，她就跟萧墨说了，“……陆玲竟然夸你，真让我意外。”不等萧墨说话，她便笑眯眯说：“真好，我也想夸夸你，你找的稳婆对我好好。”

“那就好。”萧墨说着话，想起什么又说：“还有件事，顾煜南小玉不是一直帮你管着医馆吗？”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我认为顾煜医术很高啊。”段璃以为萧墨又在吃酸醋，忙替顾煜证明一下他的能力。

“问题不是医术问题，是顾煜同我说，雪玲大概过几日就到，要来守着你生产，还说顾青斐会送她来。”萧墨想到冷明月，有些幸灾乐祸。

“挺好，我很想干娘。”段璃不认为这是什么问题，萧墨想了又想，还是忍住了将冷明月的事情说出来。

段璃自然也没注意。

晚上，稳婆来照顾段璃，给她按摩脚，段璃有些话难以启齿，没办法跟萧墨说，只能跟她说。

摸着自己胸口，段璃羞红了脸，“我这儿有些胀疼，很难受，除了叫人吸，还有别的办法吗？”

从前是萧墨……现在，段璃不想让他帮忙。

稳婆脸色微微尴尬了下，好一会儿才跟段璃说，挤的话非常疼，建议还是吸……段璃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过了片刻，稳婆给她按好脚就出去了。

差不多一刻钟，萧墨进来了，他满脸严肃却藏不住眼底深深笑意，段璃假装看不到他表情，让他帮忙。

结束时萧墨一脸满足，段璃气喘吁吁衣衫不整躺在被子里满脸羞红，萧墨又侧过头亲她小嘴，段璃躲过去了。

“你自己的味道还嫌弃？”萧墨挑眉，帅的惨绝人寰，叫段璃看红了脸，不想拆穿他，亲了上面又亲下面，还想亲她嘴，怎么可能？

“行，等我。”怕她难受，萧墨出去用青盐洗了牙，又再次回来，给了段璃一个缠绵亲热的吻。

段璃高兴了，抱着萧墨脖子结结实实吻了两次，小嘴殷红眼睛充满水雾迷迷糊糊才做罢了。

雪玲与顾青斐到那日，天气盛好，顾煜南小玉冬儿谢昭等人骑马，萧墨亲自驾驶马车带着段璃去迎接他们夫妻二人。

让一群人意外的是，夫妻二人带来了三十多马车药材。

其中一辆马车补药，全是给的段璃，其余的当然也是段璃的，段璃如何处置，是给萧墨，还是留在医馆用，全由段璃自己做主。

顾煜忍不住对段璃挤眉弄眼，“阿璃，满意不？”

段璃满眼笑意，喜悦，在萧墨搀扶下上前抱了抱雪玲，在雪玲香香软软怀里，段璃一阵舒服，一旁顾青斐摸着胡须，“还是快些回去，你的心意我们明白，你如今身子不便不要在外逗留太久。”

“是，听义父的。”段璃跟顾煜聊天，常用义父干娘称呼，这么久早已习惯，如今见到顾青斐，自然而然称呼出声，倒叫顾青斐惊讶，旋即便是喜悦，惊喜。

“好了，我们还是快回去。”雪玲上前自然而然搀扶段璃，将萧墨撇开了，回去路上萧墨没坐马车，是雪玲陪在段璃身边。

到了王府，段璃与雪玲有说有笑，满脸笑容下马车，稳婆在王府门口张望，看到这一幕心口一疼，脸色一白差点呼吸不上来。

段璃却只当她是稳婆，对她礼貌笑一笑，就跟雪玲温柔说着话与她擦肩而过。

一旁谢昭不敢进去，缩在最后面，等他们都进去了，才来到一脸失落痛苦的稳婆面前，“师父？还撑得住吗？”

“撑得住。”稳婆吐出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谢昭手，提步往前走，“我没事，进去吧。”

“是。”谢昭满脸担忧看她背影，几步追上去，转移话题，“师父饿不饿？想吃什么？我最近厨艺大涨还不错，要不要尝一尝？”

“我今日不饿，明日再说。”冷明月显然没什么力气应付谢昭，谢昭看出来了，“我送师父回去休息？”

“嗯。”冷明月看向她们一群人消失的衣角，眼里满是失落，难过，“她那儿人挤人，不缺我一个。”吐出一口气，冷明月往萧墨给自己安排的院子走，脊背都打不直了。

晚上，他们一群人在花厅吃饭，热闹，喜气。

冷明月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起来看看，正好看到这一幕，一时顿住了，她从没看到过如此开心如此愉悦的段璃。

她是打心底的开心，比跟萧墨在一起还要开心。

是因为雪玲与顾青斐顾煜吗？

冷明月不想承认这事实，但这偏偏是事实，她再也看不下去，转身离开。

却被段璃看到，她并不因她身份避讳，而是热情地招呼她，“月娘，你过来跟我们一起好了，你若觉得不自在不跟我们一桌，可跟冬儿他们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