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冲突
“没了，房子塌了，都没了---”
妇人痛苦地皱着眉，眼里布满了红血丝，似乎已经哭干了眼泪。
三人对视一眼，竟是这么严重。
顾珊珊神色凝重：“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从四十里外的村子走过来的。”妇人脚步已经有些踉跄，怀里的孩子险些摔在地上。
“小心。”顾珊珊眼疾手快，将孩子接住。
抱住孩子的那一刻，顾珊珊心尖狠狠一颤。
咬了咬唇瓣，她眼里蒙上一层水雾，扯出一抹笑艰难开口：“当心。”
妇人吓一跳，赶紧从顾珊珊手里抢回孩子，紧紧抱着：“宝儿，对不起，娘亲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妇人抱着孩子轻声哄着。
她越过顾珊珊，继续蹒跚前行。
顾珊珊眼角滴下一滴清泪。
“小姐。”剑秋担忧开口。
顾珊珊伸手将泪痕抹去，长叹口气：“看来，比我想象的要严重多了。”
“我们来了，粮食也很快会到。”景鑫揽着她，轻声开口。
眼前的场景，没有人能不动容。
顾珊珊侧眸，仰头看着景鑫，语气有些哽咽：“那个孩子，已经死了。”
刚刚抱着的时候，身子冰凉且僵硬。
“什么？”剑秋自认为接受过最残酷的训练，但是听见这话，心里也跟着狠狠一紧。
“我们先进城看看，找地方官了解一下情况。”景鑫冷静安排。
就这样一路来到肃州城城门外，路上几乎饿殍遍野。
“难道这里没有备用的粮仓吗？”顾珊珊不解，怎么会有这么多人饿晕，饿死。
抬眸看去，城门外的空地上，百姓们纷纷聚集在此。
远看，似乎有官兵在维持秩序。
“站住，刺史大人有令，城内已经没有吃的了，今日都不许进城。”一个士兵厉声大喝。
人群里好些人听此，绝望地坐下，似乎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
还有些有力气的，出声哀求：“官爷，您行行好吧，我们真的快饿死了，您就让我们进去找些吃的，哪怕一口也行啊！”
“是啊官爷。”有人前来附和，“大人没事，哪怕给这些孩子一口，官爷，求求您了。”
一些妇人纷纷开始抹泪。
“官爷，我老头子给您跪下了成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爷跪在那士兵面前，老泪纵横，“您就发发慈悲，可怜可怜我们这些老百姓吧。”
士兵每天都要面对这样的场面。
一开始还会怜悯，可是现在已经将近快二十天过去了，朝廷的粮食还不见踪影。
他心一横：“去去去，求我也没用，这是上面的命令，我有几个胆子敢抗命啊？”士兵梗着脖子喊道。
百姓们见实在是没有办法，一些青年壮汉渐渐也有了情绪。
横竖都是一死，胆子格外大了些。
一男子上前大声埋怨：“难道，当官的就不管我等百姓的死活吗？我们的命就应该如此被轻贱？大伙儿说，是不是啊？”
“就是，我们的命难道就不是命吗？”
有人牵头，大伙儿本来就难过悲愤的情绪瞬间被带到最高点。
士兵眼一横：“你们想干什么，想造反吗？”
“我们不造反，我们只想要吃的。”那男子辩驳。
“是啊，我们只想要吃的。”
士兵见众人情绪有些激动，拔出佩刀，吓唬：“我说不能进就是不能进，说什么也不能进。”
其他士兵听见这边吵闹，也跟着过来呵斥：“再闹，抓你去见大人。”
百姓一听，更是不接受。
他们已经山穷水尽，唯一的希望就是朝廷，官府。
现在却听到这样的话，情绪更加激动，人群中有人推了一把那说话的士兵。
士兵也怒了，大喊：“敢袭击官兵，你不想活了是吧？”说着就朝那人一脚踹过去。
一来二去的，便动起了手。
好几个百姓按着一个士兵拳打脚踢。
士兵人手少些，双拳毕竟难敌四手。
其中一人急了，拔出佩刀，一刀刺穿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老者腹部。
“啊，杀人啦，官兵杀人啦！”
有人尖叫一声。
人群瞬间住了手，纷纷退成一个圈儿。
圈儿中间，是那中刀的老者和那个握着刀柄的士兵。
老者瞬间口吐鲜血。
那士兵一见，也是吓得浑身哆嗦，下意识抽出佩刀。
鲜血喷涌，老者瞬间倒地，不多时便没了呼吸。
“爷爷！”
一个小孩儿声嘶力竭地喊着，看着约么八九岁模样。
扑到老者身上，眼泪泉涌：“爷爷，爷爷，你别死，爹娘都死了，爷爷---”男孩儿怨恨的眼神看着面前手拿佩刀的士兵。
那刀剑还在滴血。
“是你，是你杀了我爷爷---”男孩儿站起身就朝那士兵冲去。
似乎想要将自己的满腔愤化成利刃，为自己世上仅剩的亲人报仇。
那士兵本来还有些害怕。
但见这孩子前来，一口咬住自己左手的手腕。钻心的疼，士兵一甩手，没甩掉。
他气急，右手举刀，语气狠戾：“小畜生，你去陪你爷爷吧。”
说着就要挥刀刺向那孩子。
一些百姓纷纷吓得捂住眼睛。
高高举起的刀还没来得及刺下去，手腕便被一股大力抓住。
士兵惊愕，扭头看去，眼前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
“你的佩刀，是用来杀自己百姓的吗？”顾珊珊气的双眼猩红，愤怒开口。
那孩子听见声音才松口，抬头看着顾珊珊，他哽咽着哭诉：“哥哥，是他，他杀了我爷爷。”男孩儿泪眼婆娑，痛苦万分。
士兵皱眉，沉声质问：“你是哪里来的，敢管我们官府的事？”
顾珊珊手上用力，那士兵右手手腕瞬间传来一股剧痛。
“你猜我敢不敢？”
其他士兵一看，这不行啊，这样下去这帮百姓不是更加难管了。
“住手。”另一个士兵过来，拔刀对着顾珊珊，“放开他。”
顾珊珊唇角轻勾：“我要是说不呢？”
话音刚落，只听得‘咔嚓’一声。
那士兵一声惨叫，手腕断了。
“我最恨欺负孩子和老人的畜生。”顾珊珊放开那人，指着百姓，朝那些士兵吼道，“他们躲过一次次的地动，见证一个个亲人离去，熬过一次次饥饿，最后，却险些要死在你们的剑下，这也是你们上头的命令？”
百姓们纷纷赞同。
“是啊。这位公子说的对，这也是上头大人的命令吗？”之前那男子附和。
一旁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道：“郭达，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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