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郑二公子,你真是比我更没有底线!
“冯师父,你都看到了吧。今天这个场面,父王根本就没把我放在心上。我说我恶疾缠身不能见席,他连派一个人过来探问一下都没有。父王现在眼里只有我大哥,冯师父,你看我还有机会吗?”
陈天轻轻松松的已经潜入了郑克塽房门外,他人还没有进去,就已经听到郑克塽的大声抱怨。
陈天看了眼这守备松散的郑克塽府,想来这郑克塽也的确不被郑经看好。如果不是听说这郑克塽被他奶奶宠着,可能早就被他大哥给收拾了吧。
“二公子今日并本出席陈近南的祭奠,王爷也并因此事责怪于你。如此可见,王爷还是偏爱二公子的。”说话的正是郑克塽的心腹,人称‘一剑无血’的冯锡范。
“二公子的心思在下听明白了,不若就由在下替二公子争取这个机会,如何?”陈天一把将房门推开,冯锡范心下一惊,此人何时出现的,自己怎么一点察觉都没有。
“不好,方才所言被此人听去,定有祸事,先擒下此人再说。”冯锡范心中转念一想,立刻以指为剑刺向陈天周身要穴。
陈天不慌不忙的伸出左手拇指,一指点在冯锡范的指剑剑路之上。冯锡范的指剑就好似自己送上来给陈天点的,此招正是‘多罗叶指’中的‘以逸待劳’。
冯锡范指剑去势已经不可变,唯有化指为掌切上陈天臂膀。陈天右手五指成爪连使‘龙爪功’中的‘空穴’与‘来风’将冯锡范的掌刀给牵引向他自己。
冯锡范掌刀不受控制的反攻自己时,脚下快速转圈,腾挪而起,即可以卸力又可顺势踢向陈天腰腹。
由于陈天那惊人身高,让自己的腰腹都到冯锡范这个小老头子的胸口这里,因此冯锡范这一腿基本上是只踢到了陈天的下盘。陈天也顺势使出少林寺的‘如影随形腿’与冯锡范连过数腿。冯锡范腿法只是寻常,不几招便被陈天踢飞出门外。
郑克塽在一边看着惊惶不已,大声喝问道:“你是什么人,是我大哥派你来害我的吗?本公子可是延平王的儿子,你们这些下人胆敢伤害本公子。延平王定饶不了尔等。”
“郑公子,在下此来并非是要加害于你,只是想要和你谈一笔生意。”陈天边说边将自己这么久以来所练就的易筋经内力注入自己左手的三根手指之后,回身隔空三捺,三道指劲凌空袭向已经从门外向自己攻来的冯锡范。此招正是‘摩诃指’中的‘三入地狱’,这‘三入地狱’一指比更一指难练,练到三指齐出之时,威力可以隔空杀人。
这个时代的武学里已经很多年没有遇到隔空指气了,不过冯锡范算是老江湖了,他是知道只要以极高明的内功配合特殊的功法可以隔空杀人。因此他在中了这些‘三入地狱’之后,一边运功疗伤,一边出声言道:“阁下好高明的手段,我在郑台这些年来,从来不曾听闻过有阁下此等人物。不知阁下可以否留下姓名?”
“想必老人家你更是昆仑派的一剑无血冯锡范吧,一把年纪了混混江湖不是挺好的吗?何苦还要出来参与这种谋国之争呢?”陈天身怀少林绝技,领先这个时代的武学太多。
而且少林自从明末大乱开始就闭世不出,寺中绝技更是少显于人前。因此现在江湖上没有几个人还能认的出这些武功。
在冯锡范看来,只觉得眼前这高大的男人内功已经高深的可怕,比他这数十年苦修也毫不逊色。
“我自忠于王事,为二公子谋是我的本分,阁下今日来此究竟何意,不妨明言。”冯锡范边说边注视着躲在陈天身后已经吓得脸色惨白郑二公子。
“方才在下不是已经言明,此来只为生意,不取人命。不若冯先生一起入内细谈,就是买卖不成,在下也绝不会为难二公子。”陈天此时反倒向是地主般邀请冯锡范进屋。冯锡范此时探不出对方虚实,只觉得的此人定是一个人物。既然对方这么说了,那他也随既进屋,更将惊魂未定的郑二公子扶稳坐定。
“你便是陈天?陈近南的堂叔?”郑克塽听了陈天自我介绍后,吓得他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并且他还不断的后退准备去找自己的佩剑。
“二公子,何故如此做势?你我之间可有什么过节,需得见我如见恶鬼?”陈天倒是完全不意外郑克塽的举动,还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
“哼,你这是欺我无知吗?那陈近南一直以来都是我大哥的人,我大哥今天把你当上宾款待,分明就是你已经投入我大哥门下。今夜可是我大哥派你来杀我的?”郑克塽拿起手中宝剑,好似对自己又多了一点自信。
“二公子,你大概是弄错了什么吧。效忠你郑家的是我那内侄,我陈天可何曾受过你郑家半点恩惠?我又凭什么投入世子的门下?我在清廷可是工部尚书,禁军大将,你大哥能给我什么让我投效于他?”陈天此时没有半点江湖豪侠的风范,只是像一个生意人般的筹算自己手中的筹码。
“陈先生言下之意,是有意投入二公子麾下吗?”冯锡范明已经明白陈天的意思,便出口求证道。
“冯先生说的对也不对。在下只是来与二公子商议合作的,至于投效嘛,我觉得现在还不是谈这个的时候。”陈天想着只需要可以拖你们一两年就行了,别影响我的大计便好。
陈天此来,的确是他向皇帝禀告的一样,为了让郑台内乱起来。虽然陈天想要乱了清廷,但他也不想郑台真正将来独立于海外。
如果中原天下大乱,那么以如今郑台的实力,或许可以参与进来。但也更有可能让台岛永远的割裂与海外。
如果可以选的话,比起郑家世子来,郑克塽实在愚蠢无能太多。只要到时候中原一乱之时,郑家还在忙于内斗。无法静收渔翁之利,最后天下再归一统的时候,无论是谁家王朝,收复郑台的难度都会小很多。
“陈先生真有此心的话,我大哥能给你什么,本公子一样可以给。”郑克塽看到陈天不是来杀他的,心下的恐惧也终于去了一大半,终于坐下来拿出一幅正主派头了。
“在下与二公子,素无半点情谊,因此这话也就说的更通透一些。只要二公子答应在下几个要求,在下便为二公子除去了世子。在下相信,二公子绝不希望世子在这世上多活一天。”
“你可以帮我杀了他?快点,你想要什么?”郑克塽也的确不负陈天所望,他连一点虚假的遮掩都没有,就表明自己想要自己的亲大哥死。
“其一,将来天地会不再属于郑家所有,我要的是天地会重获新生。实话说了吧,会中众多兄弟早就不想再为郑家卖命。要不是我那内侄在,他们也早就有意脱离你们郑家。你们郑家这些年为天地会做过些什么,大家心照不宣。如今,我那内侄不在了,那我作为新任总舵主,打算把这事给办了。从此以后就没有郑家的天地会了。二公子觉得此事能办吗?”陈天说起此事看似满脸愤怒,其实在场的三个人都明白,他这是要独吞了天地会在中原的势力。
“这事我做不了主,这天地会是父王办的,父王那边不点头,我答应了你也是没用的。”郑克塽其实想一口行答应下来,不过他的范师父却在桌下踢了他一脚。他才明白过来,这可能是对方用来试探自己态度的。
毕竟,天地会的事郑经不点头,谁答应了都没用。这么明显的道理,对方事先不可能不调查清楚。如果自己这边随口就答应的话,对方一定觉得自己没诚意,只想着利用完对方后就卸磨杀驴。
“今日在下面见王爷的时候,观其体弱气虚,似有早衰之相。如他老人家听闻自己培养多年的世子早自己一步故去,想那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场面。二位认为王爷还能有几年春秋呢?”陈天阴森森的说出如此绝户之言,但是作为儿子的郑克塽却脸上只有喜悦之色。
“那就按陈先生这意思只吧,父王的确还是安心将养为好。我这个做儿子的也不希望父王有什么不忍说之事啊。”郑克塽完全明白了陈天的意思,只要他大哥一死,老头子就是不死也去了大半条命。到时候,只要他动作够快,就可以将这郑台大权握在自己手中。
“届时,只需要二公子一道敕令,还天地会以自由便可,如此便可以达成在下第一个要求。”陈天觉得自己现在已经算是没有底线了。但是看到郑克塽这么迫不及待想要上位的表现,也只能说这此人人格之低贱,让他都自愧不如。
“这么说,陈先生还有别的要求?”郑克塽还在畅想着他独岛为王的场景,一边的一剑无血接着开口问道。
“在下替二位做的可是夺权莫逆的大事,范先生不会觉得二公子只需要出具一纸文书就可以让在下如此卖命了吧。”陈天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冯锡范,都让这位武林大家都自觉自己问了一个相当愚蠢的问题。
也正是如陈天所说,如果自己的要求只是如此简单,那就太不合常理了。他们都要怀疑这是不是世子给他们设的一个套,让他们自己往套里钻。最后再反举一个他们密谋世子性命的事来,直接抓他们下狱。如果真让世子一方抓到什么事质的证明,那就是二公子的奶奶再怎么对他宠溺,也保不住他了。
“陈先生说的对,行如此大事,当应有大赏才行。陈先生还想要什么,请尽管开口,只要是我能给的,绝不还价。”郑克塽现在心里想的都是以后整个台海都是他的东西,自己现在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
“一座小岛,一百条海船,二百万两财货。二公子如能应下,此事三日之内,在下便给二公子想要的东西。”陈天这次开口就是要钱要地,这也是他现在‘平事’的业务做相当熟练。
“二百万财货,这数目,好我答应你。但是岛屿与海船,不知陈先生要来何用?”郑克塽听了陈天条件后,心下盘算一番。银子的事好解决,只要他以后当上了延平王,全台的钱粮都是他的。二百万虽然多,但他也一定拿的出来。
但是这海岛与海船,就不好说了。他现在猜不到对方用心如何。如果对方在用这些东西组建一只水军,那可是要威胁到他统治的。谁也不想在自己腹心之中还有一股武装力量。
“在下知道二公子在顾虑什么。在下也明言了,虽然在下现如今在清廷也是有权有势。但人无远虑却有近忧。将来这天下会起何种动荡无人可轻易断言。如果有一日在下于北方无法维系,也想在南边为自己留一条后路。二公子应也听说过,在下先祖流落于扶桑。在下也是自扶桑归于中原,如能在台海留一处小小的基业。那将来如中原不可久居,那也可以再度携势而归东瀛。”
陈天这话多少有些道理,郑克塽一时也觉不出什么问题来。他以眼神询问冯锡范,冯锡范的意思也是先答应下来,日后再作打算。
“陈先生如无其他要求,那么此事我便应下来了。只是不知陈先生如何除去我大哥?”郑克塽现在只希望他大哥死的越快越好,至于事后到底给不给这些东西,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好,既然二公子答应了,那你我便立下字据。非是在下有小人之心,只是此次买卖货价太高,还是谨慎一点比较好。”陈天说完便从怀中取出纸笔来,郑克塽看着这一幕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对方刚才还是一幅谈笑间刺王杀驾如探囊取物般的气度,转眼就成了一个市井商贩一般的作态。
“陈先生,我们所商议之事,那是一个字都不能为外人知晓的。这要立下字据,岂不是大大的不妥吗?”冯锡范也是立时出言,大家心里都清楚,这种他玛的下作之事,是绝不能落笔的。
“二位误会了,在下怎么会不知道这里面的规矩呢。今日二公子只需要将答应我那两个条件的内容手书下来。三日之后,待我把事办成之时,二世子再以自己全套印玺用印于上便可。这份字据之上,只写二公子所应承之物,却不提一字在下所行之事。
如此一来,即便将来此字据不慎流落于外,那也只是二公子看重在下之才,礼贤下士,欲以招揽,于世子之死又能有什么关系呢?”陈天现在这买卖做了不知道多少回,他手中也不知道握着多少大清官员的黑料与这种类似的字据。
“既然陈先生已经有如此妥当周详的准备,那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现下就将所应之物写与陈先生。只希望陈先生可以说到做到,不要让我大愿落空便好。”郑克塽说完便另取笔墨纸砚,当场便写就一份字据。
“二公子放心,如在下不能兑现承诺,此份字据上并无二公子私印公章,二公子届时便说是在下伪造也是可以的。在下自然也不会再做如此无用之事,必定当着二公子之面付之一炬。”陈天说完便将这字据贴身收好。
该谈的也都谈完了,郑克塽也没有打算要久留陈天的意思。陈天自然也就趁夜而来,再趁夜而去。
等陈天走后,冯锡范便问郑克塽是否真的要将那些东西交于对方。郑克塽突然狂笑不止,他笑的张狂,笑的阴森,笑的冯锡范都有些害怕。害怕是不是自己这位二公子太想做郑台之主,在此事还没成就之时,便已经先一步乐疯了。
“冯师父,我怎么可能会把那些银子岛船给那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只要等这家伙真的杀了我大哥,他必定是要找我将那字据用印盖章的。届时,我们早做埋伏,一举取了他性命。毕竟我大哥的死,总要有人向我父王交代的。他不会真的以为我还能留着他的命不成?”
自古为了权力兄弟相残之事多如牛毛,但谁也不能不顾忌一下自己的声誉。尤其就是得利者,更在乎这张‘遮羞布’。当年李世民玄武门之变,不就成为他本人乃至整个大唐都无法抹去的污点。
冯锡范看着自己这位已经有些癫狂的二公子,心中不由一阵害怕。毕竟,他自己也是参与了这件‘弑兄’计划的人。万一二公子连自己都不放心了怎么办。是否也会事后将自己除去?
郑克塽的冷血薄情他心中比谁都清楚。但他当年从中原逃到郑台来时没有背影,没有靠山。郑王爷只信任陈近南,对自己的意见往往并不重视。
而陈近南早早就成了世子的谋主,自己除了选择这位还有一些可能上位的二公子外,已是无有其他选择了。
他现在只希望此事能成之后,二公子还需要自己为其掌控郑台而出力,不要过早的卸磨杀驴便好。至于以后的事,他到时候再想办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