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相濡以沫

段璃一向不喜欢在休息的屋子里做事，这会让她有种窒息感觉，显然萧墨很了解她，直接要挟。

不得不说，她被威胁到了。

“行啊。”不甘心说了句，段璃往后一趟，身子软软倒在软榻上，生无可恋看着屋顶，“把萧翎抱来看看。”

“是。”杨柔立刻去床上把萧翎抱来，将他小心轻柔放在段璃臂弯里，怕段璃无聊，忍不住跟她找话说。

“庄主与世子爷运送粮草，快要到云州了，听说从宁州给王妃带来很多好吃的。”杨柔面上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段璃一下眼睛亮了，充满期待。

“真的吗？”还没高兴够，想到自己身体情况，段璃一下子恹恹的，双眼无神继续躺在软榻上，“我现在又吃不了。”

杨柔啊了下，笑容僵硬住，不知道该怎么办，绞尽脑汁，想到一点立刻跟段璃说了，“王爷最近在做一件事，但他没有跟王妃说，王妃可以期待一下。”

段璃又有了精神，“真的吗？”

“嗯嗯。”杨柔坚定点头，段璃高兴了，感觉生活突然变得非常有意思。

晚上萧墨回来，段璃旁敲侧击好一番，一开始萧墨还没什么感觉，毕竟他对段璃不设防，要是旁人，肯定第二句他就有反应了，但是段璃，是段璃自己露馅了，萧墨才意识到她在说什么。

一时有一点好笑，盯着段璃眼里宠溺不已，“谁跟你说的？”

“没有人跟我说啊。”段璃有一点点心虚，不敢直视下萧墨眼神，萧墨看了外边一眼，“是杨柔说的吗？”

“当然不是。”段璃很坚定，“杨柔很少会跟我说你的事，这你是知道的。”

“是吗？”萧墨故意做出一副自己真的误会了杨柔的表情，果然看到段璃侧头松一口气的可爱模样，一时没忍住笑了，等段璃回头看她，他的表情立刻变了，“璃儿很好奇吗？”

“确实很好奇，不过应该是给我做美食吧？或者说好看的衣裳？还是说你新学了什么菜，要做给我吃，还是说你打算……”段璃猜测着，见萧墨脸色越来越不好看，段璃声音渐渐变弱，最后消失在萧墨唇齿间。

“傻丫头，惊喜要是被猜到了，还有什么意思？”萧墨吻着段璃，依依不舍松开她的嘴唇，又用手摸了摸她的脸。

“璃儿，猜中了一部分，你现在可以期待了。”萧墨声音温柔的可以滴水。

段璃一时更加纠结，萧墨却不打算为她解惑，还不停用烟雾弹迷惑她，叫段璃变得稀里糊涂的。

这日后，段璃时时刻刻想知道萧墨到底为她准备了什么惊喜，结果导致失眠……大晚上瞪着一双漂亮的眼睛，睡不着。

同时，因为这样，她也发现萧墨还在睡不着的真相。

连日以来期待的心情立刻变了，变得担忧，看着萧墨焦虑不已，“萧墨，你怎么回事？”

萧墨面无表情，伸手将她搂抱在怀里，把头埋在段璃肩窝里，“我只是担心打不赢姜仁与萧云的联军，所以睡不着。”

段璃一把推开他，脸色严肃，“你有事瞒着我？什么事？”

萧墨不说话，保持着被段璃推开的姿势僵硬着，段璃更加生气，“你的能力我还不清楚？这种话你骗骗别人就好，偏偏拿来骗我？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萧墨不说话，一副拒绝沟通的模样，段璃心口一疼，眼眶红了，“你不肯跟我说？好，我尊重你，不会再问。”

说着，段璃侧过身背着萧墨睡觉了，萧墨上前从后面将她抱着，一句话不说，段璃推开他，他反而更加用力将段璃抱得更紧。

“璃儿，不要推开我，我也请求你不要生气，这件事瞒着你，是因为必须瞒着你，你没有必要知道。”

“跟我有关？”段璃立刻猜出来，转头看着萧墨，眼里充满了担忧，“是段延庆，还是冷明月？他们谁怎么了？”

见萧墨脸色不太对，段璃一颗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不是他们？是萧琮还是萧翎？”她看了一眼自己里面睡得很熟的萧翎，脸色立刻大变，声音立刻变了，“是萧琮出事了？！是不是！”

“不是！不是。”萧墨一把将段璃抱得更紧，“不关孩子的事，是我们之间，我梦到你会杀了我，我很担心。”

听到他的话，段璃松了一口气，显然相信了，“这种事你为什么要担心，我不可能会伤害你。”

萧墨见她不在纠结，暗暗松了一口气，又强打着精神解释，“可是璃儿，我做过的梦几乎都会成真，我不想死。”

他眼眶变得通红，用力抱着段璃，段璃无奈，到底没有推开他，又安慰他一句，“我不可能会杀你。”

“我相信你。”萧墨装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好了，我不纠结，你好好睡觉好不好？雪玲与谷主说，你需要好好修养身体。”

“我是大夫我能不知道吗？放心，我一定把我养得白白胖胖。”段璃露出个笑，松了一口气。

这日后，萧墨即使睡不着，也会练功让自己呼吸同睡着时一模一样，无论段璃怎么查看，她看不出来。

十一月底

段书沉与顾青斐带着大批粮草到了。

段书沉果然给段璃带了很多好吃的，段璃忍啊忍，忍到距离生产一个月后又五天，才打开吃了。

按照惯例，段璃要做两月月子，满一个月后，有些食物她可以吃一点。

只不过，好不容易月子里瘦了十五斤，结果一放开吃，短短七天不到胖了三斤……段璃立刻感到不妙，不敢再放肆的吃，继续走在控制体重的路上。

日子一晃而过，眨眼到了过年这天。

段璃彻底出了月子，抱着萧翎到处晃荡。

而出乎所有人意料，姜仁竟然在大年除夕晚上，派人突袭他们的营地。

幸好萧墨早就安排了巡逻军，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动作，这些人还是黄泉铁卫队的人，立刻反应过来，让人进来大喊报信，其他人就地抵抗。

响动很小，只有兵器切割皮肉的声音。

萧墨知道的时候，直接把段璃托付给了顾煜，冷明月，让他们两人保护段璃，同时，杨柔带着一大群护卫保护着军医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人。

雪玲，谢梨，南小玉，赵梨花等人，都跟在段璃身边。

萧墨提着长枪，带着人去了。

这时候，厮杀声也传来，靠得太近，直击魂魄一样可怕。

震天动地的厮杀声结束那一刻，天际泛白，段璃守着睡熟的萧翎，一夜无眠。

其他人或多或少睡了一会儿，只有她，一夜没睡甚至算得上清醒。

萧墨浑身是血出现的那一刻，段璃心头紧绷的弦好像一下子断了，她不管不顾扑进萧墨怀里。

萧墨一手握着不停滴血的长枪，一手将段璃搂抱在怀里，头发丝上的血都在一滴一滴滑落，满是血的脸充满了温柔宠溺庆幸。

“幸好是黄泉铁卫队的人巡逻，不然就危险了。”他跟段璃说着前线的情况，其他人被吵醒，起来就都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他们。

赵梨花还把萧翎抱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轻轻松开段璃，萧墨脸色一下子变了，咬牙切齿，满眼恨意，“他们重创我黄泉铁卫队五十人，五十人，无一生还。”

段璃脸色一变，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萧墨对黄泉铁卫队的看重。

“他们来了多少人？”段璃眼神都变了，到底来了多少人，才让萧墨手里精锐的黄泉铁卫队折损了近五十人。

“八百多人。”萧墨轻轻松开段璃，走到一旁坐下，“普通士兵，死了三百多人，这一次，对方死了八百人，我们死了四百多人。”

段璃走到他身边蹲下，手抱着他手，头靠在他膝盖上，没说话，只是陪着萧墨。

过了会儿，萧墨将段璃拉起，叫她面对面坐在自己腿上，再将自己扑进段璃怀里，“他们心心念念抓到你，幸好你没事。”

“我不会有事。”段璃露出个笑，将萧墨抱得更紧，“萧墨，不要难过，我们将他们的名字记住，然后，等我们胜利了，好好安抚他们的家人。”

“好。”黄泉铁卫队是萧墨最大的后盾，他为此付出了七八年心血，这些人他每一个人都认识，死一个对他来说都是煎熬，更何况死了五十人。

天明了，岑方林来请罪，萧墨正在书房处理事务，闻言让他下去了。

他也很清楚，他幸好派了黄泉铁卫队的人巡逻，不然只怕后果不堪设想，对旁人来说，损失四百人换了八百人留下，是天大的好事，可对萧墨来说，却是天大的损失。

岑方林不知道该怎么办，是谢梨来见萧墨，与他说了话，才叫他心情好一点。

“父亲放心，等我接掌黄泉铁卫队，我一定保护好他们每一个人。”谢梨天真单纯的话，果然安慰到了萧墨。

萧墨心情好了不是一点半点。

晚上，萧墨回去，便对着段璃说了一声谢谢，段璃疑惑了，“你干嘛对我说谢谢？”

“不是你让谢梨去安慰我的吗？她还说自己将来当黄泉铁卫队首领，一定保护好他们每一个人。”萧墨也疑惑了。

段璃将最后一张药方写完吹干递给一旁的小大夫，才抬头看向萧墨，脸上都是温柔的笑，“不是啊，是她自己找你说的。”

“这孩子倒是孝顺。”萧墨感叹了一句，坐在段璃身边头靠在段璃肩膀上，“有一点累，让我靠一靠。”

“战斗了一夜，又一天没睡，当然累。”段璃没好气，扶着他去了房间，叫他躺在软榻上，给他除掉鞋袜。

“你浑身脏兮兮的，就在这将就躺一躺，我让人给你烧水洗一洗，洗完好睡下。”段璃说着转身出去了。

等她出去吩咐人回来，萧墨已经睡着了。

他这一阵子常常失眠，这一夜一日又一直没休息，到底是撑不住了，在软榻上睡得很熟。

段璃不想吵醒他，便让人打来两盆热水，简单给他擦了两遍身体，才让他睡了，萧墨这一觉睡得很好，醒来外边天光大亮，还能听到鸡叫的声音。

段璃披着淡绿色披风，整个人清贵温柔，坚韧优雅，怀里抱着萧翎，见他醒来，走到软榻边，“我让他们抬水进来，你简单清洗一下身体就出去吃饭。”

“好，听你的。”萧墨在这些事上向来没有什么意见，段璃说什么便是什么。

“嗯。”段璃出去让杨柔来安排，回来将萧翎放在床上睡下，来到萧墨身边，扶着他起来，“是不是好久没有这样大开大合打架，一时半会儿身体有一点不适应？”

“有一点。”萧墨轻轻躲开段璃动作，从床上跳下来，将段璃抱在怀里转了几个圈，一脸自信的说：“你要相信我，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只是手臂有一点酸疼而已。”

“好了好了我相信你，你快把我放下来。”段璃怕得要命，萧墨依依不舍将她放下，笑眯眯说：“我真想多抱你一会儿。”

“晚上我让你抱，现在先不要抱，你先洗澡，我去外边安排你的早饭。”段璃踮起脚尖，亲了亲萧墨满脸期待的脸颊，转身出去了。

等萧墨洗好澡，外边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

萧墨抱着萧翎出去吃饭，其他人见到他都很高兴，不管如何，对他们说这场偷袭都不亏，只不过对萧墨来说，确实是有一点难过罢了。

吃完饭，萧墨立刻召见所有人，包括段璃都在其中。

赵梨花看着孩子。

段璃坐在萧墨身边，段璃一边是范仕风，萧墨另一边是卫若兰，之后依次是薛令，熊禄，宋潇，沈黎，顾煜，南小玉等人。

萧墨决定发起攻击，正好薛令已经养好伤，可以小试牛刀。

他的话，经过深思熟虑，几乎没人反对，全部的人都听他的吩咐，包括段璃。

说完事，已经下午了。

薛令单独见段璃萧翎萧墨，四个人围坐一张圆桌，桌上摆满段璃萧墨爱吃的菜，期间薛令还忍不住将萧翎抱在怀里。

萧翎还小不懂事，直接尿在薛令身上……段璃与萧墨面面相觑，一阵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