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自讨没趣
司娆慢慢沉吟道：“护得住自己的女人，守得住脚下的土地。”
谢蓉蓉恍然警醒，将此话在嘴里默默念了一遍，虽只一句话，却比千金还重。
表哥能护得住她吗？
这是她头一次发出这样疑问。
很快，马车就到了宁平侯府，谢蓉蓉掀帘看去，侯府门前早有迎客之人等在那里。
众丫头婆子笑着迎上来打起轿帘，扶各位夫人小姐下了马车，临入府前，司念芙正得意的要回头看司娆一眼，忽然有人笑着唤了她一声。
“芙妹妹……”
司念芙转头一看，原来是王家嫡家王聘婷，也是她的亲表姐，她连忙笑道，“刚刚还想着表姐什么时候能到，没想到这么巧，我们同时到了。”
二人携手而入，王聘婷回头看了一眼司娆，眼神又在谢蓉蓉脸上停留了一下，很是奇怪道：“怎么司娆也来了？”
司念芙冷嗤道：“你还不知道她？最是个狐媚子，那日侯府夫人到我府上，她故意做出一副可怜相，惹得夫人起了怜悯之心，这才让她过来的。”
说着，她又哼了一声，“一个戏子而已，如果我是她，都没脸跑到宁平侯府凑热闹，她来能干什么，唱戏吗？”
王聘婷微微皱眉道：“想不到她还有些手段，也难怪，七八岁的年纪就登台唱戏了，罢了，不提她了。”
她上下将司念芙一打量，赞道，“今日妹妹打扮得可真出众，我看这里个个都被你比了下去。”
司念芙心里得意万分，嘴上却道：“表姐惯会说笑，哪里就这么好了。”
“妹妹何必自谦，妹妹不仅人生得出众，还弹得一手好琵琶。”
“我琵琶弹得再好，也不如表姐诗做得好，京都除了独孤若惜，论吟诗作赋，谁还敢和表姐比，今日梨花宴赏梨花，定然要赋诗应景，表姐一定能大放异彩。”
王聘婷笑道：“妹妹也会说笑，比起独孤若惜，我差远了。”
嘴上虽这般说，心里却早有与独孤若惜一决高下之心。
二人互相吹捧一番，很快就来到了侯府东边的花园。
梨花似雪，美而不娇，丽而不俗，在阳光的照射下，银光闪闪，将整个花园铺就成雪浪花海。
今日天气甚好，春光明媚，风暖和煦。
园内搭了一座很宽阔的石亭，排排摆着十几张紫檀小方桌。
府里众姐妹依次坐下，很快就有一群丫头婆子前后走来，手里捧着清一色捏丝戗金五彩大盒子，不过一会儿，小方桌上摆满了茶水糕点。
王聘婷是跟着她母亲韩氏一起过来的，王家就她一个姑娘，她自然和司府姑娘坐在一起，司娆和谢蓉蓉就坐在她旁边。
对于司娆，除了瞧不上，她没有别的想法。
她真正忌惮的是谢蓉蓉，司府谁不知道老太太有意将谢蓉蓉许配给司玉，而表哥司玉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
见谢蓉蓉正满脸含笑和司娆说话，也不知二人说什么，反正很亲热的样子，她心里不由地鄙夷起来。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喜欢和戏子混在一起的人能是什么好人。
司娆早就注意到王聘婷眼里的敌意，她知道这种敌意因何而生。
其实，她倒巴望着王聘婷能马上嫁给司玉，那样也省得司玉再祸害蓉蓉姐。
正想着，宁平侯府赵夫人被一群丫头簇拥着走来，大家彼此见了礼。
赵夫人很是热情地招呼大家，然后和几位贵妇一起坐在了中间小案桌。
忽然，王聘婷伸手一指：“蓉姐姐，你裙上绣的是昙花吧？”
谢蓉蓉微微一顿，点头道：“是。”
“昙花一现，姐姐怎么能穿这样不吉利的衣服？”
她的声音不高不低，幽幽飘出去，被老太太听见了，老太太脸色顿时一变，很是不满自个娘家人故意让外孙女难堪。
赵夫人也听见了，不由转头看了一眼谢蓉蓉。
谢蓉蓉平静道：“昙花一现出自佛经，佛告舍利弗，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花，时一现耳，意在告诉众生优昙婆罗花出现之时，是众生得到圣王传法的宝贵时机，时机一闪而过，众生一定要珍惜，怎么就不吉利了？”
王聘婷脸色一僵，被噎了个结实。
老太太紧崩的脸色放松下来。
赵夫人脸上露出几分赞赏之色，默默点了一下头，复又招呼大家，席间恢复热闹。
司娆笑道：“听闻王姐姐是京都有名的才女，怎么连这个也不知，况且这件衣服是二婶婶送的，蓉蓉姐岂能拂了二婶婶的好意？”
王聘婷脸色又是一僵。
司念芙正要帮王聘婷说话，忽然脖子一阵刺挠，她忍不住伸手挠了两下。
司念珠噗嗤笑道：“三姐姐，你怎么像个猴子一样？抓耳挠腮的。”
司念芙顿时大怒，想发作，又怕当众闹了笑话，便强忍住怒火，冷哼道：“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司念珠撇撇嘴，不敢再与司念芙争辩，转头看到司念柔额头上浮起汗珠子，连忙问道：“大姐姐，你脸上怎么出了这么多汗，是不是累着了？”
司念柔拿帕子拭了汗，气弱弱道：“我没事。”
话音刚落，周慕雪身边的另一个大丫头迎夏捧着一个精致的圆钵过来，交给了司念柔。
司念柔打开圆钵，一股清新的薄荷味扑鼻袭来，她顿觉舒服不少。
指尖略微刮了薄薄一层，抹在额角，更觉舒泰。
“大伯母时刻都不忘关心大姐姐，还真是母女情深呢。”司念芙嘲弄地看向司娆，“二姐姐可真是宽宏大量。”
司娆只管喝茶不理她。
司念芙自讨没趣，讪讪问道：“不知二姐姐一会儿可有什么才艺表演，是登台唱一出《琵琶记》，还是……”
一语未了，忽见亭外走过来一个身着黄衫，额贴花钿，打扮得彩绣辉煌的少女，身后簇拥着一群丫头。
她气势汹汹走到司娆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轻蔑问道：“你就是司娆？”