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段璃与楚沉遇见
冬儿看着萧墨,不知该如何说,一时陷入纠结。
“很复杂?”萧墨本就提起一颗心,见冬儿这般,不由陷入焦虑,正当冬儿打算说的时候,他却没有勇气知道了。
“罢了,不必说。”
冬儿见不用说自然高兴,伸手指着外边一脸期待,“那王爷,我先回去了。”
萧墨没反应,冬儿不等他开口,一溜烟提步跑开。
回营帐,段璃见冬儿拿着几个银锭子,也没问太多,就做自己的事,冬儿想说,又觉得不该说,忍住了。
时间一晃而过
眨眼过了两日
这日,阴沉沉天空总算交代了朔方这片地区所有人期待。
天空降下暴雪,下了一整夜。
地上积了厚厚一层洁白的雪,脚踩上去稀疏稀疏的,能将一只脚掌深陷进去,足见其深厚。
段璃怕冷,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杏眼,萧墨顾不得暴露自己夜夜爬床的秘密,将段璃紧紧抱在怀里。
“萧墨,冷,好冷……”源自于上一世于冰天雪地中毒的经历,段璃怕极了雪。
雪于她而言,代表着疼痛,绝望,误解,不信任。
她太害怕了。
即使知道已经不一样了,最明显的是萧墨完全变成了两个人,可她还是害怕。
萧墨能做的,就是将她紧紧抱在怀里,用自己强健的身体给她温暖,让她不要冷,不要害怕。
这多少有点效果。
可对段璃而言,依然起不到什么太大作用。
她内心深处痛苦的记忆,被冰冷暴雪唤醒,毫无余地,赤裸裸暴露于暴风雪中。
那时太冷了,身体里的血淬着毒,腐蚀啃咬着她全身骨血,叫她痛不欲生。
天气的冰冷,叫她身体里剧毒变成了一把一把尖利的刀,一下一下刺穿她血管,刺破她血肉,叫她全身剧痛,恨不得死去干脆一些。
她疼得全身疼,不停发抖。
可宫里的人太会看势头了,见萧墨一次没过问她伤势,又见付瑜进宫萧墨对她很客气,便以为她死了,付瑜会入主东宫,全都去讨好付瑜。
给她的银炭是碎的,分量很少,点燃了很快烧尽,不一会儿没了,她只能硬生生捱着。
往日她身体没事,萧墨忽视她,奴才们碍于她手段,亦不敢克扣她的吃穿用度。
如今她伤势重,多活一日都是折磨,他们便都露出本来面目。
日子难熬,她撑不住了。
谢昭入宫看她,提议带她去药王谷,她几乎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从皇宫离开,她疲倦不堪窝在谢昭怀里,看着一路白雪皑皑,听着谢昭脚踩着大雪稀疏稀疏声音。
她特意让谢昭慢一些,她想看看大地白雪,想看枯朽的树木,在冰天雪地里依然茁壮的树枝。
她看了很多,想了很多。
离开京城,萧墨带人追上来了,说太子监国,他将一同前往药王谷。
她没见萧墨,一直虚弱窝在马车里,身边围着好几个暖炉,偶尔撩开车帘看一看外边冰天雪地的世界。
一路上,她都没跟萧墨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是因全身疼痛,所以不想说话,又或者,是对萧墨失去了期待。
到药王谷,师父满脸冷漠不救她,萧墨也不救她,是楚沉散尽功力救的她。
她欠楚沉一命。
段璃睁开眼,伸手推开萧墨,不料下一瞬却被萧墨抱得更紧,段璃也就不挣扎,就这么窝在他怀里。
翌日
天光大亮,大地一片银装素裹。
萧墨起床了,在外边挥舞银枪练舞,姿势大开大合,婉若游龙,一身紫衣的萧墨变得神秘矜贵不可靠近,雪花沸沸扬扬飘飘落落,从锋利枪尖上化成了水,滴落在地。
愈发有上一世那不可一世凛然尊贵的帝王一样的感觉了。
段璃穿一身绒毛淡蓝色刺绣窄袖衫裙,外穿一件白色兔毛披风,整个人生机勃勃,清丽温柔。
萧墨练完了,挽了一个枪花到她身边,薄唇轻启,“冷吗?”
段璃轻轻摇头,“不冷。”又看向杨齐,走过去从他手里将黑色大氅拿过来,踮起脚尖贴心披在萧墨身上,“别着凉了,伤寒也能要人命。”
“我身体好着,不可能伤寒。”萧墨勾起唇角满目嚣张,却也没拒绝段璃手中黑色大氅,弯下腰方便段璃给他系上。
段璃一抬头,便撞入他满目温柔怜惜中。
一旁付瑜眼睁睁看着,死死捏紧了手里地图。
段璃朝她看了一眼,没说什么,整理了一下萧墨衣领,“我想去宁安城街上走一走。”
“我跟你去。”萧墨手里银枪丢给杨齐。
“不,我想自己去。”段璃温柔又坚定拒绝了萧墨,萧墨心情不愉,但也没再说什么。
段璃带着冬儿杨桉转身离开。
付瑜在她离开后,来到萧墨身边,将地图递给萧墨,“这几日沈冰带着我到处去,我将地图上一些不对的地方全部修改了,你看看可以吗?”
“好。”萧墨按下去追段璃心思,接过付瑜递来的地图,打开看了看,发现确实很好。
“杨齐,通知若兰,给付瑜姑娘一百两银子。”萧墨一向奖罚有度,做错事有惩罚,做对事有奖励,或银子或地位。
“是,王爷。”杨齐应声抱拳。
一百两银子不少,付瑜很心动,可她更想要其他的。
在她开口前,沈冰阻止了她,付瑜瞪了一眼沈冰,满心不甘,却在看到萧墨冷漠眼神时,忍下了。
萧墨应付完付瑜,回到营帐换了一身干净衣裳,立刻带着杨齐跟随段璃脚步而去。
另一边
段璃与冬儿杨桉,一同行走在人比较少的街道上。
街道干净,人不算少,卖吃食的人也不少,段璃走了好一阵,带着他们进了一家馄饨摊子。
馄饨摊子四面透风,唯一热气腾腾的便是前边那烧着火的炉子,一锅煮馄饨的汤,一锅猪大骨熬的高汤。
老板老板娘约莫三十上下,两人默契忙碌着,偶尔说两句话。
段璃好奇他们为何要在时局不稳时出来买馄饨,老板不说话,笑呵呵看自己妻子,老板娘爽朗笑了笑。
“这有啥时局不稳?咱们秦王一来就稳了呗,就没有他打不跑的人,我跟你说啊,说不定开春,朔方就能回到从前,到时候我们这边的饼子肉干又能买到江南去。”
老板娘眉眼都是笑容,手里包馄饨的动作利落麻溜,老板在一旁弄皮,也不搭话,就听他们说。
直到一道悦耳低沉的男音传来。
“老板娘,我也要一碗馄饨,最好跟这位姑娘的一样。”
这声音太好听了,像山涧冰凉的清泉一样动听悦耳,叫人不自觉幻想他人是不是跟声音一样清逸绝伦。
一行人目光齐齐落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