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冤枉她了
没等他说话，苗风一拂衣袖，转身出了大厅。
顾剑跌坐在椅子上，良久，他吩咐：“来人！”
管家进来：“老爷。”
“拿我的牌子，去请刘御医，快去……”顾剑声音带了一丝丝轻颤。
“是是，奴才这就去。”管家急急忙忙出了府。
管家刚走出顾府大门，就看见猫在石狮子后面的谭世杰。
管家脚步一顿：“谭少爷，您这是？”
谭世杰笑着将人拉到一边，管家急着：“哎哟，谭少爷，老奴这忙着出去呢？”
门房已经是牵着马等在一旁了。
“那个，管家，我就是想问问，顾伯伯没有为难珊珊吧？”
谭世杰认真观察着管家的神色。
“哎呦，可别提了，老爷今儿生了大气，请了家法，三小姐现下已经是昏迷不醒，还吐了血，哎哟不说了，我这还得赶紧去请御医过来呢。”
管家说着，摆摆手，就急急忙忙骑马离开。
谭世杰只感觉脑中“轰隆”一声，什么？
请了家法？还吐了血？
难怪刚才见着一个大夫模样的妇人被急忙请了进去。
想着，他一撩衣袍，冲了进去。
--------
兰院中，顾凝香正在练字。
“小姐，小姐不好了。”丫鬟冲进屋里。
因她呼喊，一滴墨不慎滴落在刚写好的一幅字中间，墨迹迅速晕染开来，一幅字，终究是毁了。
顾凝香叹口气：“钰琪，毛毛躁躁的干什么？”
“小姐，老爷打了三小姐。”
“三妹言行本该好生约束，父亲管教一二，也是为了她好啊，从小到大，她闯了多少祸事，树大招风，难保他日，不会闹出不可收拾的局面来。”
顾凝香嗓音柔柔，说着，揉了纸团儿，提笔沾墨，预备重新写过。
钰琪着急地跺了跺脚：“不是啊小姐，三小姐吐了血，人也晕过去了！”
笔尖狠狠按在了刚铺好好的宣纸上，顾凝香诧异抬头：“你说什么？”
“是真的小姐！”
放下笔：“快，去看看。”顾凝香带着钰琪着急的赶往“梅院”。
刚到院子门口，险些撞到了冲过来的谭世杰。
顾凝香微微后退一步，点头示意。
“是顾姐姐啊，我……我想去看看珊珊。”
顾凝香点点头，准备往里走，随后想到什么，转身看着谭世杰，神色无比严肃：“谭少爷，你与舍妹一同长大，我们也将你当做弟弟般疼爱，只是眼下，你们都已不是小孩子，你已是束发之年，当避嫌一二。这样闯入女儿家闺阁，真要让舍妹清誉扫地吗？”
说完，顾凝香转身朝里面走去，并没有理会谭世杰惊诧的神色。
谭世杰猛然怔住。
打打闹闹惯了，他从没有想那么多。
踏上台阶的脚慢慢收回，他转身，沉默着，挪不动脚步。
“娘，三妹怎么样了？”
顾凝香来到床前，见床上之人面色比上午更加惨白，额角渗透着细密的汗珠，气息微弱。
顾珊珊是趴在床上的，背上的伤已经处理，人还没有醒过来，女医正在重新包扎头上的伤。
苗风叹了口气：“哎，还没有醒。”
顾凝香心下微微一紧，往日里她确实经常训斥三妹，可是，见她真的虚弱地趴在这里，心里涌上阵阵心疼。
女医停了动作，颔首：“夫人，三小姐坠马似乎受了些内伤，也是这个原因才会吐血，背上的伤只是些皮外伤，倒是不打紧，只这内伤须得好好养上一番才是。”
“多谢！”苗风点点头:“飘絮，送大夫出去！”
飘絮试了眼角的泪水，应声：“大夫请随我来。”说着，将女医送出府。
苗风满眼心疼地看着床上的人，眼眶微微一红：“凝香，这可如何是好。”
哪有当娘的不心疼自己的孩子，顾珊珊面无血色地躺在这里，苗凤心里别提多疼了。
顾凝香拿着手绢替母亲拭泪：“娘，您也要注意身子，三妹这里我来照顾，您先去休息。”
苗风深吸一口气，她要去找顾剑，让他亲眼来看看女儿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说着，她转身走了出去。
刚出了院子，就见到石雕一般的谭世杰，直愣愣立在那儿。
苗风脚步一顿，往前两步：“世杰？”
谭世杰回神，眼里似乎噙着泪：“风姨。”
“这孩子，你站在这儿干什么？”
“我，”说着，他“噗通”一声双膝跪地。
苗风一惊：“哎呀你这孩子干什么，快起来！”
“风姨，珊珊没有动手，是我，是我打断了廷尉大人儿子的腿，珊珊是冤枉的，我现在就回去找父亲认错。”谭世杰说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站起身朝外面跑去。
苗风这下还真惊讶住了。
“真的…不是我……”
想起了女儿昏迷前虚弱的话语，苗风怒火中烧，朝前厅而去。
顾剑还坐在原处，低着头沉默着。
“怎么？后悔了？”苗风进屋，在一旁坐下。
顾剑没有开口，深邃的眸子低低垂着，不知在想什么。
“方才，遇到了世杰，他说珊珊没有动手，是他，那腿，是他打断的。”
“什么？”顾剑转过头，眼神闪烁，不是，不是她？
她想起来，珊珊好几次说了，不是我……
对上夫人难看的眼神，顾剑心被狠狠揪起，都是他的孩子，他怎会不疼？
只不过往日里，这孩子太过不服管教，这才……
顾剑垂下眼，闪烁其词：“珊珊，怎么样了？”
“还在昏迷着 ，凝香在一旁照顾。”
“什么？”顾剑站起身，惊诧不已，虽然打的重，可他到底是拿着分寸的，怎么会这么严重。
苗风也站起身：“坠马，受了内伤。”
瞧见他震惊又自责的脸色，苗风缓和语气：“是不是，宫里出了事情？”
顾剑叹口气：“树大招风。”
苗风明了，她上前拉住顾剑的手：“夫君，珊珊虽然调皮了些，但你我深知，她不是个坏孩子，人本就该各有不同，若是每个孩子都一模一样，还有什么意思？”
顾剑回握住她的手，叹着气点点头。
“鹏羽，将上好的补品都送到三小姐的院子去，吩咐厨房，这个月，三小姐的饮食务必更加细致。”顾剑吩咐。
“是！”鹏羽领命而去。
入夜，皓月凌空。
所有人都歇下，顾剑背着手，来到“梅院”。
飘絮守在床前，御医吩咐了，若是有发烧，即刻通报。
感受到有人进屋，飘絮回头，见顾剑负手而立，她惊愕一瞬，赶紧准备行礼，刚要开口，顾剑伸手阻止。
顾剑来到床边，见女儿趴在床上冷汗直流，头上的纱布湿了又湿，双眼紧闭，面色惨白。
回想起她往日里欢声笑语的模样，顾剑自责不已。
“珊珊，对不起，爹错怪你了。”声音沙哑，顾剑心上泛起一阵阵疼。
见她汗珠自鬓角滑落到下颚，顾剑赶紧伸手拧了拧旁边盆里的帕子，轻轻地擦拭着，就这样，照顾了一个晚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