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治病
温太傅生怕夫人担心，忙笑道：“就是偶然犯了胸痹之症，被小姑娘救了，不打紧的。”
温老夫人这才微微舒了一口气：“以后不许你四处乱跑为我寻什么名医了，自个的身体自个要当心。”
温太傅从善如流：“夫人说的是。”
温老夫人又看了司娆一眼，和气笑道：“小姑娘，谢谢你啊，不过，我的病你是绝对医不好的。”
司娆微笑道：“老夫人还没让我诊治，怎知我医不好？”
温老夫人眼神黯淡下去，叹道：“宫里多少御医都医不好，更何况是你一个小姑娘。”
司娆很有耐心道：“既然来了，老夫人不如让我试试，说不定能医好老夫人的病呢。”
温太傅生怕夫人拒绝，连忙附和道：“是啊，叶儿，你就让小姑娘试试，她医术精妙，未必比不过宫里的御医。”
温老夫人想了一下，终于点头同意了。
司娆并没有随身携带药箱，便吩咐小丫头拿来一只小方枕搁在床上，搭了左手，又搭了右手。
在来的路上，温太傅已经将老夫人的病症详细说给司娆听了。
原来老夫人去静安寺烧香，吃完斋饭坐在一棵老树下喝茶看风景，没注意到有一只小虫掉进了茶水里。
丫头赶紧提醒她茶里有虫，谁知迟了一步，老夫人已经将茶水喝进了肚子里。
恰此时，又有一只小虫掉落下来，却是老夫人最怕的毛虫。
老夫人认定自己刚刚喝进肚子里的虫子就是小毛虫，从此坐卧不安，不思饮食，每每喝茶时瞧个十遍八遍还不放心，实在渴得不行，她才会喝几口，一喝下去就吐，连胆汁都要吐出来了。
没过几日，老夫人就面黄肌瘦，走路打颤。
司娆听完，立刻想起神医华佗曾经医治一位县令夫人误喝苍蝇之事。
御医说老夫人没病，她确实没病，但御医又说错了，老夫人得的是心病。
有些病人，听闻自己得了重症，很快就死了，其实并不是病本身要了病人的性命，而是病人自己吓死的。
也有些病人有疑病症，不管大夫如何解释，他都怀疑自己得了病。
身为医者，不仅要医身，更要医心。
慎重起见，她又看了老夫人的舌苔，舌苔薄，发白，只有轻微寒症。
她首先肯了老夫人的病症，然后告诉老夫人，只要吃下她开的药将虫子吐出来就好了。
老夫人见司娆不像那些御医，非说她没病，心内不由地相信了五分。
司娆出了卧室，问清丫头掉落下来的毛虫是什么颜色，丫头告诉她是黑色，她便去院子里捉了一只黑色的小毛虫回来。
因为老夫人喝水就会吐，司娆连催吐药都不用开了，只让丫头熬了一碗散寒开味的药。
老夫人喝了药果然吐了，呕吐时，司娆悄悄将捉到的小虫放进吐出来的药汁里。
老夫人吐完，身后的丫头惊喜道：“老夫人你瞧，虫子吐出来了。”
老夫人激动不已：“哪儿呢？”
丫头伸手一指：“这儿呢。”
老夫人定睛一瞧，果然吐出了小毛虫，心情顿觉顺畅无比，一把握住司娆的手。
“神医啊，想不到你小小年纪医术竟如此高超，比太医院的那帮庸医高明多了。”
刚说完，老夫人肚子叽里咕噜叫了起来，老夫人很不好意思地笑道，“神医，让你见笑了。”
司娆笑道：“老夫人知道饿了是好事，不过这会子只能先吃点清淡的。”
“好，就听你的。”
温太傅一听说妻子心结已解，知道饿了，心中大喜，忙命管事取来百两黄金。
“丫头，今日你既救了我的命，也救了内子的命，是我夫妻二人的大恩人，这点心意不成敬意。“
“老先生客气了，治病救人乃医家本分，老先生给的诊金太多了。”
司娆看了一眼码放得整整齐齐的黄金，只觉得金光夺目。
虽然她很缺钱，为了安顿爹娘和弟弟还欠了萧祈一大笔银子，但这么多黄金，她肯定不会收下。
她笑了笑道，“我出诊只按规矩收诊金，我瞧老先生是大富大贵之人，诊金自然要收得多些，就收老先生十两银子好了。”
“十两银子？”温太傅不可思议地看着司娆，“这诊金太少了。”
“已经不少了，普通人家半年的开销呢。”
温太傅摸摸胡子，呵呵一笑：“你这丫头有些意思，刚你说出诊按规矩收诊金，不知是什么规矩？”
“富贵人家诊金自然要多收些，贫寒人家就少收些，甚至不收也是可以的。”
温太傅笑道：“都说医者仁心，丫头，你有一颗仁心。”
“老先生谬赞了。”
司娆转头看了一眼窗外，天已经全黑了，有淡淡月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落下一地梨花白，她连忙告辞道，“时辰不早了，我就不打扰老先生了。”
“你瞧我这个老糊涂，天这么晚了，想必你府上等的急了，你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回去不安全，我派人送你回去。”
“多谢老先生。”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司娆违抗老太太之命，偷跑出府到现在都未归的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全府。
老太太两眼发红，一脸阴沉地坐在暖榻之上，她旁边坐着一位着素色衣裙，年约十四五岁的少女。
她的眉清新秀雅，她的眼含露带雾，眼睛里带着丝丝温柔，灵动而秀气，鼻梁算不得高挺，却小巧得恰到好处，嘴唇厚薄适中，唇角微微上扬起。
整个五官看上去十分恬静和舒服。
她固然是绝顶美丽的，只是她的美很纯净，很温和，不带有丝毫攻击性。
忽然，老太太牵起了她的手，阴沉的脸色顿时变得和蔼：“这些子女中，我独疼你母亲，偏偏……”
说到这里，老太太眼睛一红，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再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