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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黑压压的鱼头

围墙修好了,两面均粉刷了一层和了碎秸秆的泥浆,比之倒塌之前更加美观结实耐用!

围墙好看了,但人的脸色不好看,眉头越锁越紧,面色发黄浮肿,严重缺乏营养,有的人家顿顿以稀粥充饥,而且无法保证一日能吃上三餐。

缩减吧,一天两餐也能活,岭上山上的荠菜、地茄这些能吃的都被挖尽了。

石柱宣布,干水塘,抓鱼、挖藕。

三口水塘都清干,一口不留,大江塘和中间塘可以抓鱼,三江塘可以挖藕。

村里沸腾了,男女老幼齐上阵。

先从三江塘下手,它已决堤,塘水不多。一番折腾,见了底泥,锹子、铲子齐下,还有那白手掏的。

我靠!白辛苦一番,哪有什么藕,早被那短了吃喝的人家给挖干刨净了。

没有了,算了,把那拉起来的藕藤捡回去吧,没吃的时候勉强能当个菜。

接着是中间塘,堵了大江塘,破了与三江塘的下水口,倒干了水。

鱼实在是多,水还没流尽,黑压压的鱼头就浮出了水面。还有那在水面跳跃的,带得抓鱼的人心情也跟着跳跃。

男人迫不及待的提着桶子,带着篓子下去。

孩子们在岸上欢呼雀跃,调皮一点的已经按捺不住,卷起裤管下到水塘里面找靠岸的小水窝抓小鱼,这部分是可以归入私囊的!

女人在岸上当起了指挥家:指着塘里大叫着那里有条大的,那里!哎呀!那里,你怎么那么木呀!

鱼一桶接一桶、一篓接一篓的上来,太多,家家户户的桶和娄都装满了,塘里还是黑压压的鱼头,怎么办?没东西装了。

石柱宣布,分鱼!分了之后,各家自行处置,只要把桶子和鱼篓空出来就行。

分了鱼,高兴,但是家里也没地方放,得养着,不然容易死,死了容易臭,臭了就要丢。

顾不得了,倒水缸里算了,先保活再说。

好歹桶子篓子空出来了,接着抓。

得劲!结果兴奋过了头,以致于被裹一身泥浆都不知道。

泥浆?!对,塘里的淤泥怎么办?

清淤!把淤泥清出来,填补到被洪水冲掉田床的稻田里。

再到岭上挖硬实的岭土装在编织袋中把三江塘的决口重新填补修复。

等来年开了春,野草发起的时候,冲垮的地方又会变成一道亮丽的风景。

大江塘也如法炮制,只是仙女河的来水难处理一些,需要引流到上游的田里,不然塘水难以清干,而且引流时间也不能过长,不然上游兜不住。

得了中间塘的鱼炸,大家干劲十足。

又是一波奋力拼搏,大江塘的鱼娘鱼爹都抓起来了,鱼崽留着繁衍后代,不能竭泽而渔。

清大江塘的时候,大家一层一层往下挖,直到挖到硬层都不甘罢休,好像是要把那不见的鹅蛋石挖出来。

可惜,鹅蛋石再没有出现。

晚饭前后,村里刮起了微风,夹裹着鱼香和鱼腥味飘满了整个村庄。

春节来,过年了。

这种年关最是难熬了,小孩子是趁着热闹高高兴兴,大人们就想躲起来哭了。

什么都没有,新衣服、新裤子、新鞋子想都别想,能把三餐安排下去就不错了。

巧妇们也只得在鱼上做文章了,鱼塘里面干起来的鱼分别做成了霉鱼、腌鱼、鱼干,到这会倒是用得上了。

不过对于过年来说,好像寒碜了一点。

她们再拿出牛吃的谷糠,挑些细的用水打湿调匀,和上一点少得可怜的米粉,用油煎一下,还挺香!只是完全看不到米粉在哪里。

其味道便可想而知,反正孩子咬了一口之后是绝对不会咬第二口的。

虽然如此,不过圆圆全全,蕴意美好,图个吉利看相。

年好像到了元宵那天才真正热闹一些。

按照习俗,正月十五晚上点花灯,要用秸秆和谷壳在大厅烧一堆火,在火里烧“萘跨”(一种本地的植物)树叶,会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当村里争抢着发出这种类似爆竹的声音后,村子便不再是一片萧肃的景象,立马变得热闹起来,紧接着还要在村里游龙,更是把正月十五的气氛推向高潮。

元宵过后,人们眉头的疙瘩拧得更紧,春荒来了,零储备的春荒来了。

刘长连彻底破产了,家里人口多,能吃的吃完了,能卖的也卖净了。

春上,他带着一家人离开了,再没回过村,据说是到外地去找饭食去了。后来与村里彻底失去了联系,不知过得怎样。

还没过完元宵,人们就发现芙花家里的门由铁将军把着,再没人打开。

没有谁知道她啥时候离开的村子。

后来听人说她通过娘家人牵线,嫁给了一个镇上开杂货铺的老板,又生三个孩子,日子过得挺好。

也不知道消息是否确切,反正村里人没再见过她,后来也就杳无音讯了。

刘长连和刘雨正的房子后来因为疏于管理,年久失修,被风雨侵蚀倒塌了,再被别人占为宅基地重建了屋舍。

留在村里的人,土里的吃完了,塘里的也吃完了,只能上山刨食了。

熙风家里有一把铜枪,约了南瓜佬一起上高岭山打猎。

天气逐渐转暖,山上的动物出没越来越频繁,给了他们下手的机会。

但没想到,螳螂之后有螳螂,黄雀之后有黄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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