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故人之女
秋水荣看到江婉的模样那一瞬间，瞳孔不知道放大了多少倍。
“像，实在是像，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江婉处了处眉，向下喊道：“喂，老头儿，你叽里咕噜的嘀咕什么呢？”
秋水荣抬起头直勾勾的看着江婉，那眼神里充满了眷恋。
江婉觉得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要掉地上了。
沈念琛也看出来秋水荣的不同寻常，轻声问道：“小婉，你们是旧相识吗？”
江婉说道：“你开什么玩笑，我见都没见过他，什么旧相识，我看真如你所说，这个人可能脑子不太好。”
隐约的可以看到，秋水荣的眼里泛起了泪光。
药童在一旁小声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您可别忘了，我们此番来兖州城是为了替太子殿下寻解药的。”
秋水荣置若罔闻，直盯着江婉仔细观摩。
“老头儿，你一把年纪都能当我爹了，盯着我看是什么意思？为老不尊！”江婉毫不客气地说道。
沈念琛阴阳怪气的附和道：“这南辽都是些什么鼠辈，竟然派一个老色鬼来跟本王谈判！”
秋水荣听着二人的言语知道这是误会他了，急得涨红了脸，扯着嗓门儿解释道：
“不是，你们误会我了，我只是看这个小姑娘长得像我一位故人！”
沈念琛感到诧异，随后对雁凡说道：“去把城门打开，让他进来说。”
片刻后，秋水荣带着小药童昂首挺胸的走进了兖州城。
“在下南辽秋水荣，见过长信王！”秋水荣抱了抱拳。
沈念琛问道：“原来是南辽的国舅，南慕晨的舅舅，本王以为是谁呢？”
听出沈念琛语气里的轻蔑，秋秋荣不恼反笑，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小姑娘，在下冒昧的问一句，你姓甚名谁，家中还有什么人？”秋水荣一脸期待的看着江婉。
不等江婉回答，沈念琛就将她护在了身后：“秋先生，您这样盯着本王的准王妃看，未免有些太不礼貌了吧！”
秋水荣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着实有些不妥，急忙抱了抱拳，说：“王爷请见谅，这位姑娘跟在下的一位故人实在太像了！”
沈念琛闻言问道：“不知你的故人叫什么名字，哪里人士？”
秋水荣说道：“她也是你们北墨人，叫林夕，二位可认识？”
江婉第一反应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熟悉，过了一会反应过来，惊恐的瞪大了双眼：“我娘……”
秋水荣震惊道：“林夕是你娘？”
江婉点了点头：“对啊，怎么了？”
秋水荣的眼神里渲染上了几分哀伤，几分忧愁，苦笑着问道：“多年未见，没想到她的女儿都这么大了！”
“冒昧的问一句，姑娘你的父亲怎么称呼？”秋水荣问道。
江婉掷地有声地说道：“家父，江怀景！”
秋水荣喃喃道：“我就猜到是他。”
江婉上前问道：“怎么，先生和我爹娘是旧相识？”
秋水荣看着江婉那与林夕有七分相似的眉眼，满脸的温柔，笑着说：“何止是旧相识那么简单啊！”
江婉看着秋水荣这副模样，心想——这个老先生莫不是我娘的、旧相好？
秋水荣痴痴的看着江婉，仿佛透过江婉在看林夕一般。
一旁的药童忍不住提醒道：“师父，别忘了正经事儿。”
秋水荣的脸一下子沉了下去，对沈念琛说道：“王爷真是好本事，竟然能将毒下在南慕晨那小子身上，在下佩服佩服。”
“先生过奖了，在城墙上已经说过了，主意是我出的，毒也是我下的，和我家王爷无关！”江婉眯着眼说道。
沈念琛此时完全沉浸在江婉的那句‘我家王爷中’，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秋水荣看江婉这么护短的模样，笑道：“你这护短的模样真是和你娘一模一样。”
江婉皱了皱眉：“阁下和家母到底什么关系？”
秋水荣笑笑：“小丫头，按照辈分，你应该和南慕晨一样，叫我一声舅舅。
你母亲这么多年还好吗？你若是想知道我们的过往，等你回家了可以亲自去问她。”
江婉冷笑一声说道：“我娘生我的时候就难产过世了，你连这都不知道？”
秋水荣吼了一嗓子：“你说的是真的？夕儿她已经过世了？”
看着秋水荣双眼布满了红血丝，那悲愤的样子不似作假，于是江婉点了点头，沈念琛下意识的将江婉护在了身后。
秋水荣苦涩地说道：“王爷别紧张，小姑娘是我故人之女，我再怎么不济也不会做出伤害她的事儿来。”
江婉握紧沈念琛的手，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放心，对秋水荣说道：“先生，你可以跟我说说您和我娘的事儿吗？”
秋水荣点了点头——
二十年前，我在民间游历学医的时候，遇见了你娘。
你娘当时风华正茂，一身红衣甚是张扬，脸上笑容更是肆意，与我以往接触的那些女子十分不同。
只一眼，我便被她深深吸引住了。
后来几经打探，我得知你娘是做生意的。
女子做生意我还是头一次见，当即对她更加感兴趣起来。
我在南辽本是皇亲国戚，南慕晨的母后是我的亲姐姐，为了更好的接近你娘，我隐姓埋名，化名水荣。
我同她讲我也是来南辽做生意的，但是我什么都不懂，身上的钱都被人骗光了，就这样回去没办法和家里交代。
你娘把我当成了一个落魄公子，看我可怜，就让我跟在她身后一起谈生意，谈成的生意我们三七分，我三，他七。
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我，不免被你娘的豪迈，善良，真诚所打动，我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她。
在我猛烈的追求下，你娘眼看着就要答应与我在一起了。
可是，就在这关键时候，南慕晨那个该死的爹出了幺蛾子，我姐姐被他后宫的嫔妃戕害了，我必须回去保住南慕晨的太子之位，替我姐姐报仇。
当然，我的身份就这样暴露在你娘的眼前。
当她知道我是南辽皇室的人以后，对我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她恨我欺骗她，说我们的身份在这儿摆着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身份，竟成为了我们俩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在她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怎么可能甘心轻易放她离开。
于是，我派我的侍卫绑了她。
我铁定主意带她回家，成亲。
你娘拼命的反抗，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弱女子，很快，她就被我的人绑到了马车上。
江婉听到这气愤地说道：“你这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吗，我娘怎么可能会喜欢你？”
秋水荣苦笑道：“是啊，那个时候，我一心想要得到她，搞得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
“后来呢？”
秋水荣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眼看着我的人马就要出了北墨的地界，却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小将拦住了我们的去路！”
“是我爹！”
秋水荣点了点头，气愤地说道：“就是那个姓江的小子！
当时他听见马车里有动静，不分青红皂白的跟我的人大打出手，仅凭一己之力拦住了我的去路，打斗声很快引来了大量的北墨士兵，我为了尽快脱身，回到南辽，只好将你娘放下！”
江婉接着说道：“再后来应该就是我娘和我爹一见钟情，然后喜结连理，有了我大哥，又有了我。”
秋水荣：“你倒也不必在我伤口上撒盐。”
小药童在一旁说道：“怪不得师父你一直未娶，整天清汤寡水的，我还以为您要修道呢。”
秋水荣毫不客气的踹了小药童一脚：“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闭嘴。”
小药童委屈的瘪瘪嘴：“师父，太子爷还等着您呢……”
江婉内心：这个老头儿真的不太聪明，甚至有点儿恋爱脑。
秋水荣悲伤的说道：“当年确实是我欺骗你娘在先，我一直欠她一个道歉，只可惜她再也听不到了……”
江婉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心安慰道：“大叔，逝者已矣，我娘在天之灵会原谅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