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萧墨绝望了
“看看。”萧墨递给段璃一封信,“我在你身边这些盒子里翻出来的。”
段璃接过信,又看了看身边这些盒子,全部都是辛姨叫她收拾好放在马车上的,若是不出意外,辛姨会跟她一起离开。
打开信,一个字一个字艰难看过去,段璃心神俱震。
“姑娘,辛姨早已打算好了,你不要内疚。”冬儿忍不住劝了一句段璃,段璃将信折叠好。
“辛姨说她是薛师,薛师是谁?”段璃满脸不解。
冬儿小心翼翼看向萧墨,又飞速低下头,一旁杨桉同样如此。
段璃见他们反应,眼神落在萧墨身上,“薛师是谁?”
这一刻的段璃,于萧墨而言,极其陌生,她疑问的眼神,像一把刀子狠狠插在他心头,让他痛不欲生。
她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感受他内心的痛苦。
此刻的段璃,像一个天真而干净的刽子手,拿着一把尖利的刀,懵懂而纯真将他胸膛生生剖开,将他心口那团软肉搅得粉碎。
让他痛不欲生。
而她,是无意的,只因为她,感受不到他内心绝望痛苦。
他的母亲,再次用生命替他抵挡了恶意怨恨与报复。
而他,为了成功,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利用致死,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可以做。
萧墨一句话没说,转身走向森林深处,无力靠着树落下泪来,身体剧痛,使他站不稳,身体缓缓滑到瘫软在树下,哭得无声无息。
段璃没有过去,她拿着信看。
:墨儿,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落在他手里,他想用我的命威胁你,让你打赢了陈王,再将虎符归还。
只要我这条命还在,你就是他手里最好用的一把刀,最好用的一颗棋子。
这次,我依然打算为你做点什么。
我让阿璃杀了我,她没有动手,如此,那我这条命便继续留着,只待以后,能帮你一次,也算我的造化……
看完了信,段璃疑惑看着杨桉,“薛师,感觉像是萧墨母亲,可是,七皇子与七皇子妃十几年前不是一起死了吗?”
杨桉不敢说话,目光看向萧墨离开的方向,眼里有些担忧,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看着段璃,“王妃不担心王爷吗?”
“有一点担心。”段璃蹙眉,伸手揉了揉胸口,这儿很不舒服。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当她知道靠近萧墨她会不舒服,会难过,她便也不靠近了,只想离他远远的。
如此,才算保全自身。
段璃闭了闭眼,靠在马车壁上,“他什么时候回来?我们什么时候走?”
萧墨来时,正好听到她这句话,身形一晃,脸色白了些许,“杨桉,走吧。”
“是,王爷。”杨桉看了眼两个受伤暗卫,“我驾驶马车带他们,冬儿驾驶马车带王妃与王爷。”
“嗯。”萧墨上了马车。
冬儿与杨桉开始收拾东西,扶着受伤的暗卫上马车,段璃看了他们一眼,总感觉他们态度怪怪的,尤其对自己。
看了眼马车,段璃也不想纠结太多,爬上马车,坐在萧墨对面,觉得他身上气息很不善,有些害怕,便尽量挪动,坐在离他远一些的角落。
萧墨将她反应看在眼里,那将他放在心上,偏心他,纵容他的阿璃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个对他偶尔热情,大半时候冷淡疏离的段璃,他不甘心,他的痛苦他快撑不住了。
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崩溃,他只希望她对他不要那么残忍。
怕自己做出疯狂的事,萧墨强行让自己闭眼,不去关注段璃。
冬儿爬上马车,一马鞭打在马屁股上,驾驶马车跑出去,杨桉随后跟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离开了鹫峰山庄地界,往西北方向而去。
傍晚,他们在一个小镇上落脚。
段璃伸了伸懒腰,跳下马车,看向身后萧墨说:“我们只能送你到这,明日我们各走各的路,有缘再会。”
“你认真的?”萧墨有些不敢相信。
段璃点头,“是。”
萧墨笑了笑,眼眶泛红,低下头强忍住心口头部剧烈疼痛,“你不担心我吗?我还没彻底解毒。”
“你是王爷,可以找到更厉害的大夫,而我,不能为了你,让我跟冬儿涉险,嬷嬷死了,她的死亡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普通人想活着很难,死掉却很容易,我只想好好活着。”
段璃有些害怕,恐惧,手握着冬儿手,“抱歉,我不想死,你骂我自私也好,骂我冷酷也好,我都认。”
她喜欢他的脸,他的权利,但她跟他真不是很熟啊,她不敢将自己性命托付在他身上。
她不知道以前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但她既然选择跟萧墨和离,一定有她的道理,她选择尊重自己以前的选择——远离萧墨。
拉着冬儿小手,段璃转身走向客栈,头也不回地。
萧墨眼里充满了痛苦恐惧,一句话说不出来。
杨桉等人一句话不敢说,等了好一会儿,萧墨才垂眸,强忍住内心种种感觉,走进客栈里。
晚上
萧墨有些捱不住内心疼痛感觉,飞上屋顶用酒麻痹自己,想让自己舒服自在一点。
月亮被乌云遮盖,天空下了小雨。
萧墨任由雨点砸在身上,一口一口喝着酒,杨桉来劝,喝光的酒坛子砸在他脚边,杨桉不敢再说话,怕萧墨出事,就在屋檐下静静守着。
酒喝了一坛又一坛,萧墨头剧烈地痛,他仰躺着一动不动,默默忍受这种痛苦。
他甚至萌生了一种荒唐可怕的想法。
如果,当初同母亲父亲一同死去是不是会更好?
总好过现在,救不了母亲,眼睁睁看着旁人用母亲威胁自己,甚至以后,只怕还得看着母亲死在自己眼前。
自己心爱的人,宁愿失去记忆,也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
萧墨第一次对自己二十年的人生产生了怀疑,怀疑自己坚持守护的一切,到底是对的还是错误的。
这种怀疑一旦成立,便是沉沉的绝望。
原先赖以生存的一切,都被打上一个问号,萧墨闭上眼,任由余雨滴洒在身上。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段璃,段璃,你抱抱我,抱抱我,我好想你,你知道吗?我好想你。
天空电闪雷鸣,暴雨倾盆。
萧墨睁开眼,翻身而下屋顶,浑身滴着水一步一步往段璃房间走,坚定不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