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喂饱了虱子跳蚤
平常日子里,熙风吃完饭,一般要到地里去干活。
今天吃完饭却只能缩在这连一个人都容不下的小洞内,他无奈至极,无聊至极,使得他迷迷糊糊的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在昏睡中,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在山洞里睡觉,突然不晓得哪里跑来了一伙老鼠,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往他身上窜,吓得他赶紧冲出山洞。
出了山洞,又碰到几个恶棍,其中一个恶棍跑过来将他按住,然后又上来两个,用绳子把他绑住丢在地上,一开始按住他的那个恶棍走到他面前朝他脸上使劲的扇,扇得他火辣辣的疼。
他想抽出双手反抗,可是被绳子绑着怎么都抽不出来,急得他满头大汗,他拼命的挣扎,挣扎,呼!
他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
他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原来渌云过来了,看到他在睡梦中皱着眉头,脑袋左摇右摆的,于是在他脸上打了几下把他打醒了。
熙风睁看眼看清周围的情况,发现自己没有被抓,心情放松下来,对渌云说:“原来是你在打我。”
说完想拿手摸摸自己的脸,发现手抽不动,他往下看,原来是自己盖的衣服把双手裹缠住了,把衣服弄开,往天上看看,太阳已经走到天中间了,现在已经是大中午了,气温升高,头上出了一脑门汗。
渌云给他送来了午饭,还带来一把旧镰刀,可以看出,她临时把镰刀磨快了。
“村里现在有啥动静没有?有人上门没有?”熙风端起饭碗问渌云。
渌云回答说:“没有,啥都没有,没人到村里和家里来。”
“没有就好,可能还要等一两天吧。”熙风眉头紧锁,不晓得要在这里待多久,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安慰她。说完开始吃饭。
可能上午没有劳动的缘故,肚子倒没感觉到饿,吃的没有早饭香甜,最后还剩了一点,他吃不下就把碗放下了。
两个人心情都不大好,不再交谈,渌云开始收拾碗筷,熙风拿起镰刀开始在洞里挖土。
山岭都是黄土,土质疏松,他用镰刀在洞壁上划,轻轻松松就挖开了一片。
渌云上去一起帮忙,把挖下来的土扔到旁边的草丛里。两人配合默契,一会就挖出可容一人睡下的空间。
熙风停下镰刀,坐在一旁歇息,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对渌云说:“就这样吧,再往里挖怕上面支撑不住塌下来就白忙活了。”
渌云把最后一抔土甩进旁边的草丛,走到洞口对熙风说:“你躺进去试一下吧,看可不可以躺得下。”
熙风躺下去试了试,刚好能睡得下。
两人看看周围没有人,又到附近割了一些草垫在洞里。这样能睡得更舒服一些。
没想到,熙风在山岭一躲就是二十多天。
二十多天,渌云每天都趁着能避人耳目的时间给他送饭送衣。
渌云近些年,身体状况其实不大好,真是难为她了。
熙风在山里已经完全没有了时间概念,甚至有时候睡的连上午下午都懵圈了。
不晓得多少天后的一个晚上,熙风感觉脚底特别的冰,到半夜的时候他被一阵沙沙声吵醒。
他睁开睡眼,也不晓得什么时辰,只是感觉特别的冷,原来外面下雪子了。
他把这些天渌云拿来的衣服全部盖在身上还是觉得冷,又把所有的裤子拿出来盖上,然后在小洞的最深处蜷缩成一团。后来实在是太困了,在寒冷中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外面白茫茫一片,下了过脚踝深的雪。
这是今年的初雪,熙风的心情因此大好。
早上渌云给他送饭的时候带来了一床棉被,他问她:“还是没人上门吗?”
渌云给他把棉被铺好,然后在一旁坐下摇摇头说:“还是没动静啊,二十多天过去了。”
渌云双手箍在一起抱着双脚坐在洞口,熙风开始吃饭,两人不再说话。
二十多天来,每顿饭都是在这种气氛下进行,两人的交谈很简单,不过今天的气氛似乎要轻松一点,可能是因为初雪降临,两人心情稍微好转的缘故吧。
这天晚上盖着渌云送来的被子,算是这段时间以来他躺的最舒服的一个晚上了,但是他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时不时的在地上摩擦着身体。
他已经二十多天没有洗澡,全身痒得难受。
这些天只在渌云带水来给他喝的时候,他顺便漱了漱口,虽说她隔天就给他带衣服来换,但洞里还是有一股浓烈的刺鼻味道。当然,他自己闻不到了,是她告诉他的。
更糟糕的是,洞里垫的草里面生出了许多虱子和跳蚤,这些吸血的怪物让他又难受又恶心,就算日子再穷,但什么时候过过这么糟心的日子。
人在这种糟心的时候,往往就容易想很多事情,他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他是一个儿子;他是一个丈夫;他是整个家里的支柱。
或许外面的皑皑白雪,看上去一片雄伟,十分壮观,激起了他的雄心。
在这样的夜晚,温暖的棉被下,他想起的全是自己肩上所担负的责任。
最后他下定决心,不能再缩在这里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要勇敢的踏出去面对一切,不管那是洪流还是暮霭!
熙风抱着被子不再紧张,有那么一刻,他就像一个停止了呼吸的人,躺在被窝里一动也不动,闭着眼睛承受着一切,内心像是在对虫子宣战:“来吧,虱子,跳蚤,来吧!老子有的是血,给你们吸个饱,吸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